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皓軒無語,只一個閃神便被眈眈已久的段離奪了去,東西到手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閃身離去了。
鳳皓軒還保持拿著玉瓶的動作回不過神來,只是手中的玉瓶已經不見,只嘆了一聲無聊,又復睡了過去。
翌日,江南城裡的有關駱家的流言果然傳的沸沸揚揚。
雖也有人說著駱家長老這些年很不容易的話,但大多數流言的走向仍是倒向駱明詩這邊的。
都是在說駱長老不管如何都不該奪了那家主之位,不然便是無恥,偷竊,背信棄義的小人,就連就不理世事的其他幾個長老也聞訊而來主動聯繫上了駱明詩。
其實這一切都很好理解,爲何這麼多人都願意爲駱明詩討伐駱長老,皆不過是因爲同情弱者的心理。
駱明詩有意營造一個正義的,善良的,卻爲人所欺壓的形象示人,反響驚人。
而那幾位長老主動找上駱明詩,說是憐惜她才如此,她是如何也不會信的,左右不過是一個例子。
然而送上門的助力她是沒理由拒絕的,只是她現在也羽翼未豐,此番見著有助力便就要去打搭上一搭,怎麼都是不理智的。
到時候究竟是他們助了她,還是她成就了他們倒還真說不定了。
果然,未超過三天,那駱長老才終於出現。
不得不說,駱明詩心中也對這久聞其名,不見其身的駱長老還很是好奇,今日這一見,倒真是讓她有幾分驚訝。
一身暗紫色金邊紋路錦袍,身材纖弱,卻又一把大鬍子長得老長,竟然比那蕭家長老的鬍子還要長上幾分,眉眼間也皆是白鬚,很是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那駱長老見了駱明詩,走上前來,就要躬身行禮,駱明詩趕緊上前去攔,無論這駱長老是真心拜她還是假意,她都是受不得這一拜的,使計讓長老來見已是極限。
卻聽那駱長老道,“老朽見過小姐。”
那駱長老身後跟著的駱弘毅駱承德以及其他各手上握著大大小小職權的人都跟著說道:“見過小姐。”
駱明詩躲過了駱長老的禮,其他人的禮卻是坦然受了。
待衆人起身,駱明詩搶先問道:“駱長老今日怎麼會來。”
駱星辰聞言,原本一直垂著的眼眸微微上擡看了駱明詩一眼,只一眼,其中暗含的冷光叫駱明詩不敢小覷。
不管駱明詩如何冷靜自持,兩輩子加起來的歲數都沒有駱星辰高,倫閱歷又怎麼比得過駱星辰。
此刻便也不去與其正鋒芒,微微一笑便避開了駱星辰的眼神,轉身親自將駱星辰扶到了上首,又親自給駱星辰倒了杯茶水,便也笑著坐到了一邊,笑意盈盈的等著駱星辰開口。
小姐的問話總是要答的,然而卻被駱明詩搶先開了口,總顯得有些被動了些,便只是淡淡的回答道:“小姐來江南也四處遊覽了好多地方,也該玩夠了,若是玩夠了,也該想想正事了。”
說罷,不再言語,作勢喝了口駱明詩剛剛千字爲他斟的茶,像是故意在試探駱明詩的反應一般,很長一段時間不再言語,故意將那後半段話不說出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駱明詩一直淡定的坐在一邊,靜靜的笑看著他,不急躁也不催促,顯然耐性和修養都是極好。
駱明詩也不去催促駱長老開口,那老頭故意吊著她,她怎麼能這麼容易讓他看扁?遂只是在極有興趣的打量著站在一邊的駱承德和駱弘毅,以及駱長老帶來的其他衆人。
整個大堂內,坐著的只有駱明詩和駱長老兩人,其餘人都是站著的,就連駱承德駱弘毅也是如此,地位的差別足以顯現。
駱明詩嘴角玩味的瞥過一眼那面上帶著假笑的駱承德,又看過去那對著她傻笑的駱弘毅,這纔不緊不慢的收回目光,纔看向一直欲吊著她胃口的駱長老。
這時,駱長老終於說話了:“小姐明日就來本部吧,好歹是駱家子孫,有些東西只有你們這些人才能碰的。”
駱明詩怎麼聽怎麼都覺得出這話中的一股酸味,然而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說話酸她,她是如何都覺得怪異的了。
駱明詩得了好處還要蹬鼻子上臉:“駱長老讓我去幹嘛,不是好玩的事情我是不會去的。”
那駱長老聞言,愣怔僅是一會兒,很快便答道:“先去看幾個月的賬本。小姐覺得可好玩否?”
看賬本,好事連續看幾個月又這麼會兒好玩,這老頭是那話酸她,然而也只有看賬本是最能直接查看和了解駱家產業的方法了,駱明詩不禁猜測著駱長老竟然也是有幾分真心讓她接手駱家的。
心中這般想的,嘴上卻答道:“好玩好玩,我可喜歡看賬本了,駱長老這指派的活我甚滿意。”
那駱長老聞言只作嗤笑不答,諷刺意味甚濃,駱明詩只裝作聽不見依舊笑瞇瞇的。
駱長老又做了片刻便帶著衆人離開了,這麼浩浩蕩蕩的一羣人帶來拜見,可謂是給足了駱明詩面子,這第一仗,贏了。
待庭院中的蟬也開始鳴叫時,鳳皓軒終是忍不住又嘆了口去,這一晃跟在駱明詩身邊已經有了將近兩個月餘了,初見時是春天,此時已是初夏。
他本就不是能夠閒的下來的人,這般清閒了兩個月已經極限了吧。
特別是近幾天,雖駱明詩每日對他都如一般冷淡,但這些天自從那暗衛現身那天開始,他便愈發不能忍受她的冷淡。
每每見她護著那暗衛對他冷眼相對,見著她用好奇熱切的眼神看著那叫段離的寡言男子,他心中總似有一團火在燒,讓他無法靜下心來。
陪在她身邊見著她堅強,睿智,沉著,冷靜,善用計,善攻心,心中藏著全世界的秘密,又有著獨一無二的美好,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訴說著,她並非如她的外表那般是個年僅十一歲的小姑娘。
然而在他心裡,她仍是那個同望春一起在竹林裡猜字謎說笑的俏皮女子。
可是,真的已經是撐到極限了罷?畢竟他是那般熱愛自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