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趕本王走?”眸光微閃,朱常洵不鹹不淡地問道。
“怎麼會?”江抒微笑著擺擺手,“我這不過是想爲王爺節省一些時間罷了。既然我不能陪同王爺進宮,王爺何必在我身上浪費精力呢?”
“這沒什麼,”朱常洵脣角輕輕一勾,面上重新泛起雲淡風輕的笑容,“反正已經浪費了這麼多,何必在乎再多這一時半會兒?”
“什麼意思?”江抒看著他那張在斜陽的照耀下一半明一半暗的俊美容顏,微微有些不解。
朱常洵偏頭低笑一聲,凝眸望著她道:“葉江抒,你以爲本王是在聽你說了之後,才知道你的腳被扭傷了?”
“所以,王爺是說……”江抒略一沉吟,輕聲猜測道,“在你來卿冉閣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此事?”
“不然的話,你以爲呢?”朱常洵瑩亮的黑眸再一次掠過她平放在榻子上的雙腳,“只憑你的一面之辭,本王就會相信你的腳是真得受傷了,而非不想隨本王進宮有意找得藉口?”
江抒聞言心頭不由一凌,看來自己若不是故意當著全家人的面把腳“崴傷”,讓面前這個人從他們的口中得知自己受傷一事,這能不能瞞過去,就另當別論了。
就是現在,看他那副精明睿智不好糊弄的樣子,也未必相信自己的腳是真得被扭傷了,說不準是爲了顧全葉家衆人的面子而不予揭穿罷了。
不過,無論他是怎麼想的,有著怎樣的猜疑,既然他不揭穿,江抒自然不會主動承認,淡淡扯扯嘴角道:“王爺真是會說笑,這宮宴上珍饈滿桌,歌舞昇平,好吃的好玩的都有,我怎麼會不想去?”
“本王的意思是,你是不想與本王一起去。”朱常洵淡淡斂斂神色,定定地望著她,道出心中猜測。
“哦?是嗎?”江抒眼眸不禁一瞇,“難道王爺自認爲,你就那麼令人討厭?”
“……”看她一副溫良無害的模樣,朱常洵有些無言以對。
他怎麼會說出這麼沒有頭腦的話!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正暗自懊悔著,卻聽江抒語調委婉地轉移話題:“既然王爺已經從旁人那裡得知了江抒不能隨同王爺進宮赴宴的事情,爲何還要徒勞無功地走這一趟來卿冉閣呢?”
“本王就不能來看看,本王前些天命人送來的藥效果如何嗎?”心知江抒是在給他臺階下,朱常洵自然不會繼續糾結方纔的過失,將目光移向她清麗的臉頰,淡笑著反問道。
經他這麼一提醒,江抒纔想起半個多月前進宮參加賞花宴的那天,他命怯羽送藥過來的事情,擡手摸摸自己的臉,有些好笑地道:“王爺想看療效,不覺得現在纔來爲時已晚了嗎?這都半個月過去了,就算不上藥,也早就已經好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藥還真是管用。當日下午回來之後塗上,睡了一覺,到晚上醒來時,臉上的紅腫便基本上已經消下去了。
當時前去萬傾堂給葉向高送自鳴鐘的時候,在暗淡一些的光線下,他那個愛女心切的父親都沒看出來。
“這倒也是,”朱常洵微微點點頭,不再追問她當初敷藥的情形,低聲輕嘆道,“看來是本王疏忽了。”
“王爺事務繁忙,日理萬機,自然很難記住這種小事,”江抒一副“可以理解”的表情,傾身向外看了看有些暗沉下來的天色道,“王爺還是快些回去吧,時候真得不早了。”
“也好,那本王就告辭了。”被她連番趕了兩次,朱常洵覺得再賴在這裡也是毫無意義,象徵性地朝她擡了擡手,緩緩站起身,不疾不徐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