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秦看著徐謹，一身戎裝，雖然身上滿是這些日子以來被定國公逼出的狼狽，但他眉宇間的英氣卻是半點沒有被戰爭的殘酷和心理上的打擊給淹沒。

這是一個英雄，至少，此時此刻的他，值得整個越國銘記 “龍一，你去，給他一個體面，至少，這個人是越國唯一一個能夠讓爺看在眼裡的人。”皇甫曜擺擺手，對身後的龍一道。

龍一，龍魂衛五大首領中的老大，也是當初皇甫曜與玄落打賭時，派去守衛邊城三年安寧的人。

這樣一個人，不僅武功高強，就連用兵謀略，都是上上的。

聽到皇甫曜的話，徐謹忽然笑了，“多謝定國公的看重，能夠與定國公手下的龍魂衛首領一戰，也算是我徐謹最後的一大滿足。只希望定國公拿下越國之後，能夠給越國的百姓一個安寧，給天下的百姓一個和平的世界。”

他知道，無論是誰，都阻止不了眼前這個男人要做的事情。

皇甫曜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嗯。”

小狐貍的心願不就是他剛剛說的那些嗎

只要是小狐貍想要的，他皇甫曜一定要拿到手，哪怕是這天下，遑論是給天下百姓一個和平安寧的世界了。

龍一畢竟是給徐謹留了面子，因爲他算得上是號人物，因此三十招之後，才挑掉了他的長槍。

不然的話，以龍一的武功，徐謹是接不過二十招的。徐謹在帶兵和打仗方面是好手，但武功卻不是龍一這樣被特地培訓出來的高手可比的。

當然了，他並沒有殺徐謹，而是將他的長槍挑掉之後，策馬回到了皇甫曜身後。

一股寒風拂過，皇甫曜額間的發有些亂，他不大滿意地看了一眼這寒風，心中想起那個早已到了靈族的小女人，不知她冷不冷，會不會照顧自己，他們兒子長多大了 君宸那個傢伙有沒有獻殷勤小狐貍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話，不能和那些男人單獨相處 她的身體，如何了那些寒氣，驅除了沒有

最最重要的是，她有沒有想自己

想著想著，他的心突然柔軟了許多，以至於當他看到滿目蒼涼的徐謹時，心中忽然生了一絲難得的善意，淡淡道：“你可以不用死，只要歸順我大燕即可。”

這是個人才，而小狐貍喜歡招攬人才。而他，喜歡做小狐貍喜歡的事情。

寒風呼嘯而過，徐謹以爲是他聽錯了，但看見皇甫曜認真的神情，他知道，他剛剛沒有聽錯，他真的要放了自己。

雖然沒想到皇甫曜會說這樣的話，不過他並沒有覺得欣喜，更多的，反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

只見他緩緩擡起手中的長槍，目光落在皇甫曜身上，良久，悲慼道：“國都沒了，這天下哪裡還有我徐謹的容身之處只有一死，才能對得起我那些死去的兄弟們，才能對得起我徐家世代忠良護國的先祖們。多謝定國公美意，請恕徐謹，無法答應”

藍秦一急，“你”

話沒說完，徐謹的長槍帶著一絲尖銳的風聲，插進了他自己的胸口，長槍之下，映紅了寒風中的這些人的眼睛，也將徐謹最後的生命，一一帶走。

城樓上的越非看到徐謹自盡的這一幕，目色莫名，但同樣的，他的眼中，有著和徐謹眼中那一模一樣的悲涼。

是啊，國沒了。國，已經沒了

越國，已經不復存在了，是在皇甫曜決定拿下越國時，還是在他弟弟殺父賣國時 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

皇甫曜閉上了眼睛，片刻，“以將軍之禮，厚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