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直到自鳴鐘奏響巳初時的樂聲,江抒方纔起了牀。
她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吃過屏淺早上取來放在房間外室圓桌上的飯菜,正想著出門再去陪陪朗莫,但纔剛剛踏出卿冉閣的院門,卻見一襲水藍色衫裙的葉池挽正滿面春風地朝這邊走來。
遙遙地看到立於門前的江抒,葉池挽面上立即出現一抹喜色,加快前行的腳步,一邊擡手朝她揮著:“四姐——”
“六妹,你怎麼來了?”看她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江抒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丫頭,該不會是又要自己陪她出府吧?
果然,葉池挽一走到近前,立刻討好地挽住她的手臂:“四姐,我聽說王爺姐夫的雲香樓新來了個大廚,做得一手好菜。”
“所以呢?”江抒眸光微動,儘量讓語氣顯得平靜。
葉池挽一臉期待地看著她:“這天天吃家裡的飯菜,我都吃膩了,反正我們現在也不用再學歌舞了,不如到那裡去嚐嚐吧。”
“這個不急於一時,”江抒環眸打量了她一番道,“你歌舞沒學好,想到明日賞荷宴上表演才藝的時候該如何應對了嗎?”
“我……”被她這麼一問,葉池挽頭腦不由一蒙。
昨日一閒下來,她就讓櫻零去廚房把能吃的都拿給她了,當時只顧著品嚐各色美食,哪裡還記得這個。
江抒看她這個反應,微微斂斂神色道:“若是沒有對策的話,衆目睽睽之下,出了差錯,可是很丟臉的。”
“那該怎麼辦呢?”葉池挽這纔想起來擔心。
冉公子身爲御定的準駙馬,明日的賞荷宴,想必是會出席的。
她雖然對他死了心,但那畢竟是自己所心儀過的人,自然不願他看到自己丟臉的模樣。
江抒此時被這丫頭給攙住,心知是沒辦法再去朗莫那裡了,而又不想去朱常洵的雲香樓,眼眸一瞇道:“你介不介意在宴席上一鳴驚人,被推到風口浪尖?”
“那樣纔好呢!”葉池挽小臉一揚道,“那樣的話,就可以把五姐壓下了。看她那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我就心裡不舒服。”
但隨即又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一臉沮喪地道:“我什麼都不會,這怎麼可能。”
“如果有可能呢?”江抒神秘一笑,極具誘惑地道。
“不會的。”葉池挽迅速搖搖頭。
江抒反手握住她,淡淡一笑道:“你只要跟我來,就會。”
“那……好吧。”葉池挽雖不知道她這是怎麼個意思,還是任由她牽領著,向少有人往來的後花園的深處走去。
第二日,六月初八,壽陽長公主舉辦賞荷宴的日子。
一大早,江抒、葉溪搖、葉池挽姐妹三人便帶上老夫人爲她們給壽陽長公主準備的禮品,乘車趕往壽陽長公主位於城西金城坊內西巡捕廳衚衕的府邸。
賞荷宴就在公主府的後花園中舉行。
壽陽長公主的後花園並不像其他大戶人家的那樣曲徑通幽、花木蔥蘢。因爲她愛荷,整片地方便是數十畝的方塘。
其間以大理石鋪就、漢白玉爲欄的小道隔開,每隔一段距離置有亭臺水榭。塘中蓮葉田田,粉荷、白荷競相綻放,遠遠望去,給人一種“可採蓮”的江南水鄉的感覺。
宴會的席坐就置設在河塘中央佔地最爲廣闊的一座名叫“四面清風榭”的無牆水榭裡,水榭呈南北縱長的姿態,伸入河塘的北邊位置有一個約莫二尺來高的方形臺子,臺下兩排綿長的坐席分設水榭的東西兩邊。
姐妹三人來到四面清風榭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到了,受邀前來的多是未曾婚配的公子千金,個個打扮的光鮮亮麗,希望能夠在宴會上遇上一個心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