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哥,你爲什麼這麼問?”灰兔怒目圓睜,在黑暗中,我都能看清他亮晶晶的眼珠子。他顯得極爲震驚,極爲委屈,不過,也許這是他的一種表演。他說:“湯哥,難道連你也認爲,我在搗鬼?”
“灰兔,你別激動!”我感覺自己的語氣裡沒有任何感情,好像是公事公辦一樣,“我只是想讓你解釋清楚罷了!解釋清楚了,大家都好說,就算有人想難爲你,你沒做錯什麼,他也不能胡來,對不對?”
“我覺得沒必要解釋!”灰兔倔強起來了,他一貫是個靈活的人,這會兒卻一反常態(tài),“我爲什麼要解釋?我們不是說好隨機應變麼,我覺得原先埋伏的地方不妥,建議改變一下,找個更好的地方隱蔽,僅此而已!石鎖完全可以不聽我的,可以繼續(xù)埋伏在原來的地方嘛,這有什麼好解釋的?”
“石鎖,是這樣嗎?”我問。
“是,是??!”石鎖木木地,似乎還沉浸在剛纔的情景中,“灰兔說,說,我們原先商量好,好的埋伏地點,旁邊岔,岔路太多,未必能,截,截住兇手,建議我們換,換個岔路少,少的地方!我也,沒多想,就跟他到,到了後來埋伏的地,地方!”
“我看吶,灰兔也是一片好心,只是天太黑,陰差陽錯了!”程剛說話了,程剛這個傢伙一向比較滑頭,誰都不得罪,所以一向能搞到第一手的消息,“這屬於無心之失,也不是成心搗鬼!我們還是再找找,看能不能在這廠區(qū)再發(fā)現(xiàn)點線索,你們說呢?”
“我看也是!灰兔不是成心搗鬼的那種人,剛纔的話,就當我沒說!”巨熊也改了口,他和灰兔的關係一向不錯,“我們抓緊時間,也許那變態(tài)兇手還躲在廠區(qū)裡呢,我們再仔細地找一找,我這裡有個小手電,每個角落都照一照!”
“事情還沒搞清楚呢,著急什麼?”倪亮說話了,這傢伙一向是個急性子,脾氣暴躁,眼裡揉不下沙子,“這不是渾水摸魚嗎?”
“算逑了!”孔東聲如洪鐘,不耐煩地擺擺手,“這種事情,能說得清麼?就算弄清楚了,對抓兇手有幫助麼?走吧,去廠區(qū)找找!”
孔東帶頭往前走去。我擺了擺手,石鎖和倪亮跟在了我後面,而巨熊、灰兔和程剛,也默默跟了上來。我們往另一個廢棄的廠區(qū)走去。我們風城,在經(jīng)過一些年的繁華過後,衰落了,倒閉的廠子很多,廢棄的廠區(qū)比比皆是。兇手跑來的這地方,就是我們風城廢棄廠區(qū)的主要片區(qū)之一。這裡混雜著停產(chǎn)的、半停產(chǎn)的和已經(jīng)廢棄的很多廠子,簡直是個廢舊工廠博物館。(《大校奴》磨鐵中文網(wǎng)首發(fā),請支持正版。/book/68848)
這裡所有的廢棄廠區(qū)連起來,面積很大,比我們四所學校所佔據(jù)的地方還大出很多。我們一幫人,就一家廢棄廠區(qū)挨著一家往過找。其實,我們心裡明白,那傢伙應該是跑了,但我們不甘心,不甘心這麼大半天的折騰就這樣前功盡棄。我們默默地走著,一家廠區(qū)一家廠區(qū)地找著,月亮上來了,月光下,我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看起來,恐怖而悽清。
連續(xù)轉了兩個廢棄的廠區(qū),到了第三個廠區(qū)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個工廠,是一個還在運轉的工廠。工廠門口的保安攔住了我們。那保安是一個老大爺,我們說明了情況之後,那個保安大爺很熱心,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他說,經(jīng)常有作奸犯科的人隱藏在廢棄的廠區(qū)裡,有些就住在廠區(qū)裡面的房子裡,那些人中間,有幹那事的女的,有癮君子,有撿垃圾的,有來路不明的,各種各樣……我說:“大爺,我們轉了兩個廠區(qū),怎麼沒看見你說的那些人?”
“這個,你們就不明白了!”大爺顯得很詭秘,張嘴衝著我們笑了笑,一口黑牙暴露在門衛(wèi)室的燈光下,陰森森的,“他們並不是分散在每個破廠區(qū)裡,而是在最東邊的那個廠子的宿舍樓裡,因爲那裡條件最好,還暖和!而且,那邊還有地下室,有些吸毒的人蜷縮在地下室裡,地下室盡頭有一個出口,通到村子裡!萬一有警察來查,他們就從那個地下室的出口出去,跑進村子,村子後面全是山和森林,一旦跑進去,警察也找不出來!”
原來是這樣。這地方,原來這麼複雜,不瞭解的人,根本搞不清楚。我們找了大半夜,完全算是瞎撞。那個兇手能跑到這裡來,多半也住在保安大爺說的那個破廠區(qū)裡,看來,那裡集中了我們風城最落魄的一羣人。我們讓老大爺帶我們去那裡,大爺不幹,說他還要看大門呢,他警告說:“你們這些娃娃,去那裡的話,小心點!那裡住的人,不論是男的,還是女的,都不是什麼好人,千萬小心!”
我們走遠後,大爺自言自語:“怎麼最近全是抓什麼兇手的娃娃?之前,不是有幾個娃娃來過麼?”
我們沒怎麼注意大爺最後的那句話,急急忙忙,按大爺指給我們的路,往那個破廠區(qū)走去。越往那邊走,越荒僻,走過的地方,要麼積雪很厚,要麼全是荒草和垃圾。冷風吹著我們的臉,我們縮著脖子,一股悲壯的感覺籠罩了我們。程剛說:“要不,今晚先不去了?明天多召集些人,一起去?”
“多召集人有球用?”倪亮沒好氣地說,“今天追兇手的時候,那麼多人,後來剩了幾個人?那些慫包,跑也跑不動,這會兒,怕都回家了吧?”
“話不能這麼說!”灰兔說話了,顯得很不高興。因爲今天巡邏隊裡的人,大部分是職高和技師學院的人,這些人追著追著,都被我們落在了後面?;彝美^續(xù)說:“今天,主要是那兇手跑太快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們這樣能跑!明天要是多找一些人,我們騎著自行車來,大不了,僱個車,開到老大爺說的那個地方,下車後,一涌而入!”
“我們又不是警察,憑什麼一涌而入?”孔東聲音還是很大,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就像在吵架,“那地方,現(xiàn)在就算是那些人的家,誰會平白無故讓你進去?”
“噓!”我打了個手勢。因爲,我看見了燈光,我們已經(jīng)到了保安大爺說的那個廠區(qū)門口了,我看見廠子最裡面的一棟樓上,有點點燈光。大家不做聲了,悄悄地到了廠區(qū)的大門邊。這個廠子,不像我們前面找的那些廢棄的廠子,有的大門已經(jīng)爛了,有的大門上是木欄桿,很好進。這個廠子,是一道很大的鐵柵欄門,裡面還上著鎖。
不過,這難不倒我們。我們兩個人拽住鐵柵欄門,防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其他人翻門進去,進去之後,在裡面拽門,後面的人再進來。片刻之後,我們所有人都進了廠區(qū)。廠區(qū)裡,到處都堆著垃圾什麼的,腐敗的氣味衝著鼻子。
我們一直走到了最裡面的那棟樓跟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棟五層小破樓,樓裡有幾個窗戶亮著燈光。我們剛要上樓,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兩個穿黑衣服,戴著墨鏡的傢伙攔住了我們的去路。其中一個說:“哪裡來的?幹什麼的?”
孔東一把撥開了攔路的人,大步往前。那兩個人跳起來,準備踢孔東,倪亮和巨熊上前,一人抓一條腿,放倒了兩個人。那兩個人中的一個,立刻爬起來,大叫“狗哥,有人搗亂”,接著,有三個人的腦袋同時出現(xiàn)在二層樓的窗戶邊。其中一個人,腦袋很大,脖子很粗,他的頭伸出窗戶,大喊一聲:“誰他媽想打架,活夠啦?(《大校奴》磨鐵中文網(wǎng)首發(fā),請支持正版。/book/68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