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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來生再見

冬去春來,轉眼春姑娘也飄然而逝。淡藍碧綠,風、柳、還有那暖暖的陽光,仲夏的美麗,留戀在有雨有花有豔陽的故事裡。

黑馬出差了,去參加一個貿易交流會,要走十多天,草兒和朵朵平平靜靜地過著日子。

一個月圓的夜晚,朵朵被奶奶接走了,空空的房子裡只有草兒的身影。草兒來到露臺上,月輝灑遍她的全身,天空遼遠寧靜,她深深地吸了口清爽的空氣,舒展開手臂,彷彿要擁抱這美麗的夜色。驀然地,她又想起了河,與河分開也有半年了,這半年裡,草兒不去接觸電腦,除了上班以外,她把大量的時間放到朵朵身上。黑馬對她的態度也似乎有了些好轉,臉上多少有了些笑模樣,晚上常常回來陪草兒和朵朵吃晚飯。

草兒的心裡一泛起與河的點點滴滴,她的內心就會泛起縷縷的愁思,像密密的蛛網盤結在她的心頭,無法抹去……但其實她深深的懂得,河,已變成一個背影遠遠而去,離開了他的生活,不再是她光陰故事中的人物,已淡隱入遠遠的時光隧道中。

像被什麼神奇的力量牽引著似的,草兒的腳步又向書房移動,盯著那臺被她冷置的電腦,草兒的內心五味雜陳,這個冷冰冰的機器裡有太多關於河的記憶,這記憶像天上的星星,曾經點亮過她的生活;這記憶又似繽紛的夏花,曾經絢麗過她的日子。太多太多的記憶,給她歡樂,讓她感動,也給她痛苦,使她迷茫……

她坐在電腦桌旁那把寬大的轉椅裡沉思了好久。河,你在做什麼呢?你還好嗎?有沒有想我呢?我想你了……

終於電腦顯示燈又亮了起來,她只是想上來看看,尋找點關於河的痕跡,僅此而已。因此她又像最初掛Q那樣靜悄悄地選擇了隱身。Q表裡只有一個頭像亮著,那不是河,黑炭頭的頭像朝草兒晃動著,這個新疆遊與草兒失之交臂的濃墾漢子終於有信息了,但此時的草兒對這些已經很是淡然了,不過是過客而已,誰的心中又會存留下誰?誰又會被誰想起呢?我與河好到了海誓山盟,不是一樣難逃分手的命運嗎?更何況是一些朋友,總會淡的。草兒突然醒悟到自己的內心怎麼開始降溫了呢?以前的那些熱情呢?以前對生活的那份熱愛呢?莫非都隨著河的斷流而開始改變了嗎?

草兒漫不經心地點開黑炭頭的聊天框,目光在上面一掃,黑炭頭的信息她就知道了個大概,黑炭頭問草兒好,還告訴草兒他這些時日一直忙著生產的事情,再加上新疆內地發生了一些事情,網絡斷了一段時間,所以他幾乎不在網上出現,不過他挺惦記草兒的,還問起了草兒新疆遊的事情……

看著黑炭頭的留言,草兒的臉上掠過了淡淡的微笑,看來他一切都挺好的,就是作爲農墾戰士,生活會忙碌一些,不過忙點挺好,忙碌可以讓人無暇顧及一些心靈的糾纏、感情的投入,生活會簡單一些。

草兒沒給黑炭頭留下隻言片語,她沒告訴黑炭頭與河新疆遊的事兒,也沒有說她是怎樣的聯繫他但都毫無音信,因爲她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她的心出乎尋常的平靜。

羣頭像還是如當初那樣不停地晃動,草兒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局外人,對眼前的這個羣體充滿了陌生,草兒不想去參與什麼了,尤其那個羣裡還有個花如海,那個死纏爛打而又製造是非的花如海,因此對於羣,草兒望而卻步。

草兒情不自禁地又點開了河的聊天框,她不能和河聊天,她也不能給河留言,但她的心還是被吸引著、被鼓動著、被誘惑著。她拉開了與河的聊天記錄,河的字字句句又映入了她的眼簾,往昔的溫馨片段又闖進了她的心裡。河,我來了!我又來重溫我們的溫暖情節來了,因爲我們把心都放到了這裡,我們把愛都投入到了這裡,離開你的這段日子,我時時刻刻不在想你!

草兒真想進入河的後花園,當初就是這些文字做了媒介,讓他們走進了彼此的生活裡,這些文字就像一朵朵罌粟花,盛開著誘人的美麗。

鼠標一點就會踏進河的文字世界,但草兒不敢進去,她不敢留下自己的痕跡,既然選擇了等待,那目標就是遠方,2048,有我們的期盼。

只有到羣裡去探詢河的信息了,草兒還是把羣聊天框點開了,羣聊天框裡羣友們亦如當初那樣熱情不減,一句句話語接連在聊天欄裡閃現,拉動滾動條仔細查看,沒有河,看不見他打出的文字,看來他不在線。

草兒便翻閱著羣聊天記錄,有河向羣友們的問候,也有河對一些文學問題的精闢見解,但漸漸地就看不到河的痕跡了,一點也沒有了,找不到河半個字,草兒沒有放棄,仍然一句一句地翻閱著,猛然間望海潮的一句話,像一聲響雷瞬間把草兒炸懵了,“河和我們攝影羣去蓮花山採風,遇到暴雨,山體滑坡,我們都看到河還有另外兩個羣友滾下山去,不見了蹤影。”

草兒的頭嗡地一聲,她感覺天旋地轉,她用手杵住了頭,她不相信這是真的,這怎麼可能?她強迫自己穩定情緒接著往下看,“沒報案嗎?”“報了,警方也來搜救了,但毫無結果。”“天那!這太可怕了!”是添香紅袖的驚呼!“唉!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是天地一沙鷗的感嘆!……再往下翻閱,換了日期了,但河的事情還在他們嘴裡傳說著,“警察找到河了嗎?”“到目前還沒有。”“會不會遇難啊?”“很有可能。”“唉!……”

草兒無法再看下去了,那些字像一個個黑色的精靈,在草兒的眼前狂舞,一會兒張牙舞爪,一會兒哈哈大笑,草兒的淚像決堤的水,她抱住頭嗚嗚哭泣,“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她在心底狂吼著,那吼聲震撼著她的心、粉碎著她的心、撕扯著她的心……

沒有想到,那次見面有可能就成了永訣。我們的2048之旅纔剛剛開始,而如今河卻不見了,他從草兒的世界消失了,他不等草兒了,他消失了,悄悄地消失了……

淚,氾濫氾濫;心,絞痛絞痛……草兒呆呆地坐著,望海潮的那句話定格在她眼前,不斷地放大放大,直逼進她的心裡,像一把把刀子一下下地在她心上刻劃,痛,無邊無際……

痛苦的雲霧一波一波涌來,她好像掉進了無底的大海中,她苦苦地掙扎、掙扎,她想大喊,但呼救已經毫無意義。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她已經掙扎得精疲力盡,她放棄了逃出去的**,她的身體先於精神坍塌,她癱軟在那把大大的轉椅裡。

又一個秋天來臨了,瓦藍的天空中,幾片白雲浮動著她們的身影,路旁樹上黃綠相間的葉子,用生命最後的舞蹈,旋轉飛舞,隨秋風飄然而落,灑一地的蕭然和感慨。

白靈和江濤手牽著手走過婚姻的紅地毯,走進了他們用愛築造的小巢;曉燕和張強還像一對新婚夫婦一樣恩愛如初,偶爾拌幾句嘴、慪慪氣,過不了夜又和好如初。

他們都像草兒一樣,在網絡上有過奇遇,草兒親眼見證過他們的這份網絡情感,不管這中間發生過什麼,甚至他們的情感經歷也影響過草兒的心情,但這兩對有情人終於都走到了一起,過著平凡但幸福的生活,草兒由衷地祝福他們,也發自內心地羨慕他們,畢竟他們能長相廝守,而自己與河呢?只能有個2048的約定,可如今這約定也沒有人來實現了,河走了,她從草兒的世界流走了……

草兒又懷著期待掛了幾次Q,隱著身,見到黑炭頭在線,但沒打招呼,想必遙遠的他一切都還好吧?還在熱忱不減地碼他的文字吧?河的頭像,始終灰暗著,再沒有亮起,草兒茫然地期待著某個日子奇蹟會出現,那個叫河的男人會再次回到網上,哪怕他們不聊Q、什麼都不說,但只要看到他的頭像閃亮著,她的心就會溫暖,她的生活就有了希望……

草兒一次次地拉開她與河的聊天記錄,一次次重溫著她與河甜美時光,一次次地想著她與河的2048之約,一次次地痛哭失聲……她實在忍不住的時候也到過幾次河的後花園,去尋找河的信息,但她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草兒偶爾到網上來坐坐,寫點心情文字,隨意到別人的空間散散步,然後掉線,關機.至於誰來過,誰離開,誰靜靜的讀過她的文字,誰曾經被這些文字感動過……草兒都不太關心,在網絡上,她和許多人一樣,其實都是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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