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中福清……”旁邊的于靖桓低聲重複一遍,略一沉吟道,“當(dāng)今首輔葉大人,好像也是閩中福清人。”
“公子說得是葉向高葉相國嗎?”君晚照身後負責(zé)駕車的小廝向前兩步道。
“正是,”于靖桓偏頭看向他,“莫非……”
那小廝有些激動地點點頭:“他是我家夫人的弟弟,我家小姐的舅舅!”
“難道……君姑娘口中的外祖母,是葉相府的老夫人?”于靖桓驚訝地再次將目光移向君晚照。
“不錯,”君晚照淡淡一笑,“她正是小女子的外祖母,不知於公子可知相府的路該如何走?”
由於這兩天夜裡起了南風(fēng),他們的船順風(fēng)順?biāo)诌_張家灣的時間比預(yù)計的早了一天。停船換車後,本是打算按照原定的計劃沿西北方向到朝陽門進城的,不曾想?yún)s走錯了路,到了西南方向的廣渠門。
進城之後,一路邊走邊問,才終於穿過大大小小的街巷走到這裡。
只不過,就近一次的問路,人家只告訴他們到葉相府從正陽門進內(nèi)城最近,卻沒說清楚具體該怎麼走。
“在下知道,不如在下爲(wèi)君姑娘帶路,可好?”李慕白聞言,淡笑著自薦道。
“會不會太麻煩了?”君晚照澄澈的眼眸中微微閃過一絲遲疑。
她總感覺這個人的眼睛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還覺得他這麼出衆(zhòng)的長相,應(yīng)該是會讓人記憶深刻的,見過之後不應(yīng)該不記得,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安。
“當(dāng)然不會!”李慕白因爲(wèi)小有才華,再加上功夫也不錯,頗有些心高氣傲,一般庸脂俗粉難以入眼,難得見著一個順眼的,自然好說話得很。
“那……於公子可否一起?”君晚照稍作沉默,側(cè)頭看向他身旁的于靖桓。
對於兩個出手相救的人,她對於靖桓的印象更好一些,覺得他是一個謙謙君子。而另一個……
眼睛的餘光,再次掃過李慕白那雙細長的眼眸,腦中似有畫面一閃而過,身子微微一僵。
“君姑娘如不嫌棄,在下樂意之至。”于靖桓並未察覺到她的異樣,朝著她擡擡手,脣畔浮起一抹淺淡笑容。
“那就有勞二位了,”君晚照努力扯扯脣角,再次將目光移向他身旁的李慕白,“李公子,小女子有句話,不知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
“君姑娘請說。”李慕白笑著點點頭。
君晚照輕輕咬咬下脣,斂斂神色道:“李公子……可曾去過南京?”
“小時候去過,”李慕白想了想道,“當(dāng)時父親初入官場,總是東奔西走,擔(dān)心母親和我們兄弟二人吃不消,便將我們送去了在應(yīng)天府任職的外祖父那裡,如此一待就是好幾年。直到十年前,我十歲的時候發(fā)生了一件事情,纔不得不離開。後來外祖父告老還鄉(xiāng),離開了那裡,便沒有再去過。”
“那不知是……發(fā)生了什麼事?”他這話音落下,似有什麼呼之欲出,君晚照聽到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李慕白緩緩搖搖頭,欲要去想,面上卻出現(xiàn)一抹痛苦之色,擡手撫上額頭道:“我……記不起來了。”
“李公子,你怎麼了?”君晚照看他這副樣子,心頭微微一緊。
李慕白有些艱難地道:“聽母親說,當(dāng)年我受了極大的刺激,回去後高燒昏迷了三天三夜。那次醒來之後,十歲以前的事情就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