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洛陽在宵禁政策下並沒有像宋朝夜市那般人聲鼎沸,即使是夜夜簫歌的貴族們只能遵循這條政策在家中取樂,而不是去勾欄買醉聽曲。
街上只有巡夜的差人在巡邏,而大明宮內有金吾衛在徹夜值守。
明德殿中,太子李顯得寢室已經漆黑一片。此時房門卻被推開來,一身黑衣迅速走入房內,關上門。
漆黑一片中,一盞燭火被點燃。照亮出一個人的面容。
其中的一名女子面容消瘦,面色憔悴,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
此時的她面色緊張,眼睛緊緊地盯著來者。
來者走進燭火旁邊,掀開自己裹緊的黑袍放在一旁。
黑袍下的面容沉穩,冷靜,不過微微出汗的手掌心還是出賣了她能內心遠不如面上那麼那麼平靜。
“孟將,此行沒有人看到吧。”
“回殿下,臣準備緊密,沒有人看見。”
“上官來密信,說武后已經日漸病重,國家大事已經無法料理,悉數交給張氏兄弟。”
“左威衛將軍還需要一月準備。駙馬都尉王同皎等人已經預備妥當,隨時可以入宮。”
李顯的臉色開始猶豫起來,語氣詢問地問到。
“武后真的已經無法料理國家大事了嗎?我們的行動要不要往後推遲”
張柬之一陣無語,雖然已經知道這位太子性格猶豫,但是眼前猶豫地樣子還是讓張柬之深深感到無力。
“殿下,武后已經把持大權許多,朝中許多大臣已經積怨許久,就等殿下帶領我們一起反抗武后的殘暴,難道殿下要在此時退縮嗎?”
“殿下不如想想那麼多悲慘下獄的李氏族人,那麼多英勇反抗武后而被殺害的勇士,她們的聲音殿下難道不會覺得難以忘記嗎?”
張柬之的神情激動起來,情緒激昂慷慨地痛斥著,彷彿眼前不是一個帝國的繼承人,而是一個戰前想要臨陣脫逃的懦夫。
李顯的臉色更加蒼白了,無語凝視著眼前的張柬之許久,才緩緩說出一句話。
“相公所言極是,是顯糊塗了。”
張柬之一聽,立馬說到。
“臣對武后的殘暴統治積怨許久,一時情緒激動,希望殿下不要怪罪於臣拳拳赤子之心。”
李顯的臉色才漸漸緩和起來,拉著張柬之繼續討論起今後政變的事宜。
宮內的金吾衛已經換了一班,天邊的底色已經即將翻出白色,房間內的燭火燒盡了一根又一根。
面露疲憊的張柬之才和太子李顯告別,在宮中內應的幫助下悄然離開了宮城。
李顯看著裹著黑衣在濃黑的夜色中前行著的張柬之離去,她的離去也漸漸帶走了那濃厚得讓自己喘不過氣的黑,淺白從天邊慢慢滲透出來,蠶食著天空殘餘的夜色。
可惜,並沒有光亮從夾雜著黑的雲層中透露出來,今天還是陰天。
李顯的心情也如這天色變化一般,陰晴不定,難以琢磨。
風雨俱來的變局時期,身處漩渦之中的人們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主導時局走向的關鍵人物,還只是一位籍籍無名的棋子。
直到事情已經發生後許多年,纔在自己獨處的某個時刻發覺那個改變命運的決定已經改變了自己的一生。
此時的許鈺還在睡覺,由於昨晚和李隆姬夜談得太晚,導致現在的他困得一批,連李隆姬什麼時候走的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