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有心了!”李太后淡淡斂斂神色,不鹹不淡地道出句,轉頭看向一旁的榴盎,“鄭貴妃命你來葉小姐身邊,就只是讓你從旁照顧嗎?不會還有其它什麼吩咐吧?”
“回……回太后,沒有,”榴盎連忙惶恐地低下頭,“我家娘娘就是見葉小姐沒帶侍女進宮,擔心寧壽宮的宮女會有照顧不周的地方,才讓奴婢過來的?!?
“既然來了,那就好好伺候著,”對於她維護鄭貴妃的說辭,李太后聽著刺耳,語調也跟著沉了幾分,“若是生出什麼事來,哀家不管你是哪個宮裡的,定不輕饒!”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榴盎迅速搖搖頭,“奴婢定當謹記太后教誨?!?
“能記住就好,”李太后冷淡地輕哼一聲,稍作沉默,向著她與旁邊的樑嬤嬤和秦嬤嬤道,“好了,你們都先下去吧,哀家有話要跟葉小姐說。”
“是?!碧蟀l話,三人自然不敢有任何異議,齊齊答應一聲,屈身退了出去。
“太后,您有什麼話,請儘管吩咐?!贝脚w的門被從外面輕輕關上,江抒一副恭敬的樣子,朝她擡了擡手。
李太后回過頭來,凝眸審視了她一陣道:“鄭貴妃叫你過去,哀家就是不問,也知道她是爲了什麼?!?
“太后……”
李太后擺擺手,示意她不要打斷,繼續道:“不過,哀家並不在意,因爲哀家相信,葉卿教出的女兒,絕不會爲了一己之私而置家國社稷於不顧。你說,哀家說得對不對?”
“當然,太后所言極是?!睜懥瞬恢领督o她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江抒立即點頭表示認同。
不過,私底下卻忍不住腹誹:不就是朱常洵與朱常洛將來誰做皇帝的事情嘛,至於說得這麼嚴重麼?那個朱常洵雖然爲人不怎麼樣,但與更不怎麼樣的朱常洛比起來,怎麼也算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夠入主東宮,肯定是比那位現任的太子殿下強得多的。
李太后看她這態度還算端正,也不管她此言是否出自真心,又道:“其實,哀家此次過來,是有件事情要向你交代的?!?
“太后請說。”江抒態度恭敬地望著她道。
李太后輕輕點點頭,沉默了片刻,神情嚴肅地道:“等你們成親之後,哀家要你無論如何,都要說服常洵去洛陽就藩?!?
“這……”對於這趟渾水,江抒並不願意涉身其中,略一遲疑道,“太后一定要讓他走麼?他也是您親孫子!這一走,也許此生都不能再見,您真得捨得他麼?”
“此事關乎到大明的江山社稷,他必須得走!”對上她澄明的雙眸,李太后答得毫不遲疑。
“但太后可曾想過,他若走了,大臣們下一個就會讓瑞王殿下去封地就藩,再下一個就是惠王殿下,他少時便跟在您的身邊,您真得捨得讓他走嗎?”
“別說是常潤,就算是常瀛,爲了大局著想,哀家也絕不會有任何異議?!崩钐蟛蝗葜靡傻馈?
“那……臣女盡力而爲吧?!彼挾颊f到這個份上了,江抒也不好再繼續找藉口。
雖然她不認爲自己具備說服朱常洵的能力,但她很快就要和他提出解除婚約了,到時候,自己不必再嫁給他,這件事情也就不用作數了。
“好,”得到想要的回答,李太后滿意地點點頭,“哀家就等你的好消息。”
道完,也沒有在暖閣繼續停留的意思,緩緩轉身,向閣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