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順說道:“兵權(quán)與財權(quán),我更看重財權(quán)。兵權(quán)只是爲了更好的保障財權(quán)而存在。人人都希望自己擁有更多的財富,我們把財富全部佔據(jù),等於就把我們放在所有人的對立面。所有人都想著對付我們,想著取代我們。這樣,我們就時刻需要防備著造反、防備著刺殺,其實防不勝防。只要時機成熟,總有人站出來挑戰(zhàn)我們。一次不行就兩次,總有成功的時候。所以,我們必須要學會分享。
首先的分享,就在我們當中。事實上,只要我們?nèi)酵献鳎瑹o論採取什麼辦法,河西都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既然我們是三方合作,那麼相應(yīng)的所得,也應(yīng)該是我們?nèi)侥么箢^。而我們?nèi)街g如何進行分配,這是敏感的,卻不能不提的問題。
我這裡有一套管理財富的完整方案,且已經(jīng)在涼州城實施了,效果不錯。這是方案,大家看一看,提提意見。”
說完,黃順將早已準備好的票行的資料,給大矩子、呼延煌、俟奴完我、祖桂發(fā)了一份。
他們幾個,都是頭次接觸票行,立刻仔細的研究手上的資料。黃順則慢條斯理的坐下喝茶,靜靜的等。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過去。四人其實早已看完,只是沒有完全理解,又在不停的翻來覆去的看。
最後,還是呼延煌打破沉默,說道:“三少你還是給我們解釋解釋吧。我看了這老半天,也沒看出來其中的道道。要真這麼稀裡糊塗的做了,說句不好聽的話,被你賣了,我還幫你數(shù)錢呢。”
黃順笑道:“最簡單的說法,就是我們把河西的財富全部集中在自己手裡,然後在河西發(fā)行銀票,用銀票來代替原先的金銀珠寶、牛羊馬羣等財富形式。
這樣,除了我們,其他人的大部分財富,都換成了我們發(fā)行的銀票。銀票只能在河西範圍內(nèi)使用,出了河西,就一文不值。這樣一來,既避免了其他人利用巨量財富造反的問題,又沒有剝奪他們的財富,不會引起他們的羣起反對。”
呼延煌大笑道:“笑話!如果是我,我的真金白銀都被你換成了銀票,我能不跟你拼命?”
黃順反問道:“你說,你擁有那麼多真金白銀,用來做什麼?”
呼延煌笑道:“當然是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嘍。”
黃順一拍手,說道:“我們發(fā)行的銀票,在河西,就能辦到想買什麼就買什麼,與真金白銀沒區(qū)別。”
呼延煌一愣,問道:“那區(qū)別在什麼地方。”
黃順說道:“你如果只是想用真金白銀來滿足自己的生活,讓自己生活的更好,更奢侈。那麼,真金白銀與銀票,沒有任何區(qū)別。但是,如果你想利用手中的真金白銀來招兵買馬,那就有區(qū)別了,真金白銀能做到,銀票卻做不到。”
呼延煌有些明白,卻又有些不明白,捂著頭對俟奴完我,說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你聽明白沒有?”
俟奴完我笑著說道:“好事!反正我們是跟著三少。三少設(shè)計的方案,能讓自己吃虧?三少不吃虧,我們就不會吃虧。嘿嘿。”
大矩子倒是看出一些東西,問道:“坊主發(fā)行的這些銀票,怎麼購買東西?”
黃順說道:“我是生意人出身,治理一方,也是想的生意人的招。我們只要把握住幾項大買賣,如牛羊馬、鐵器、茶葉等大宗買賣,必須用銀票。很快就能帶動其他的小生意,直至全部都用銀票來買賣了。
這樣,我們掌握著銀票的發(fā)行,誰手上的銀票多,我們一清二楚。就算要監(jiān)察,也很方便。”
大矩子點頭道:“坊主果然大手筆!我們墨氏當年剛進入西域,銀錢短缺,一段時期裡,內(nèi)部曾經(jīng)以白條來維持。但沒過多久就放棄了。當時我們的大矩子就說過,這個白條是個好東西!只是因爲與我們墨氏的宗旨相悖,所以白條不可能一直存在下去。
沒想到,坊主不但發(fā)現(xiàn)了白條的好處,還進一步設(shè)計了系統(tǒng)化的制度。坊主真是不世出的商業(yè)天才!”
“一味玩弄這些旁門左道,我總感覺懸。”呼延煌嘟囔道。
祖桂捅了呼延煌一下,說道:“有一天,你的所有財富,就是一堆銀票時,你就算有再多的兵力,你敢對掌握著銀票發(fā)行的人開戰(zhàn)嗎?人家可是讓你的所有財富一夜之間變成一堆廢紙!你敢嗎?”
呼延煌縮縮脖子:“這麼厲害!那我不敢。”
呼延煌旋即眉開眼笑道:“如此說來,這是個絕妙的主意,那我們還猶豫什麼,就這麼辦好了。”
黃順笑道:“既然大家對成立票行,通過銀票來控制河西沒有異議,那我們就可以愉快的決定了。緊接著就是另外一個重要問題需要我們一起商定。這個票行,我們怎麼運作它?讓我們一家來運作,顯然不行。我既然跟你們一起商量,自然是我們共同來運作。既然是合作,當然也要定出相應(yīng)的規(guī)程來才行。”
呼延煌說道:“這玩意,我們都不懂,當然是你說了算。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們跟著就是了。”
“國之重器不可以示人。票行就是貨真價實的國之重器,不可能由旁人來經(jīng)營,只能掌握在我們手上。所以,不是我們各自經(jīng)營各自的票行,而是我們共同經(jīng)營。”
大矩子皺起眉頭,說道:“怎麼個共同法?我們墨氏曾經(jīng)嘗試過共同管理墨模式,只是失敗了。好心奉勸坊主,有些想法是好的,但人心難測。”
黃順感興趣道:“墨氏曾經(jīng)嘗試過共治模式?何不說來聽聽”
大矩子說道:“墨氏先人有感於權(quán)力過於集中的危害,在墨氏內(nèi)部嘗試共治。結(jié)果,只試行了不到半年,就被大矩子強行廢止。因爲不但決策過程變得無比漫長,還增加了無數(shù)的內(nèi)部損耗。大家都熱衷於內(nèi)耗,不再想著實幹。我們墨氏以實幹爲至上宗旨,當然不能忍受這種情況發(fā)生。
原先的共治機構(gòu),慢慢就演變成了長老院。後來又出現(xiàn)了長老家族。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黃順點頭道:“確實,分權(quán)就是有這個弊病。所以,我們的共治,肯定不能事實都商量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