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的,不用擔(dān)心。”幕漣漪移開了自己的眼睛,不知道爲(wèi)什麼,她最近總感覺看著軒轅恆那雙擔(dān)憂的眼神時,心裡總是會有些慚愧。
“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嗎?怎麼最近總是生病呢?”軒轅恆皺著眉頭說著,突然想到什麼,然後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平安符。“這是我剛跟方丈求來的,還開了光,帶在身上沒準(zhǔn)會好點。”
說著便將平安符掛塞進了她的手裡。
幕漣漪看著手中黃色的由著紙張摺疊成的平安符,心裡又一陣陣的難受。
她覺得自己很過分,軒轅恆如此這般對待她,但是自己給予的除了隱瞞就是欺騙,心裡還想著另一個男人,她甚至覺得,自己簡直可惡至極。
“軒轅恆,幹嘛對我這麼好,值得嗎?”幕漣漪擡起頭很認真地問著,眸光一閃一閃地像是隨時會哭出來般。
軒轅恆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問,接著他微笑道:“傻瓜,你是我的漣兒啊,我不喜歡你,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呢?我要一直對你好,不僅是這輩子,就算是下輩子,我也會一直對你的?!?
軒轅恆其實不止一次對著她說過這樣的話,但是這次不知道爲(wèi)什麼,心裡暖暖的,想不感動都難。
人這一生,能得到愛情,並跟愛的人相守那是最好不過,如果不能,那能遇到這樣一個一直無私的對著自己好的男人,那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想這次真的不能再猶豫不決了,對於韓子墨她也不該有任何的念頭。
“謝謝,謝謝你對我的這一切?!边@是幕漣漪出自真心的道謝
有些事情,想開了也就豁然了,雖然心裡會有些難過,但是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靈華山到了晚上,會變的很冷,球球一向都是跟幕漣漪一個房間,但是幕漣漪這纔剛感冒,自然不能讓他再跟自己擠。
她原本想讓元香帶著,但是這孩子更願意跟著軒轅恆,沒有辦法只能隨他了。
靈華寺上有很多人上山來參拜之後沒有來得及下山的百姓,寺院會安排食宿,幕漣漪等人就是住在這些廂房裡,但是因爲(wèi)軒轅恆的緣故,這廂房要比其他人的要好的很多。
靈華山除了溫度相對低些,就是安靜,靜的連呼吸重點都顯得特別清晰的地步。
因爲(wèi)太冷的緣故,在晚上用過簡單的齋飯後,幕漣漪就被軒轅恆給趕回了房間。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jīng)沒有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覺喉嚨有些難受,不知道是不是因爲(wèi)生病,感覺特別的渴。
掙扎著從牀上起來,她想給自己倒杯水。
只是這茶水放在桌上到底還是涼了,正當(dāng)她還在猶豫著喝不喝這水的時候,房外一陣淒涼哀婉的簫聲突然響了起來。
聽那聲音,像是並不是在這邊院子裡傳來的,怕是在別院有人在吹,只是因爲(wèi)這夜晚實在安靜,所以纔會被她聽到。
那茶水實在太涼,但是自己的病情會加重,所以幕漣漪實在不敢喝進肚子裡。
只是這不喝水,躺在牀上實在是太難受了,最要命的是那簫聲非但沒有消停的意思,反而越吹越上癮了,那簫聲也更家淒涼。
幕漣漪在牀上翻滾了熟十回之後,終於從牀上坐起了身。
這什麼人啊,
三更半夜還在吹,自己不想睡,難道還不允許她睡覺了嗎?
幕漣漪很惱火,於是披上衣服,朝著那簫聲的方向走去。
幕漣漪他們住的是東廂房,但是那簫聲是從西廂房傳出來的,東西廂房就隔著一個拱門。
幕漣漪站在你拱門邊上,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此時的靈華寺內(nèi)一片寂靜無聲,就是偶爾夾帶著點風(fēng)聲,而這夾在風(fēng)中的簫聲聽起來顯得特別勾人心神。
幕漣漪出來之後,被冷風(fēng)這麼一吹,再看著黑乎乎的四周,這混沌的腦袋才終於清醒。
還真別說,這個時候清醒了,站在這拱門口,望著對面一眼即黑的一切,心漸漸感覺有些害怕,真的是害怕了,特別是這簫聲如怨如訴的傳來,直搗弄著心窩,就更加讓人害怕了。
現(xiàn)在她有些爲(wèi)自己的行爲(wèi)後悔了,你說她沒事幹嘛醒來,又幹嘛要出來。
這到底還要不要往前走呢?她拉了拉身上狐裘,有些猶豫不定。
又站了下,冷風(fēng)灌著特別的涼,這大半夜的,實在不適合一個人出來這麼走,這要是被別人看見,還以爲(wèi)她是鬼的。
這麼想著,幕漣漪轉(zhuǎn)身要回去。
她剛一轉(zhuǎn)身,身後那剛消失的簫聲又回來了。
那簫聲一下下傳來,不知道爲(wèi)什麼,心窩的地方有種淡淡的憂傷。
她想吹著這簫聲的人,心裡一定藏著許多悲傷的事情。
那是一種痛在心裡,又無法敘說的痛楚。
她站在原地靜靜地聽著,眼角不知不覺的沾上了淚水。
然後這雙腳像是不受控制了般,自己就開始一點點地往那簫聲的方向走去。
西廂房的佈局很簡單,除了那幾間廂房,院前就是一大片的空地,在空地的不遠處還有個亭子。
幕漣漪循著聲音,走到了那亭子,然後看見了那亭子裡站著的人影。
天色太黑了,她手上的燭光甚是微弱,只能爲(wèi)她看清面前的路,所以她無法看清站在那亭子中人的樣子。
但是即便只是一團黑黑的影子,她依然感覺自己的心在不斷地跳動著,那個黑影她是何其的熟悉。
幕漣漪沒有繼續(xù)往前走,她只是站著,聽著那簫聲彷彿要傾盡內(nèi)心所有苦痛般,低低哀鳴。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簫聲聽了。
那站在亭子中的黑影停止了動作,靜靜地站著,然後那黑影轉(zhuǎn)身正好對著幕漣漪的方向。
幕漣漪其實看不到對方的模樣,但是她還是很執(zhí)著地看著,直到那黑影朝著她走來,站在她的面前,露出韓子墨那張憂傷的臉。
曾經(jīng)溫潤如玉的公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折磨的俊俏的臉上只剩下濃濃的,怎麼也化不開的憂傷。
是因爲(wèi)她嗎?幕漣漪突然很不願意承認著。
“漪漪——”韓子墨輕聲喚著,聲音裡有著哽咽。
幕漣漪別開眼,實在不願意看到對方如此悲傷的眼神,“這麼晚了還在這邊吹簫,你不知道會打擾到別人嗎?”
“對不起,我實在沒有辦法入睡,所以纔想來這邊吹上一曲,打擾到你了嗎?”
“已經(jīng)很晚了,回去吧,要是在這邊吹生病了,那一點都不值得?!蹦粷i漪說完就想轉(zhuǎn)身離開,因
爲(wèi)她知道,現(xiàn)在的他們不適合再在這樣私下見面。
“漪漪——”韓子墨上前一步,抓住了幕漣漪欲走的身影。
“韓子墨,放開我吧,這樣不適合現(xiàn)在的我們?!?
“漪漪——”韓子墨又喚一聲,那聲音又弱了幾分。
幕漣漪知道這樣的自己其實很殘忍,但是如果給不了對方未來,那現(xiàn)在的仁慈纔是對他最大的殘忍。
“我說放開我,聽見了嗎?”幕漣漪用力地睜開了韓子墨,轉(zhuǎn)身看著他,此時的他們不過數(shù)寸之遙,但是她知道的,我們中間隔著豈止這點距離。
韓子墨的臉上透著濃濃的憂傷,那雙眼眸一旦光芒也沒有,只有深深的悲哀,這樣的韓子墨心疼的只想讓人擁在懷裡,但是幕漣漪知道,現(xiàn)在的知道已經(jīng)不能這麼做,甚至連伸出手牽住他都是一種罪過。
她除了決絕,除了殘忍已經(jīng)尋找不出更好的方式對他。
“韓子墨,我現(xiàn)在是柳妃,不,從一開始就是柳妃娘娘,我是皇帝之妻,你明白了嗎?如果你再這樣對於我糾纏不休,那毀的不僅是我,更會毀了你自己,我們曾經(jīng)的一切那隻能是個錯誤,既然現(xiàn)在知道是錯誤,就沒有將其繼續(xù)的必要。
我是不可能再跟你一起,所以請你下次再看到我的時候,不要露出那樣的一張臉,我是騙了你,但是我等了你三年,所以我不欠著你什麼了。我請你以後不要來煩我了,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幕漣漪說完,再也不敢停留,轉(zhuǎn)身就想離開,只是這身後的韓子墨卻死死轉(zhuǎn)著她的手不願意鬆開。
她有些氣急,使勁地掙扎著,眼看著要掙脫的時候,這韓子墨有些著急地喊了聲“漪漪”,然後開始劇烈的咳嗽著。
韓子墨咳的很用力,一下一下的,完全沒有停止的樣子。
他的真難受,難受的整張臉都蒼白了,但是他卻還在死死地抓著幕漣漪的衣角。
幕漣漪停止了掙扎,看著他那痛苦的樣子,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只要自己用力的話,就能掙脫開,但是她卻完全沒有力氣再去掙扎。
她猶豫了一下下,終於還是不忍心上前輕輕拍著他的背。
好一會兒後,韓子墨終於停止了咳嗽,但是整個人像是非常疲憊般。
他低垂著眉宇,許久之後才擡起看著眼前正一臉擔(dān)憂的幕漣漪。
“你快回去吧,這夜裡涼,吹生病了,也是你自己難受,我——”
所有的話,都止在了韓子墨突然上前的擁抱。
韓子墨緊緊地抱著她,那力道幾乎要將她整個嵌進他的懷裡。
“漪漪,漪漪,這三年來,唯一支持著我堅強活下去的是你啊。你知道嗎,當(dāng)年那個劫匪,那把刀差點cha進我的心臟,所有人都覺得我活不下了,就連我自己也以爲(wèi)自己肯定要死了,但是我真的捨不得你,我只要想著,你還在一直等著我,我就告訴自己,一定不能這個時候倒下去。
所以那之後的一次次,我都忍著痛,跟死神擦肩而過。天下女子何其多,但是我喜歡的,只有你幕漣漪,除了你,我誰也不會喜歡,你明白嗎?幕漣漪,我韓子墨這輩子只愛你,也只要你,所以不要用那些殘忍的話來趕我走,我就是死,都不願意再離開你,漪漪,不要離開我,漪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