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抒與君晚照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但見距離此處約莫四五丈遠(yuǎn)的位置,錯亂人影的阻隔下,一襲純白直身的朱常洵,一襲湖藍(lán)色圓領(lǐng)袍的朱常浩,以及孝期未滿同樣身著白衫的于靖桓,正低聲說笑著由遠(yuǎn)及近而來。
許是察覺到了來自於她們這邊的目光,走在中間的朱常洵突然轉(zhuǎn)過頭來。
當(dāng)他看到與葉池挽及一個身著紫衫綠裙長相陌生的女子並肩站於牌樓附近的江抒時,漆黑的眼眸中頓時閃過一抹驚訝。
自從那次在西安門附近,看過葉溪搖與蘇苑履行賭約後,江抒被他那堂妹朱軒嬈帶走,這將近兩個月來,他都沒有再見她出過門。
其間幾次去葉府看她,也都被她以各種藉口讓屏淺擋在了院外。
本想著等再過幾天葉老夫人大壽的時候,她這個當(dāng)孫女的總歸要露面,沒想到今日竟然在此碰上。
“三哥,那不是葉池挽、三嫂她們嘛——!”朱常浩同時也看到了牌樓附近的三人,擡手指向那邊。
于靖桓聞言,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與江抒、葉池挽並肩而站的君晚照臉上,眼前不由一亮。
朱常洵並未應(yīng)答,只偏頭看他一眼,隨即加快腳步向那邊走去。
江抒眼看著他與自己的距離不斷拉近,心知躲也躲不過了,索性決定面對,大方地迎上前去。
葉池挽滿懷敵意地瞪了一眼朱常洵身後的朱常浩,拉著君晚照緊隨其後走了過去,笑意盈盈地道:“王爺姐夫,真巧啊,能在這裡遇見你們。”
“是啊,真巧。”朱常洵雲(yún)淡風(fēng)輕地答著她的話,目光卻始終沒離江抒的身。
如此凝望了一陣子,方纔溫聲開口道:“屏淺說你爲(wèi)了給老夫人準(zhǔn)備一件令她滿意的壽禮,近日來都在閉門謝客想主意。本王去了相府幾次,也一直沒能見著你,這多日不見,你可還好?”
“託王爺?shù)母#磺邪埠茫 苯汶m然極力隱忍,語氣還是難免有些冷淡。
今日已是七月二十六,距離自己與這個人的婚期臘月初六僅剩四個多月的時間。
她來到這個時代多久,就有多久都在盼著婚約能夠被解除,自己好得到一個自由之身。可轉(zhuǎn)眼五個多月過去了,除了婚期臨近之外,事情竟然沒有任何進(jìn)展。
這個朱常洵,明明不喜歡自己,心中還記掛著別人,但關(guān)於取消婚約一事,偏偏就是不肯鬆口。對於這種打定主意要毀掉自己終身幸福的人,她自然擺不出什麼好臉色。
朱常洵雖一早就知道江抒對他沒什麼好印象,可自己放下身段那麼溫柔地對她表示關(guān)心,卻得到這樣的回答,心中還是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過,爲(wèi)了維持表面的和諧,終究還是忍下了,頓了頓道:“那……你現(xiàn)在出來了,可是壽禮已經(jīng)備好了?”
“還沒有,”江抒緩緩搖搖頭,順口編道,“這想來想去也想不到該送什麼好,決定還是出來爲(wèi)她選一件,正好表姐剛到京城,便帶她一起上街逛逛。”
“原來如此,”朱常洵扯扯脣角,這纔將目光移向一旁的君晚照,“想必這位就是表小姐吧?”
“小女子君晚照,見過福王殿下。”君晚照已經(jīng)通過幾人的對話猜測出他的身份,忙向著他屈了屈身子。
“君姑娘不必多禮,”朱常洵淡笑著擺擺手,想到什麼,偏頭看了一眼站於自己一側(cè)的于靖桓,“前幾日聽靖桓提起過姑娘,言語間讚不絕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