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香此時早已離開座位,與彭威他們站在一起觀戰(zhàn)。人堆的中央,就是一張方桌,丁奉和黃順各據(jù)一邊,每人面前擺著一罈子老酒,一個大海碗。桌子中央,放著幾碟涼菜,供二人下酒用。二人旁邊,各站一人,專門負(fù)責(zé)給二人倒酒。
黃順很紳士的向丁奉一伸手,然後自己小心點(diǎn)端起海碗,一揚(yáng)脖,便盡數(shù)倒進(jìn)嘴裡,喝乾,然後單手拿碗,碗底朝下,比了比,以示一滴不剩。
丁奉不甘示弱,也捧起大碗就喝。他喝的速度就慢的多,咕咚咕咚,喉結(jié)一上一下的抖動,好半天,才消滅掉一碗酒。一張臉變得潮紅,眼瞳彷彿充血,佈滿血絲。
黃順嚇一跳,連忙說道:“丁將軍,你的臉色很可怕。要不,就這樣吧。你還是認(rèn)輸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黃順的話,反而激發(fā)了丁奉的鬥志,“三少休的小看我,我喝一碗這樣,喝十碗也是這樣?!?
既然丁奉如此說了,黃順只好奉陪,反正有酒囊飯袋在,他立於不敗之地,不可能輸。
如此一連喝了三大碗,黃順表現(xiàn)的遊刃有餘,還時不時拿筷子夾幾根菜絲放嘴裡咀嚼,頻頻點(diǎn)頭,表示味道不錯。
反觀丁奉,三碗酒下肚,整個人已經(jīng)開始迷離,人雖然坐在那裡,上半身卻已經(jīng)開始打晃。
這時,是個人就能看出,丁奉不行了,黃順贏定了。人羣中,黃順的親衛(wèi)處,爆發(fā)出陣陣歡呼。孫尚香的侍衛(wèi),則個個垂頭喪氣。
黃順再度勸說丁奉放棄,丁奉具有良好的軍人榮譽(yù)感,當(dāng)然不會輕易退縮,二話不說,搶在黃順前面,端起一大碗酒就喝。黃順無奈,只好繼續(xù)奉陪。
倆人再喝三大碗,丁奉已是連坐都坐不住了,整個身子直往桌子底下出溜。勝負(fù)已定!
荊恬跳出來,得意的對孫尚香說道:“願賭服輸!郡主這回?zé)o話可說了吧?”
孫尚香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擺擺手,讓人把丁奉扶下去休息。然後,笑吟吟的看著荊恬,說道:“是啊!以後的路途,就辛苦你家三少背行李了。”
荊恬一下急了:“這怎麼說的?郡主不會不認(rèn)賬,硬說贏的背行李吧?”
孫尚香板起臉,說道:“我是那種人嗎?這局賭酒,很顯然,是我家丁奉贏了。黃順願賭服輸,當(dāng)然要背行李?!?
荊恬一下樂了,“你說丁奉贏了?在場這麼多眼睛看著呢,郡主可不能睜眼說瞎話。”
孫尚香不再看荊恬,而是看向黃順,問道:“你自己說說,這局賭酒,你和丁奉,誰贏了?”
看到孫尚香如此篤定,黃順不禁有些心慌,但也只有硬著頭皮撐下去:“倒下去的人是他,當(dāng)然是我贏了?!?
孫尚香走過來,搖頭嘆息道:“你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我就當(dāng)場揭穿你,讓你輸個心服口服?!?
說著話,孫尚香來到黃順身邊,拿手朝黃順的肚子拍了拍,笑道:“水囊囊的,是酒喝多了,肚子裡全是酒了吧?!?
黃順連忙避開,心虛道:“男女授受不親,別碰我?!?
孫尚香再度向前,湊在黃順耳邊,悄悄說道:“酒囊飯袋的事情,陸姐姐早就告訴我了。要不要我現(xiàn)場拆穿你的把戲?”
黃順在心裡埋怨陸吟霜:這等機(jī)密,也跟孫尚香說!這下好,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嘿嘿,玩笑而已,大家還是不要當(dāng)真了吧?!北徊鸫┑狞S順,立馬厚著臉皮耍賴。不是黃順沒有賭品,那百八十斤的行李扛在身上趕路,憑黃順的能力,絕對走不出兩裡地,就要累趴下。
“那不行!”孫尚香得意道,“丁奉都被你灌趴下了,你不付出點(diǎn)代價,我怎麼跟我那一幫子侍衛(wèi)交代。”
黃順知道這回,不出點(diǎn)血,是過不了這關(guān)了。咬咬牙,說道:“一萬貫,算我請他們喝酒的。這總行了吧?”
孫尚香笑的像頭小狐貍,“那我就代他們答應(yīng)了。我的呢,你拿什麼賠給我?”
黃順小聲抱怨道:“你還想怎樣?一萬貫!加上郡主,你們天天大魚大肉,一月也吃不完。”
孫尚香說道:“就知你捨不得拿出更多。這樣,一路上,你親自過來伺候我,做我的伺候丫鬟。我要你怎麼做,你不得拒絕,必須無條件完成。怎麼樣?”
黃順立馬拒絕:“不行!要這樣,我還不如去扛行李呢。”
孫尚香退讓道:“我絕不吩咐你出格的事,那總行了吧?反正,這是我的底線。若你不答應(yīng),那你就扛行李走路吧。到時候,你別怪我不體諒你。”
黃順掂量了一下,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既然孫尚香有話在先,後面,自己就可以憑此跟孫尚香討價還價了,不至於大庭廣衆(zhòng)之下丟人。
於是,黃順便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孫尚香提出的條件。
孫尚香滿面笑容,回身對著人羣說道:“剛纔黃順已經(jīng)承認(rèn),他在喝的酒裡做了手腳。他面前那一罈子酒,喝再多也不會醉的。
可惜,黃順雖然奸似鬼,還是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在我的揭穿下,黃順承認(rèn)自己作弊,甘願認(rèn)輸了!”
衆(zhòng)人哪想到還有如此反轉(zhuǎn)劇情,頓時,侍衛(wèi)處一片歡呼,再看黃順的親衛(wèi),倒沒有多少垂頭喪氣,反倒是嘻嘻哈哈的,嘲笑起鬨。
他們都是長久跟隨黃順,都知道黃順的酒量,根本撐不下來,肯定是作弊了?,F(xiàn)在作弊被揭穿,黃順受窘,在他們,竟是難得觀賞一出好戲的心態(tài)。
荊恬不明所以,湊到黃順處詢問。他還以爲(wèi),是黃順被孫尚香灌了迷魂湯,中了人家的美人計(jì)呢。
黃順此時哪還顧得上荊恬,只是瞪他一眼,甩下一句:“都是你乾的好事!”便走開了。
孫尚香站在那裡,得意洋洋的接受衆(zhòng)人的歡呼,然後說道:“本郡主體恤下情,知道就黃順那身板,一個行李包,無論如何是扛不起來的。所以,本郡主允許黃順,繳納一萬貫的酒菜錢。這錢,本郡主分文不要,全給你們!”
這下,場面更加的沸騰。衆(zhòng)侍衛(wèi)除了丁奉醉的人事不知,其他人,都?xì)g呼雀躍的圍著孫尚香,慶祝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