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姑娘啊,仙人睡下了?”剛剛走出院子,長遠道士便湊了上來。還不待我開口說話,長遠道士便又嘿嘿的笑了笑,道:“我已經(jīng)吩咐的趙沅陵,不會有人進來打擾仙人休息的。”
聽得此話,我頓時明白了,先前我在這裡的時候這院子雖說不是嘈雜,卻也是有時不時有人路過的,但這會兒回來,除了我跟古山,便是再沒有別個,本來還以爲是不是出了事情,卻不料竟是長遠道士跟趙沅陵打了招呼。
我心裡這番思量著的同時,便又聽長遠道士帶著濃濃的期盼的聲音道:“蘭姑娘,仙人他……”
似笑非笑的看著長遠道士,我開口,面不改色的扯淡:“你很喜歡仙人?”
聞言,長遠道士微微愣了楞,卻只是片刻便又反應(yīng)過來,咋咋呼呼的跳了幾下,道:“哪有哪有,你個無知的凡人莫要污衊我,我對仙人是崇拜,是敬仰,懂不?”
“噗……”實在是沒有忍住,看著長遠道士,我笑了出來。
“笑笑笑,笑什麼笑,你個無知的凡人,竟然敢污衊仙人,仙人氣質(zhì)脫俗,又怎是可以隨意侮辱的。”
聞言,我不禁失笑,看著長遠道士,不由的再次扯淡:“那你想知道我這個什麼也不會的凡人是怎麼認識高高在上的仙人的嗎?”
聽得此話,沒有意外的,我看到長遠道士安靜了下去,像是屏住了呼吸一樣,等待我的解釋。
再次笑笑,我湊近長遠道士的耳朵旁,極其小聲道:“你聽過斷袖嗎?”
臉色一變,長遠道士立馬跳離,仿若我是個超大的病毒似的。
我看他的神情,心知他又要氣呼呼的警告我不要污衊仙人了,便率先開口,搶先一步開口道:“看看你,白嫩的一掐就可以掐出水來的皮膚,長長地,烏黑漂亮的,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愛撫的墨發(fā)。”說到這裡,我頓了頓,復又走近幾步,看著他的眼睛與他對視許久,道:“還有這時時刻刻都充滿著活力的眼睛。”
此時此刻,長遠道士的臉已經(jīng)紅的可以衝血的,我心裡暗笑,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一本正經(jīng),道:“想那天我都沒有來得及進去林子救你,仙人就已經(jīng)把你從女妖手裡救出來了……”
……
“你個無知的凡人。”強自撐著,長遠道士瞪我一眼罵道。
但我看著他的臉色,卻是越來越紅了,眼神似乎也有些飄忽不定,像是陷入了某種幻想。無聲的笑笑,我看著長遠道士,沒有說話。
“你休要污衊仙人,仙人才不會是斷袖呢!”等了半晌,長遠道士方纔從幻想中走出來,瞪著我惡狠狠的道。我聽著,只覺著他說話的底氣頗有些不足。
看著長遠道士跑遠的背影,我不由的又笑了笑,片刻,回過頭看著古山房間的方向,又微微嘆了口氣。
等古山身體稍微好些後我們便離開了。
看著古山虛弱的模樣,我嘆口氣,開口勸道:“你該回去。”回曼谷神界去。
古山搖搖頭,道:“我已經(jīng)不是神了,回不去了。”
張了張口,我卻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好好的一個人,卻落到這步田地:“即使是天盡頭,也比凡間好。”
聞言,古山愣了愣,道:“你在關(guān)心我?”
苦澀的笑笑,我看著古山的眼睛,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許久方纔嘆了口氣,道:“古山,我知道,這事情不能怪你,但我需要時間靜一靜,你”
聽得此話,古山看著我的眼睛,許久,終是點了點頭,道:“好。”
微微發(fā)愣,我看著古山,突然有些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容易就妥協(xié)了。
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身前便已經(jīng)沒有人了。
看著四周空蕩蕩的,心似乎也空了,我有些楞,但想了想,卻又是笑笑,繼續(xù)往前走。
我下一站要去的地方是襄陽,聽說最近襄陽流行瘟疫,死了好多人。我估摸著,死的人越多,鬼怪自然也就越多。
一個人的路安靜而又孤獨。到達襄陽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月後的傍晚。
看了眼天色,我心裡微微有些著急,只能暗中祈禱襄陽城門還沒有關(guān)。
但讓我感到難過的是,即使我趕在關(guān)城門之前到達了,卻還是不能進去。
原因是這樣的。
“這位差爺,爲何不讓進去啊?”看著守門的士兵,我開口,語氣誠懇的問道。
聞言,那守門的看著我,似是很不耐煩,道:“城裡正鬧瘟疫,奉城主的指令,襄陽城已經(jīng)封鎖了,趕快離開!”
皺了皺眉頭,不是因爲瘟疫,而是官兵的態(tài)度。略微移開視線,我看眼堵在城門口哭著嚎叫著要出來的百姓,心裡微微嘆息。
“在下本是醫(yī)者,懂些治療之法,本是聽聞襄陽城鬧瘟疫特意趕來的,不知差爺可否讓小民進去?”看著官兵,我再次開口詢問道。
愣了愣,守門的幾個官差同時看著我,目光裡是毫不掩飾的審量,待得片刻,復又各自對視了一眼,方纔移回視線看著我,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點頭,肯定道:“千真萬確。”
聞言,那幾個官兵又愣了,倒是又一個官兵心直口快,看著我道:“幾人是大夫,你看著算命先生的招牌幹嘛?”
嘴角微微一抽,我收回實現(xiàn)看了眼肩膀上看著的招牌,心裡微微無語,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移開視線看著幾位官差道:“兼職,兼職而已。”
“……兼職?”更加疑惑的看著我,幾位官差時候?qū)ξ业纳矸荩_切說是職業(yè)開始好奇了。
訕訕的笑笑,我方纔想起來這句話貌似在他們這個年代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當即轉(zhuǎn)口扯淡:“小女子原本是在莫城開設(shè)醫(yī)館,奈何有一天來了個道士,說我與襄陽城有緣,讓我前來爲襄陽城解難。”說到這裡,我復又將肩膀上扛著的招牌往他們面前亮了亮,發(fā)出開口繼續(xù)道:“諾,這就是道長的招牌。”
聞言,那幾個官差卻笑了,也微微失望,誠懇道:“姑娘,你應(yīng)該是被人騙了,城裡鬧得是瘟疫,可不是隨便玩玩的地方,你還是趕緊走吧。”說完,那幾個官差似是也不大想搭理我似的。
我笑笑,略微無奈道:“這樣啊?可是我已經(jīng)趕了這麼久的路到都到了,乾脆好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也算是爲襄陽城做一件好事。”
聽得此話,幾位官差都看著我,似是驚訝,其中一人道:“你真的願意進去?”
我笑笑,同時點頭,道:“自然願意。”
聞言,幾個官差小聲商量了一會兒,我只是看著,沒有搭話。
“你且等明天再來吧,這事情我們還得通報了城主再說。”商量完後,一個官差看著我,開口略帶商量的口吻說道。
下意識的,我皺了皺眉頭,擡頭看了眼天色,卻也只好點點頭答應(yīng),在城外的一家頗爲簡陋的客棧臨時住了下來。
卻說這客棧,窗戶是破的,門——
到處都是裂縫。
我瞅著,頗有一種進了鬼屋的感覺。但現(xiàn)實情況來看,顯然是我多慮了,一整個晚上過去了,也沒有發(fā)什麼靈異事件。
按著昨天事先說好的,我早早的就等在了城門口。
這一回幾人沒有再攔著我,徑自帶著我來到了城主府。
城主是個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個子不是很高,體型微微發(fā)胖。
“聽說你是大夫?”看著我,城主開口,面色嚴肅的問道。
我點頭,道:“是。”
又是一番考量後,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兩個人問我關(guān)於醫(yī)藥方面的問題,我都一一作答了,方纔算是過了。
原本,我是想再襄陽城內(nèi)捉鬼,但被城主這麼一摻和,便莫民奇妙的跟一堆老中醫(yī)混在一起,成了給百姓治病的大夫,這讓我微微鬱悶。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總算是順利進來了。
大約一個禮拜後,我便以視察百姓病情爲由向城主告了幾天假,離開城主府往城內(nèi)走去。
哀鴻遍野,這是我對城內(nèi)情況的第一感覺。
到處都是躺在地上哀嚎的患者,而城中的其他門戶大都是緊緊地閉著。我揣度著,這些患者許是因爲沾染上了纔會被丟出家的。
看著,我一邊覺著人心冷血的同時也微微無奈,這般疫情,若是不這樣做,只怕這全城的人不到三天就都得死光光了。
但也正是因爲這種冷血的隔離方法,使得很多患者都是在怨恨中死去的,因此,一到夜晚,因爲怨氣不甘,不肯離開,滯留在人間的鬼魂也非常多。
即使我身上有準備符隸,也不敢在繼續(xù)往前,只好返回城主府做些準備再來。
“姑娘有何發(fā)現(xiàn)?”回到城主府,在接受了一系列檢查,確定沒有被感染後,衆(zhòng)人圍著我問道。
我想了想,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方纔將視線移向城主,道:“不知出了瘟疫,城中可還發(fā)生過什麼其他事件?”
聞言,城主愣了愣,隨即皺著眉頭道:“難道姑娘發(fā)現(xiàn)了什麼不同尋常的?”
我想了想,便直言不諱道:“城中的患者感染後就被隨意丟棄在大街上,含著怨恨而死,死後大都化作了怨靈滯留在城內(nèi)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