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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怪獸行星(十四)

由於高維度內(nèi)沒有“時間”這個設(shè)定,所以大雄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當他再度出現(xiàn)在月面基地時,原本置放在基地內(nèi)的道具【人工太陽】已經(jīng)冉冉升起,將基地內(nèi)的鋼筋森林照的一片通透明亮。由於月面的大部分都是黑的,防護罩內(nèi)的基地亮做一團,宛如火燒。在夜間負責巡邏的那部分機器人此刻都自行回到了工廠中,進行待機衝能,而相對的,會有一隊“日間用”的機器人部隊出動,在基地中來回遊蕩,檢修各種基礎(chǔ)設(shè)備。

阿拉特拉姆號上的人又何曾見過日出,長時間在黑漆漆的宇宙裡流浪,這些可憐人幾乎喪失了對一般天文現(xiàn)象的概念。當他們看到只在基地出現(xiàn)的人工日出時,依舊激動得五體投地,彷彿在看到了千年一遇的日全食一般。

與此同時,丹莫刺爾和安道夫兩人依舊在廣場上等著。在月面基地上,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六個小時,出於人道主義,丹莫刺爾也給安道夫搬了張凳子,披了幾件厚一點的衣服,讓他坐著等。當然他自己是無所謂的,反正是機器人,就這麼一直站到天荒地老也沒有關(guān)係……

————

當大雄真的從天上現(xiàn)身時,安道夫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的臉上充斥著一種常識被人擊垮的扭曲表情。從未聽說過有人可以進入神的空間,然而大雄不僅進去溜達了一圈,還完好無損地出來了……他的身上浮現(xiàn)著一層鎏金色的光暈,呈球體輻射狀緩緩擴散開來,使其看上去宛如一個宗教壁畫中的人物。安道夫的視力還是相當不錯的,從他這個角度向上仰視,勉強可以看到大雄身上的一些變化——除了那層金光之外,他的額頭上多了一個烙上去的金色圖案,貌似是三頭龍張口咆哮的樣式。

在古老的艾克西夫教中,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一個說法:只有被基多拉欽定的凡人,纔會有資格被烙上這樣的圖案,這代表著終焉的選擇。超越宇宙的生命在宇宙中選取你作爲他的代言人,自此,凡人渺小的生命就此和偉大的基多拉聯(lián)繫在一起,你的榮耀即是神的榮耀,你的屈辱即是對神的褻瀆。只不過這種情況相當少見,教義的記載中,貌似也只有神教的創(chuàng)始人——那個將母星獻祭給基多拉的艾克西夫人,曾經(jīng)享受過這樣的榮耀。

可現(xiàn)在……這個領(lǐng)主,他的腦門上也有這個烙印?

安道夫內(nèi)心的感覺,差不多就跟一個虔誠的基督徒看到亞洲人轉(zhuǎn)世成耶穌一樣……

“他居然……真的做到了。”安道夫的語氣充滿了無力感,他拼命地盯著大雄身後綻開的金色黑洞,卻怎麼也想象不出來他和基多拉究竟達成了什麼樣的協(xié)議,竟然輕易就做到了艾克西夫神教兩萬年都沒能做到的事。最後他也只好認清現(xiàn)實,從椅子上站起身,半跪下來,左邊的膝蓋觸到地面,並做了一個宗教中“向神祈禱”的臣服手勢。

從這一刻開始,大雄的身份就成了“艾克西夫神教”的特神使,光從地位上來說是安道夫的上級。

“啊……這重獲新生的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大雄的雙腳一觸到地基,全身上下便迸發(fā)出一陣金色的閃電,一邊發(fā)出“霹靂啪啦”的聲音。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張開、合上,再張開,再合上,然後再一下子握成拳,閉上雙眼,靜靜地體會著自己體內(nèi)充盈的能量。

這種彷彿張開手就能開山裂海的感覺……讓人慾罷不能。

和使用道具完全不一樣……

————

“看樣子你是成功了。”丹莫刺爾對此並不意外,早在第一眼看到大雄時,他就把後者歸類爲那種“創(chuàng)造奇蹟之人”,這世上很少會有他辦不成的事,“那麼,爲了滿足我的好奇心……”說到這兒時,他還瞥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安道夫,顯然後者對此也很好奇,“能不能請你簡單說明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

……

“……大體就是這樣。基多拉將他能力的一部分複製到了我的身體裡,你可以認爲這是一種精簡的拷貝,現(xiàn)在我就是基多拉延伸出來的能量團。換言之,我隨時都可以切換到高維度形態(tài),變成由奇異物質(zhì)組成的超質(zhì)量團塊,然後嘛……具體的能力是什麼我還不清楚,得通過後期的不斷實驗才能證明。”大雄一邊說著,一邊瞥了一眼半跪在地的安道夫,不禁奇道,“你跪在這兒幹什麼呢?基多拉已經(jīng)走啦。”

“……或許您還沒有自覺。”安道夫終於對大雄用了“您”這個敬稱,或許這代表著骨子裡高傲的艾克西夫教也認可了他的作爲,“您額頭上的烙印,在我族眼中是一種無上的光榮,它代表著您與神明有著直接的、非比尋常的聯(lián)繫。像您這樣的‘特神使’,已經(jīng)幾千年都未曾出現(xiàn)過。”

“從理論上來說,既然您已經(jīng)被神打上了印記,那麼整個艾克西夫教就變成了您的私人財產(chǎn),我們將歌頌?zāi)霓挌w。”

“……還是算了吧。”大雄被安道夫那狂教徒一般的獻身精神給嚇到了,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推脫道,“沒必要那麼客氣。你應(yīng)該也看出來了……我對你們的宗教根本一竅不通,獲得這個印記也只是因爲運氣好而已。就憑著這個印記讓我當你們的‘聖子’,未免有些……不妥。安道夫,你才應(yīng)該是種族文明的領(lǐng)導者,今後也請你繼續(xù)領(lǐng)導艾克西夫人吧。”

“……”安道夫擡起頭,深深地看了大雄一眼,像是要將他在這一刻說話的神情永遠記住一樣。

“謹遵聖命。”他行了個禮,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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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順理成章。

身爲特神使,大雄雖然拒絕了領(lǐng)導艾克西夫人的“大義”,但從各種意義上變得很少說話……他沒費多少力氣就從安道夫那裡得到了伽馬特隆結(jié)晶體和數(shù)學命理演算法。由於三個文明已經(jīng)融合,畢魯薩魯多的所有科研資料也包涵在裡面,他等於是一次性賺了兩個超高文明的全部科技樹。這麼一趟冒險下來,大雄付出的成本幾乎是零,而收穫卻是如此豐盛,讓他覺得都有點不真實。(建造月面基地的材料隨時都可以用【複製鏡】再生出來,這麼算來,大雄並沒有遭受真正意義上的損失)

他讓這些船員在基地裡呆了整整六天,這六天內(nèi),每一天,大雄都會以領(lǐng)主的身份推出一種具有刺激性的娛樂活動。當然這都是由丹莫刺爾在背後設(shè)計的……他根據(jù)人類的普遍心理現(xiàn)象,設(shè)計了一系列從淺到深的刺激活動,大多都和娛樂有關(guān)。第一天是全息電影,第二天是露天遊樂場,第三天是光影音樂表演……到最後一天,丹莫刺爾擡上了他們那個年代的絕活——神經(jīng)連接式虛擬現(xiàn)實連接裝備。經(jīng)過這六天的玩樂,這些船員們對娛樂的需求已經(jīng)被大大激發(fā)出來,再也收不回去了。

於是乎,莫里只能代表星艦文明,接過了大雄贈與的五十個星球座標,並承諾會就此轉(zhuǎn)向、飛往新家。對這些深陷娛樂活動之中的船員來說,在想讓他們投入到緊張的戰(zhàn)鬥狀態(tài)已經(jīng)不可能了,最好還是能趕緊將其安置到一個適宜居住的行星上。

在他們休息的這幾天內(nèi),阿拉特拉姆號也經(jīng)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大修和整改。基地工程師將所有需要替換的零件都換成了新的,並對一些部分加以改進,使這艘恆星間移民的飛船有了更強的躍遷能力。再配合上艾克西夫人的伽馬特隆結(jié)晶體,現(xiàn)在跨越超空間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再也不會有暈眩的感覺了……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六天前,他們還在漆黑的宇宙中摸索、漂泊,隨時都有墜落的危險。冒險回到地球背水一戰(zhàn),卻連生存的概率都是個小的可憐的未知數(shù);六天之後,他們卻酒足飯飽,嚐到了人間最幸福的感覺,飛船的上上下下也已經(jīng)置換一新,電腦比原來的更快速、更精確。除此之外,還有五十多個明確的新家園在等著他們?nèi)ヌ剿鳎グl(fā)掘……彷彿一切都從地獄升到了天堂,有如一場美好到不真實的幻夢。

最有意思的是……當確定前程無憂之後,久違的愛情再次降臨到了年輕的人類男女身上。

人類就是這樣一種生物:在高壓的社會環(huán)境之下,生育率就會降低,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孩子生在一個物質(zhì)匱乏、環(huán)境險惡的星艦世界裡。縱使男男女女彼此之間有情誼,也只會壓抑自己的想法,不讓它暴露出來。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豐饒的土壤、充沛的水源和乾淨的空氣就在不遠處招手!人類已經(jīng)看見了冉冉升起的日出,爲什麼還要壓抑自己的本性呢?

說到底,這都是因爲他們碰到了一個神奇的領(lǐng)主……可以想象,大雄的形象將會被這一代人傳頌下去,並且各種添油加醋,最終昇華成神話都不奇怪。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在身陷絕境之時,大雄總能給遇難者帶來希望。

————

“……不,我拒絕。”在一個陰暗的房間裡,大雄對前來的青年如此說道,“這太危險了,你應(yīng)該和你的朋友們一起離開。”

“……”榊晴生不甘地擡起頭,黑色的瞳仁中,閃爍著一股倔強的光芒,“拜託了,領(lǐng)主……我無論如何都要和那傢伙決一死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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