“爺爺，雲曦大哥他們跳的是什麼啊，怎麼這麼好看？”鼕鼕好奇問道。

康吉不可置信道，“這！這是鳳凰！”

“鳳凰？鳳凰不是鳥嗎？”鼕鼕疑惑道。

康吉摸了摸花白的鬍子感嘆道，“鳳凰是一種古老的舞，本來以爲已經失傳，沒想到老漢有生之年還能夠看見。鳳凰鳳凰，一世一雙。雲曦這是在向玉兒表明自己一生只要她一個人，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啊。”

“貴族不是都有很多妻子嗎？雲曦大哥他們肯定是貴族吧，也只娶一個妻子？”鼕鼕撓了撓後腦勺問道。

康吉笑著點點頭，“當然可以，只不過這世上能夠做到這樣的貴族都是少數。但是雲曦既然在這樣隆重的日子選這支舞，就是向上天承諾許下誓言的意思。真是祝福他們啊，他們郎才女貌也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康吉若是知道穆爾雲曦其實不是什麼簡單的貴族，而是北原的汗皇肯定要驚訝掉下巴。縱觀北原歷史，還真的沒有隻娶一個汗後的汗皇。

其他人也都是議論紛紛，看著場中的鳳凰之舞，不少人在嘖嘖驚歎的同時，又開始感嘆這一雙人令人羨慕的愛情。

不論是北原還是大興，都只有那些普通的百姓貧苦之家才一夫一妻，那是因爲窮，娶不起多餘的媳婦。但是稍微有一點點富庶的家庭，都會有幾個妻妾。

一夫多妻是由來已久的傳統，在貴族之中更是被髮揮的淋漓盡致。

但是這個時候，在大年夜的晚上，一個英俊貴氣的男子，用鳳凰之舞對著面前絕世傾城的女子許下了一雙人的無聲承諾。

大年夜的篝火整夜不熄，人們會熱鬧一晚上，直到天亮時分再回到帳篷休息。守歲這種傳統在北原國各個部落都有。

跳完鳳凰之後，穆爾雲曦就帶著北翎玉去了僻靜的雪原。

天空灰濛濛的，倒是雪已經停下了，地面上厚厚一層積雪，穆爾雲曦牽著北翎玉往雪原高坡而去，漸漸就聽不見遠處年夜會的喧囂聲，只能回過頭遠遠看見那邊還亮著的火光。

“雲曦，我們要去哪？”北翎玉側頭望向旁邊的人。跳完鳳凰之後，北翎玉本來正在和鼕鼕他們一起烤肉，但卻是被面前的人拉了出來。

到底要做什麼，一直到現在也沒有說。

穆爾雲曦指了指前面的一個背風口，道，“就是這裡了。”

北翎玉順著穆爾雲手指的方向望去，卻見在山坡背風的那一側，竟然已經有一個小型帳篷搭好。帳篷是白色的，如果不是靠近看，根本不會發現這裡搭著帳篷。

穆爾雲曦竟然早就準備好了。

兩人一起進入帳篷之中北翎玉才發現裡面東西齊全。不僅有睡鋪，還有肉乾酒水柴火，甚至還有一些糕點水果。

“你什麼時候弄的？”北翎玉指了指帳篷裡的一堆東西，疑惑問道，“還有糕點，這東西西陵部落有嗎？”

穆爾雲曦抱著一堆柴火放在帳篷外面，一邊拿出火摺子生火一邊說道，“糕點雖然少，但是隻要花錢還是能夠買到，更何況是西陵柯出面籌備的。之前打雪仗我就趁空將它們都運過來了，知道你一直吃肉乾怕是膩味了，弄了些梅花糕，你最喜歡的。”

北翎玉拿起一枚梅花糕放入嘴中，鬆鬆軟軟，入口即化，有股淡淡的梅花清香，不甜不膩。

“嗯，好吃。”北翎玉讚了一句，兩人挨著在篝火前面坐下，北翎玉又問道，“準備這些是想過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年夜？還是！”

話音頓了頓，聰明的北翎玉突然擡起頭看了看天空，發現這裡確實是最好的觀測點，不由彎起脣角道，“還是因爲那個五十年一次的流星雨傳說？”

穆爾雲曦笑而不語，將肉乾放在篝火上烘烤，默認了。

“上次老爹說的時候你不是說流星雨是訛傳？還說最開始是別人看見一顆流星，後來三人成虎就傳成看見一場流星雨。”北翎玉不由好笑。

在康吉老爹說這個關於五十年一次流星雨的時候，穆爾雲曦的態度可是非常不以爲然，而且之後都沒有再提流星雨的事情。

北翎玉還以爲穆爾雲曦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當作一個笑話聽了就過了。沒想到他竟然還爲這場不知真假的流星雨默默準備了這麼多。

“而且！”北翎玉指了指頭頂的天空，“雖然今晚天氣晴朗沒有落雪，但是夜空上白濛濛的一顆星星都沒有。大冬天看見星星都不可能吧，更何況流星雨。”

人們之所以期盼看見那場五十年一次的流星雨，因爲相傳看見那場流星雨的人就能許一個心願，一定會實現。

你有想要實現的願望嗎？

穆爾雲曦淺淺一笑，“嗯。但是現在跟玉兒在一起，就算萬分之一的機會也想要試試看。”

北翎玉微微一愣望向人，透過那雙墨色湖泊一般的眸子彷彿真的看見了漫天星辰。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銀河璀璨，星斗羅動，一顆顆星星滑落而下，猶如世間最美的水晶，瑩瑩發亮。

康吉老爹說，五十年一次的流星雨，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緣得見。有的人看見了，有的人沒有看見。

但是現在北翎玉看著穆爾雲曦，就覺得自己已經看見了一場流星雨。

因爲，你，就是我的願望。

“好，我們一起等。”

夜漸漸的深了，傳說中的流星雨一直沒有出現，北翎玉有些倦了，將頭靠在穆爾雲曦的肩膀上，慢慢闔上眼睛。

“曦哥哥，等下一個五十年，我們再來這裡看流星雨吧。”

穆爾雲曦攬著北翎玉，聲音磁性低沉，“可是這裡沒有流星雨。”

“有的，我已經看見了，就在！就在你的眼睛裡！”

聲音漸漸低下去，懷中的人睡著了。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身上，穆爾雲曦擡頭望天，卻見白濛濛的天空一片片晶瑩的雪花飄落而下。

下雪了。

穆爾雲曦彎腰俯下身在北翎玉臉頰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輕聲道：

“嗯，五十年後，我們再來看流星雨。”

我想許一個願望。在我有生之年，我會盡我的一切守護保護愛護我身邊這個人。我想要跟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爲此我可以不擇手段，哪怕是沾染萬千罪業，死後墮入無邊閻獄，我也想要跟她在一起。

大年三十，夜，大興王朝京城皇宮。

過年是一年四季最熱鬧的時候，民間家家戶戶早早就準備好了年貨，穿新衣戴新帽，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吃年夜飯。婦人們圍著火爐說著閒話，誰家小孩讀書上進，誰家男人做事勤懇得了多少賞銀。這是普通百姓。

達官貴人家裡就更熱鬧一些，妻妾子女老人小孩歡聚一堂。有的看著歌舞，有的聽著戲曲，家僕奴婢忙進忙出，見著主子們都是漂亮的吉祥話，他們得了紅包高興，貴人們也更覺喜氣洋洋。

皇宮中一如以往，皇上和諸位后妃一起過新年，因爲葉婉茹被關了禁閉，這次坐的離慕容昭最近的便是慕容嘉寧。

慕容逸已經去了北原，本打算讓他過了年再走，但是爲了避免跟歐陽梓若撞上，徒生變故所以提前就去了，連過年也沒能一起。

除此之外就是太后、玉凰公主，後宮的其他妃嬪，按理陸凌霜應該也要出席，她是永安郡主。但是今年陸雲陽從前線回來了，陸家一家人團聚，慕容昭就準了她的假。

大殿之中的歌舞都是精心排練過的，更有不少妃嬪特意準備了節目想要在皇上面前留個好印象。慕容昭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看著滿目歡樂的歌舞，面色平靜沒有絲毫表情。

這就是過年。陸凌芷還在的時候，他們沒能好好的過一次新年。她走了之後，過不過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太后坐在慕容昭左側，右邊則是慕容嘉寧。老人家此時也不如平常高興，看著歌舞突然嘆了口氣道，“大過年的也不能一家團聚，還叫什麼過年。”

慕容昭沒有說話，旁邊的慕容嘉寧連忙幫腔道，“今年逸親王走了，太子殿下又被關了禁閉。皇上，今天是年三十，不過是一日，不如讓太子殿下出來，也能讓咱們這個家宴更團圓一些。”

“皇兄，母后和寧貴妃說的很有道理。”玉凰公主也很想祁煦，立即說道，“臣妹就說怎麼總是覺得今年少了些什麼，原來是沒有看見太子殿下，這準備好的壓歲錢都沒人可以發了。”

慕容昭卻是不爲所動，淡淡道，“既然是過年，朕也破個例。玉凰你的壓歲錢，或者是母后有什麼東西要給祁煦的，朕親自幫你們送去。至於放他出來或者想要進去探視就免了，金口玉言，豈能朝令夕改，因祁煦是太子因今日是過年就破例？”

太后見此有些不快，但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衝著慕容嘉寧道，“幫哀家把年糕吃食冬衣銀火炭各準備一份，煦兒在裡面我也看不見，不知道他現在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衣服穿的暖不暖，也就只能在外面瞎操心了。對了，還有前幾日進貢的長命百歲的玉鎖，聽說是在佛塔裡供奉了很多年的，一定要讓煦兒戴著。這當父皇的不疼，哀家這個皇祖母可是心疼。”

“母后放心，臣妾明白。”慕容嘉寧微微福身下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