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畫舫外人越聚越多,不僅是客人,還有其他青樓裡的姑娘們也都受這煙花的吸引,來此看個熱鬧,也沒人想這和丹青畫舫有關(guān),只是感覺這裡視線最好,聚的人就也裡三層外三層,幾乎囊括了整個秦淮河畔的所有人了。
此時一個個不免好奇的在交頭接耳的議論呢,“是不是朝廷在北面打了勝仗,慶祝放的啊。”
“有可能,要不然誰有如此大的手筆啊,還沒停止呢。”
“胡謅,北面無戰(zhàn)事!倒是江西那邊的盜匪還沒剷除乾淨(jìng),是不是掃蕩乾淨(jìng)了?”
“我看八成是。”
“哎,我大楚國終於可以緩口氣了,這場煙花,痛快,痛快啊。”
均是這樣的感慨,感慨楚國終於有好消息了,主要是沒人敢相信,這是人爲(wèi)。
此時。
煙花秀還在繼續(xù),“轟!”“轟!”聲還在響起。
朵朵燦爛,如仙女散花。
五光十色,奼紫嫣紅,如妖嬈美人,千姿百態(tài)。
萬紫千紅,光彩奪目,如銀河瀑布灑落人間。
“火樹銀花不夜天,煙花飛舞至歉言!”
米香香站在丹青畫舫三層的窗戶處,看著眼前神蹟一般的煙花秀,在看著陋室銘後面的一行小字,心裡波動。
因爲(wèi)這煙花金陵城的幾十萬人都可以看,但實(shí)際卻是隻給她一人放。
“主人,這煙花,好漂亮啊。”
小嬋姑娘嘰嘰喳喳已經(jīng)看癡了,“這泉州老儒,雖然是個掉書袋的抄書匠,卻也是個有心人,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煙花呢。”
咋舌驚歎,“這樣的煙花,哪裡買來的,一定是從海外購來的,他運(yùn)倒了金陵城,恐怕就是想放給主人看的吧。”
“是嗎?”
米香香嘴角含春,拿著摺扇,心已經(jīng)化了,被這一次又一次的煙花爆炸後的絕美景色炸化了。
可想起昨晚公孫羊的窘迫樣子,就絕不對,搖了搖頭道:“這事,多半有貓膩。”
但煙花還在繼續(xù),依然漂亮。
她便融入其種,雙眸冒著光芒的看著,不去想了,感覺有貓膩又怎樣,肯對我動心思就是好的啊。
“驚世駭俗,天下無雙啊!”
此刻,公孫羊看的忍不住發(fā)出了陣陣感慨。
李唐看的同樣津津有味,因爲(wèi)這樣的煙花秀,在他的印象裡,也只有過年才能一睹風(fēng)采,此時也擡頭看個高興。
又一片奼紫嫣紅的禮炮炸開。
又一顆宛若鐵樹梨花般的煙花展現(xiàn)。
各種顏色的煙花擁簇在一起,如同鮮花綻放的春季御花園了,更別提此刻聚過來的秦淮河畔的姑娘,公子們。
一個個已經(jīng)瞠目結(jié)舌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是神蹟啊!”
唯有這樣的感慨,才能配得上如此煙花的規(guī)模了。
而神蹟這般又持續(xù)了十多分鐘後,才隨之結(jié)束,隨著最後一個煙花炸開,一顆巨大的綠色垂柳,如在百米空中停滯了十秒才慢慢散去。
一片煙雲(yún)間。
煙花秀終於停止了。
大家看過癮了,看爽了,但依然是久久不願離去,怕一會兒在有,自己錯過了。
李唐是所有人中最冷靜的,因爲(wèi)他是看過的,此時看公孫羊同樣在探著脖子看,忍不住給了一腳,道:“別看了,該你了。”
“哦,忘了。”
幸虧沒人看見。
公孫羊咳嗽了咳嗽,走到船頭,突然昂首挺胸的負(fù)手而立,朗聲說道:“諸位聽老朽一言,剛纔的煙花秀是鄙人送給丹青畫舫米大家的,也是想讓大家做個見證,我與米大家只是以詩會友,絕對沒有任何多餘關(guān)係,那日天黑後,我便離開了,那晚什麼都沒發(fā)。,米大家依然是清官人。”
他話一出。
在場之人均是一愣,不明所以,但一想這兩日的傳言就明白了,此人就是那泉州富商,在想起剛纔的煙花,驚愕了。
這泉州富商這麼有錢!
居然是他放的。
還是專門放給米香香的?
不可能吧。
所有人都是一臉狐疑,不太相信。
很快。
林姓公子這個陰婚不散的傢伙,再次出現(xiàn),嘲諷的哈哈笑道:“你這泉州老頭,你說什麼,這煙花你說是你放的,你說是你放的,就是你放的啊,我還說我放的,真逗,這話都敢說。”
“你說那晚你走了,哼哼,你就真走了啊!誰能作證。”
“我看你是借花獻(xiàn)佛,剛纔已經(jīng)有人說了,這是我大楚打了勝仗,朝廷的造辦處特意放的,與你何干。”
“沒錯,你這泉州的老不羞,這事還敢往自己身上沾,真不要臉。”
衆(zhòng)人一片嘲笑之聲,似是要一鬨而散。
“哎。”
公孫羊嘆了口氣,只得揮了揮手,就見遠(yuǎn)處谷大勇等人將放完的煙花殼子拿了過來,一一扔在了衆(zhòng)人腳下。
他這才道:“這就是證據(jù),這回你們信了吧。我本不想作證的,但我知道,總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哎,沒有辦法,這回你們可以閉嘴了吧。”
谷大勇拿著香燭,罵罵咧咧的走到林姓公子面前,比劃著哼道:“這煙花不是我家老爺讓我放的,還是你讓我放的不成?哼,少見多怪。”
這一回鴉雀無聲,沒聲音了,主要是震驚了,完沒想到這泉州富商這麼有錢,這麼有心思,居然用這個辦法奪得美人開心。
整個秦淮河,不,整個金陵城,不,整個大楚國恐怕都是頭一次了。
林姓公子眼睛瞪著,震驚之餘,連忙又想想,再次說道:“煙花是你放的,你有錢,我們信了,我們也服了,你這追求米大家的方式我們算是大開眼界了。但越是這樣越說明你們倆有姦情啊,哈哈,對吧。”
“對,你們倆沒一腿,你何必如此鋪張浪費(fèi)呢,一定有姦情。”
“又是你小子?!”
公孫羊?qū)@個林姓公子早就恨不得痛打一頓了,上次在飯莊聽他編排自己就想揍他的,這一刻,看他又來搗亂,便直接指著他哼說道:“先不說我和米大家的事,就說你小子,上次輸了我五百兩銀子,卻反過頭來在茶館裡宣言說是我輸給你了?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我看那晚在的熟人不少,大家有知道情況的給這位林姓公子回憶回憶?到底是誰輸了?”
“啊!?”
林姓公子沒想到話音一轉(zhuǎn),攻擊向了自己,有些咋舌,又看周圍果然有很多當(dāng)晚的見證人,瞬間尷尬的無地自容,臉色通紅。
這時還有人說呢,“林同公子?怎麼,你輸了之後還編排人家?哼,那首陋室銘大家都聽到了?是首極佳的詩詞?你當(dāng)時也認(rèn)了,怎麼轉(zhuǎn)天就能顛倒黑白呢?”
“林同,你可真給咱們金陵男人丟人啊!輸了就輸了,有什麼不承認(rèn)的!”
無不搖頭。
這位林同公子,乾瘦臉紅,卻依然擁有幾分狡辯之才,嚷嚷道:“我輸了,我認(rèn)了,誰編排你了,我不知道,反正我沒編排!哼,我只知道,你和米香香肯定有姦情,要不然你何必搞這麼大動靜呢,沒姦情,你傻啊,給她放煙花!?”
“對,你倆肯定有一腿!”
其他林同的好友,跟這幫腔。
“對什麼對,一點(diǎn)都不對。”
這時小嬋姑娘扶著米香香終於在千呼萬喚中走了出來。
米香香依然是公子哥的打扮,青衣長衫,拿著摺扇,卻是展露著自己火爆的身材,酥胸,細(xì)腰,美腿。
冬日下,在外面,同樣如此。
她這一次,蓮藕般的玉臂故意挽上了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一點(diǎn)紅珠,守宮砂,甚至特意擺動了一下。
一瞬間,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也都明白了,一個個啞口無言。
米香香依然是清官人啊!那些傳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公孫羊很得體的對著米香香,鞠躬致歉道:“姑娘與我本是知己之交,沒想到給你帶來了這麼多的麻煩,老朽慚愧。”
米香香伸出玉臂,將他扶起,道:“你我本就是知己,何必道歉,旁人自有那旁人的看法,何必理睬,你我問心無愧就好。”
公孫羊立刻跟著說:“姑娘之名被人誣陷,老朽實(shí)在看不下去,甚至還有人落井下石,胡編亂造,來打壓姑娘,我更是於心不忍,心如刀絞,夜不能寐啊。”
這纔是關(guān)鍵。
誰誣陷啊?誰落井下石?誰趁機(jī)打壓啊?
不言而喻。
阮阿蠻啊。
妙妙姑娘拿著美人扇,正好在人羣中,也湊熱鬧的來看煙花了,看完就本想走的,但又看到了公孫羊和那個黑炭頭的崑崙奴,就想看個笑話,哪曾想,牽扯到了自家主人身上。
一時蒙了。
因爲(wèi)米香香黃鶯般的聲音已經(jīng)說出,“她呀,自來就是如此的,我纔不會與她一般見識,畢竟,她老了,我該讓。”
伸手玉蔥般的小手輕飄飄的攥住了公孫羊的手,就進(jìn)去了。
“散了,散了,我家主人要與自己的知己吟詩作對到天明呢,旁人就散了吧。”
“哼,你們看到了吧,我家主人依然是清官人,只怕某位大家纔不是呢。”
“這煙花也沒了,散了,散了。”
小嬋姑娘插著腰,膽氣足了,吆五喝六的還看到了遠(yuǎn)處的妙妙姑娘,忍不住哼了一眼,纔跟著進(jìn)去。
妙妙姑娘只感覺氣的五臟六腑都顛倒了,咬牙切齒的就想罵回去,但又不知如何開口,整個人都愣住了。
等回過味來,人早已經(jīng)走光了,氣呼呼的扭身就趕緊去通報了。
丹青畫舫的燈籠下。
李唐站在遠(yuǎn)端,負(fù)手而立,盡收眼底,不忍得意一笑,“和我鬥,你們還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