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嚴(yán)楚看到柯恩眼底閃過的喜色，不禁有些無奈。

京國已處三國夾擊之中，朝廷裡的人還在想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罷了罷了，以大局著想，眼下也只有屈服了太子！穩(wěn)定壓倒一切，軍事壓倒一切，個人的得失且都放在一邊吧。

柯恩確認(rèn)了完嚴(yán)楚的態(tài)度之後，便辭出了完嚴(yán)楚的帥廳。

半路中，柯恩問李名道：“你以爲(wèi)如何？完嚴(yán)楚終於鬆口，這可是一個好的跡象啊。”

李名卻道：“若是完嚴(yán)楚真的以太子爲(wèi)尊，那軍中的事情，他就不該瞞著太子?？麓笕耸翘釉谥卸嫉拇匀耍麪?wèi)什麼對軍中的事情泛泛而談，不肯讓柯大人過問？”

“這，我又不懂這些，王爺想必自有考慮?！?

李名不以爲(wèi)然地?fù)u頭道：“楚王爺現(xiàn)在手握重兵！騎兵已擴(kuò)至七萬，保機(jī)阿手下挾帶來的府軍，中軍人數(shù)已達(dá)八萬之多，還有北附軍，烏突木的殘部！整個大京國的兵力，四分之中，有三分在楚王爺?shù)氖盅e。雖然迫於形勢，他口頭上服了太子，但是太子對這裡的軍中，一點情形也不瞭解，也無法控制，那怎麼能行？”

“那，我去讓楚王爺給太子上專折，不得隱瞞軍中的動向？”

“這倒也不必！且看楚王爺如何表現(xiàn)。若是楚王爺自己認(rèn)識到了，只在嘴上表示忠心還不夠，那他自會主動上折。就不上折，也至少要時不時把大人叫去溝通一番；若是楚王爺不主動，沒有意識到這些，那就說明楚王爺並不是真心的。那太子爺就仍然要防著楚王爺，和議一成功，立刻就要讓太子殿下，把楚王爺給調(diào)開。否則，楚王爺手握重兵，朝廷中誰敢驅(qū)使？”

柯恩點了點道：“嗯，且看楚王爺這幾日的表現(xiàn)再說?！?

完嚴(yán)楚送兩人出了門，已經(jīng)暗下決心要發(fā)動對溪下人的一戰(zhàn)！

京上都城！

賢良穿著厚厚的襖子，靠在鋪子邊上往街面上看！

街面上時不時會有快馬跑過。

從完嚴(yán)楚退兵至中都開始，這種在鬧市上縱馬而過的情形就變得越來越頻繁。馬上通常都是坐著疲憊不堪的騎手，卻強(qiáng)行振作著精神要把背上揹著的信筒送到宮中。

又是一騎飛馳而過！驚得街面上的人四處躲閃。

每天傍晚，都會有例行的軍報傳至。今天也不例外，沒有破例的傳報，那就說明軍前似乎沒什麼重大的變化。

賢良看了看天色，拍了拍門板道：“打佯了，打佯了！”

兩名夥計便連忙跑出來，他們早就盼著打佯了！這天寒地凍的時節(jié)，早點歇了鋪子，到後頭去喝兩盎，比什麼都舒服。

賢良拿起一隻雞毛撣子，在貨櫃上漫不經(jīng)心的拂著。櫃面上擺著一些日用的物品，一些針線，剪子之類的；還有一些走私過來的南貨。櫃檯隱密一些的地方，竟然還有‘霸王別姬’這種稀罕的東西。

“喲，這早晚就打佯了。”鋪子外頭，從還沒有合上的鋪板中間，走進(jìn)來一個客人。

兩名夥計看了客人一眼，暗怪這客人早不來，晚不來，偏挑這個時候來，害得兩人不能打佯。

那客人卻直奔掌櫃的走去，立在櫃檯外頭笑道：“有沒有什麼新貨？”

“喲！這不是洪管家嗎？穿這麼厚實，還真沒認(rèn)出來。您老可是有段時間沒過來了?！?

洪管家擺了擺手，小聲地道：“有筆生意關(guān)照你！”

“唔！”賢良呵呵一笑，對著兩名夥計道：“手腳麻利點?！眳s把洪管家往裡一引，走到後院房內(nèi)這才嘆了一口氣道：“洪管家的關(guān)照，小弟倒是心領(lǐng)了！只是前頭打仗，中都一帶到處是兵，許多貨物都過不來。偶爾過來一些，也要上下打點，代價不菲?！?

“那還能難得倒‘賢記’？”洪管家呵呵地笑著。

賢良只擺了擺手道：“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南來的商販，如今被官家盯得緊。弄點貨物，總會有人來查這查那，怕我們是奸細(xì)，我們的生意不好做啊。”

“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查‘賢記’？掌櫃的爲(wèi)什麼不找洪某說話？”

“呵呵，京中地頭多，軍中的，府衙裡的，巡察司的，還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多了去了。倒不是特別地來找麻煩，但是來了，總還是要一一打發(fā)的。這些事情，難免的，找誰說也沒用。”

洪管家倒知道賢記交遊廣泛，自然可以找到比自己說話更管用的人。既然沒找，想必也是這種事情太稀鬆平常罷了。

“嗯，前頭打仗緊得很！這後頭也防範(fàn)的緊。聽說朝廷正在與封人議和，封人似乎很願意議，只是原人攔在頭裡，讓事情有些不太好說。但願能議和成功，要不然上都城再不會太平?！焙楣芗也粺o擔(dān)心地道。

“是啊！”

洪管家摸出一張清單，遞到賢良的手中道：“你看看，能不能置得齊？眼見得越來越冷了，再過段時間就要下雪了，府裡入冬的東西，總歸是要準(zhǔn)備的。這種事情，平常時節(jié)我才懶得管，現(xiàn)如今也不得不走動走動。”

賢良掃了一眼清單，眉頭便擠成了一個疙瘩！

洪管家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

良久，賢良才道：“既然然大管家都親自來了，賢記就是再難也把這些東西準(zhǔn)備齊全了。不過，一些日用的東西，也就罷了！這裡頭還有許多藥材，名貴食材，這些東西風(fēng)險很大。有些東西，像‘霸王別姬’更是要到封境之內(nèi)，才能搞到。我這裡上一批拿到手的才百把套。您就是給我時間，這麼多，也要過得來才行！”

“時間，價錢都好說，貨物只要到了前邊，總有辦法讓你進(jìn)中都。再往後天氣就不好了，爲(wèi)著年關(guān)好過，誰家不要置辦些東西，再沒有人難爲(wèi)你們的。你們‘賢記’不也就是指望著這段時間能趁幾個錢嗎？”

賢良便微微一笑道：“前個，衙府裡也有些清單過來，倒是準(zhǔn)備走一趟。只是其中關(guān)節(jié)盡多，洪管家最好是出個通關(guān)的憑證，我們就算是賺個跑路錢罷?！?

“這個沒問題！”洪管家鬆了口氣，心道這件事情算是辦下來了。否則府裡的大大小小，缺這個少那個，這往後一直到年邊，可不得麻煩死自己啊。

賢良便把洪管家讓到屋外，從側(cè)門送出，邊送邊道：“鋪子裡還有些存貨，按清單上的，這兩天叫夥計先送過去一部份。帳房那裡，還煩洪管家支會一聲。這時節(jié)，那邊都要現(xiàn)銀，鋪子裡實在不湊手。等回來後，洪管家那裡，鋪子裡再敬些薄禮。”

洪管家擺了擺呵呵地笑道：“回頭你讓夥計到府裡的帳房多領(lǐng)些出來，算做定錢?！?

“那可真是太謝謝大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