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李芊兒！
“你是什麼人？”
李奕奇眉頭深深皺起，忍不住開口問道。
“來的時侯，侯爺已經(jīng)交代過了，我只負責貼身保護你的安全，其餘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我一概不會回答。”
李芊兒神色冷如冰霜，的聲音也冷冰冰的，語氣中更是聽不出多少恭敬的成分，最多像是在例行公事。
這種情況，若是換做其他的世家，莫說王侯世家，便是一個普通的賈商富貴人家中的奴才、下人，若要敢對主子這麼說話，下一刻便是被主人家的皮鞭抽的皮開肉綻。
可是，李家不一樣，李奕奇也不一樣。
他能夠感覺到，這女子那雙晶瑩眼眸的深處，那一縷被她隱藏的很好的輕蔑和不屑。
“這是看不起我嗎......呵呵。”
心中失笑兩聲，李奕奇掃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水伯，腦中已經(jīng)對李芊兒的身份有了一絲猜測。
如果是一般的護衛(wèi)，敢對他如此不敬，怕是水伯早就出手教訓(xùn)了。
可是水伯即便感受到李芊兒身上的那股殺氣，卻依舊沒什麼表示，如此可見，此女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只有對李家絕對忠誠的人物，纔會讓水伯如此放心。
“難道是‘影衛(wèi)’！”
目光一閃，李奕奇站起身來負手而立，嘴角微微揚起，悠悠笑道：“沒想到，爺爺竟然送了一名‘影衛(wèi)’給我做護衛(wèi)。”
聞言，李芊兒美眸中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逝，連忙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老者。
“芊兒，重新向少爺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水伯看向李芊兒的眼中閃過一絲和藹的笑意，淡淡道，接著轉(zhuǎn)身對著李奕奇躬身行了一禮：“少爺，老奴先告退了。”
“行，您先去忙吧。”
李奕奇笑著點點頭，目光重新落回身前這位冷冰冰的少女身上。
水伯走了，李芊兒卻依舊留在屋內(nèi)，眼神冰冷的看著李奕奇。
看著身前嬌豔欲滴的少女，李奕奇眉頭挑起，沒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安南都護軍中有很多女將嗎？”
在大夏，女子雖然可以從軍、做官，但畢竟還是少數(shù)，尤其是在軍伍之中。
女子先天身體弱，修練武道比男子要許多困難許多不說，軍伍中全是男人，身爲女兒家，誰願意終日和一些滿身汗臭的男人混在一起，還要同吃同住。而且，最重要的是，軍中男兒血氣方剛，一個女流之輩混跡于軍伍之中，若是出了什麼岔子......
可是，迴應(yīng)他的依然還是一道冷冰冰的目光，果然真如李芊兒所言，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她一概都不會回答。
“這......”
李奕奇不免有些尷尬，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接著問道：“爺爺讓你來，有沒有說什麼？帶個口信，或者帶個書信之類的？”
“沒有。”李芊兒淡漠的迴應(yīng)道。
聞言，李奕奇心中失望的嘆了口氣，卻也料到了。
雖然李九殺已經(jīng)離開上京城二十多天了，但是李芊兒出發(fā)卻是在十多日前，也就是說李九殺快馬加鞭幾日內(nèi)便奔赴了安南，不過剛剛纔離開幾天便寄書信回來，這不是李九殺的作風(fēng)。
“你還是回去吧！”
李奕奇嘆了口氣，站起身，揮了揮手，突然開口道。
“保護我，李府的力量已經(jīng)足夠了，‘影衛(wèi)’在爺爺身邊有更大的作用，你留在這裡是小題大做。”李奕奇搖著頭說道。
‘影衛(wèi)’，黑甲驍騎中的四衛(wèi)之一，據(jù)說似乎是因爲對命魂有著極爲嚴苛的要求，數(shù)量極爲稀少。他曾經(jīng)聽水伯說過，在安南都護軍中‘影衛(wèi)’的數(shù)量都不足百人。雖然數(shù)量少，但是作用卻極大，至於具體的細節(jié)，他倒是不太清楚。
“不行。”
李芊兒淡漠的迴應(yīng)道：“侯爺說過，要我貼身保護你。”
“貼身保護？爲何？”李奕奇表情有些古怪。
對此，李芊兒依舊是以沉默來應(yīng)對。
“你不回去嗎？”
李芊兒聲音中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軍令如山。”
“問題是，爺爺他並不知道我如今已經(jīng)是東宮太子府的伴讀了，平時很安全。”李奕奇無奈的看著李芊兒，苦笑道：“再說，我明日就回東宮，你怎麼辦？”
“不管在哪，我跟著你，就這麼定了。”李芊兒的話語相當簡潔：“這是侯爺給我的軍令。”
“軍令嗎......”李奕奇腦中閃過一道念頭，也不好再強求。
“反正安南都護軍強者如雲(yún)，多一個也不多，少一個也不少，既然是爺爺下的軍令，也不好直接讓她就這麼回去了，就讓她在府裡住一段時間吧。”李奕奇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暗暗自語道。
“隨你吧，我待會正好要出門一趟，你先去門外等我。”李奕奇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先出去。
李芊兒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爭辨，身形一晃，帶著一抹殘影，迅速消失在門外。
“這女人，莫名其妙的......”
見到對方如風(fēng)一般的消失，李奕奇心中嘟囔了兩句，拿了一件黑色的外衣，隨意的披在身上，也朝著門外走去。
......
李府大門外，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沒有人注意到此時正有兩雙眼睛在緊緊盯著李府那厚重的大門。
那是兩個胡人，他們身著極爲明顯的西域服飾，站在大街上川流不息的洶涌人羣中，看起來並不顯眼。
“巴魯，你說的那個人怎麼還沒出現(xiàn)？你確定那人已經(jīng)回到這個宅子裡了？”
其中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精瘦的胡人皺著眉頭，對著身旁的同伴低語著，口中的語言，音節(jié)、韻律和夏朝人說的根本不一樣，正是西域的語言。
“沒錯，昨天我親眼看見那人進來。”另一個同伴低聲開口說道。
“公主的情況已經(jīng)很糟糕了，我們今天必須見到他！”精瘦的胡人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喃喃低語著。
“是的。”
同伴目光中透露著決然之意，重重的點點頭，突然，兩人的視線中，一道年輕的身影長髮披散，從李府的大門內(nèi)側(cè)走了出來。
......
“這麼冷的天還要陪我出來，辛苦你了。”李府大門口，李奕奇搓了搓有些冰涼的雙手，看向李芊兒，悠悠笑道。
“職責所在。”李芊兒聲音依舊冰冷，淡漠說道。
雖然李芊兒臉上冷冰冰的，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李奕奇卻感覺到，她的目光在和自己對視的時候，總有一絲不自然。
像是，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對此，李奕奇心中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兩人剛從大門中跨出來，還沒跨上馬車，下一刻，便有一道驚呼聲響起。
李奕奇擡眼看去，只見大街對面，有兩個身著西域服飾的胡人正在驚呼，而且，這兩人不知爲何居然一邊驚呼，一邊急急忙忙的朝著自己這邊衝了過來。
“什麼人？”
李府大門口的幾個李家護衛(wèi)目光如鋒，身影一閃，剎那間便出現(xiàn)在了李奕奇身旁，手已經(jīng)摸到刀把上了：“站住！”
二十步之內(nèi)，這兩個胡人要是有不軌之心，下一刻便是血濺當場。
不過，此時那兩個胡人看到李奕奇，並沒有什麼過激舉動，反而是臉上皆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像是長出了一口氣，終於放下心來似的。
“烏露薩，波羅薩呼羅！”
其中那個皮膚黝黑的精瘦西域胡人一臉激動走向李奕奇，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口中盡是西域的語言。
“站住，你們是何人？”那領(lǐng)頭的護衛(wèi)大步一踏，神色戒備的盯著這兩個胡人，厲聲呵道。
此人名叫李玉，也是李家的嫡系，一雙眼眸開闔的時侯，閃爍出一陣陣刀劍般的鋒芒，顯示出強大的武道修爲。
李玉語氣中警告的意味非常濃，目光死死盯著這兩個胡人：“你們想做什麼？”
上京城中，西域的商賈極多，來往販賣一些絲綢、貨物、茶葉、香料，有幾個胡人也不奇怪，可是，這幾人看上去來路不明，而且明顯是衝著李奕奇而來，這就不免讓人產(chǎn)生懷疑了。
“啊啊——”
那兩個西域胡人見到李奕奇身旁的護衛(wèi)有拔刀的趨勢，顯然也是被嚇了一跳，連連舉著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神色很是驚恐。
“我們......我們......是來，找你......”
讓人驚訝的是，那兩個胡人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其中一個胡人指著李奕奇，終於結(jié)結(jié)巴巴的憋出了一句夏語。只不過這夏語聽起來極爲古怪，讓人很不舒服。
“找我？”
李奕奇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突然間回想起當初琪兒去東宮找他的時候，似乎也提到了曾有幾個西域的胡人上門找過他，莫非就是這兩人？
“是、是是！”
那個胡人顯得有些驚喜，有有些焦急，連連點著頭。
“你們找我做什麼？”李奕奇神色鎮(zhèn)定，不動聲色的問道。
聽到李奕奇的話，那兩個胡人臉上皆露出極爲興奮的笑容，正欲上前，可是卻還是被李家的護衛(wèi)攔住了。
“少爺，異族人內(nèi)心狡詐，這兩人來路不明，還是離他們遠點好。”李玉眼中精芒閃爍，神色極爲嚴肅，低著頭在李奕奇耳邊低語著。
“嗯。”
李奕奇默默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讓開！”
李玉身上氣息洶涌，虎目一瞪，嚇得兩個西域胡人身子一顫，不敢亂動。
沒再理會那兩個胡人，李奕奇翻身上了李家的馬車，在他身後，李芊兒也無聲無息的跟了進來。
“走了，居然走了！”
看著馬車遠去，那兩個胡人用著西域語言仰天高呼，眼中都流露出濃濃的失望之色。
......
“你不想知道那兩個胡人的來歷？”上了馬車，李芊兒突然說道。
“沒興趣。”李奕奇淡淡搖頭回應(yīng)道。
他不是那種好奇心極重的人，不管是李家還是他本人，都和西域的胡人沒什麼交集。
對方想方設(shè)法的來找他，也不知是抱有有什麼目。
總之，和李家無關(guān)的事情，他都沒什麼興趣......
“我們?nèi)ナ颤N地方？”李芊兒開口問道。
“紫蘭軒。”
李奕奇笑了起來，說道：“我還以爲你話不多呢。”
聞言，李芊兒冷冷掃了一眼他，目中冷漠如冰霜。
“爺爺坐鎮(zhèn)安南，麾下強者如雲(yún)，這李芊兒不知道是什麼修爲。”李奕奇心中一想，笑道：“對了，還沒問過你，你什麼修爲？”
“氣海。”
“幾重？”
“......”
李芊兒沒有回話，而是正襟危坐，將眼睛閉上。
“這......”
李奕奇無奈了，只好安安靜靜的仔細打量著對方——面容嬌豔欲滴，皮膚細膩，脖頸雪白，晶瑩剔透如同羊脂白玉一般，身材也是曲線玲瓏、腰肢纖細柔美，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呵呵，確實有傲慢的資本......”
心中暗暗失笑，就連李奕奇也不得不承認，拋開那冷冰冰的態(tài)度和那猶如萬年冰川般的冷漠臉龐不談，這李芊兒無論是面容還是氣質(zhì)，都算是他在同輩世家弟子中見過的最爲動人的美人了。
突然，李奕奇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有些驚訝的問道：“氣海境，這麼說來，你也是個天才人物了......”
上京城多少風(fēng)流人物，能在這個年紀將武道修煉至氣海境又有幾人？
“你說夠了沒有？”
突然間，李芊兒睜開眼睛，晶瑩的眸子中迸射出一道凌厲的光芒，將李奕奇的眼睛都刺痛了。
“我知道你是誰！軍令如山，我不會違抗侯爺?shù)拿?.....”
“但是，你也別和我套近乎，我是不會承認你的。”
李芊兒神色冰冷，嘴角微微上翹，聲音裡滿是嘲諷。
聞言，李奕奇先是一怔，狹長的雙眸微微瞇起，心中有些不悅。
沉思片刻，李奕奇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幽幽道：“你似乎對我很有成見，我能問問原因嗎？還有，你的具體身份......”
“沒有原因，就是討厭你。”李芊兒目光一凜，冷冷的盯著李奕奇，重複道：“非常討厭！”
話音一落，李奕奇的眉頭猛跳了兩下，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起來，遽然間，他竟然說不出話來。
“隨你便吧，我可以回去問水伯，反正他老人家不會騙我。”李奕奇曬然一笑，也不和對方計較，而是將腦袋撇向另一邊。
這些年來，學(xué)宮之中暗地裡嘲諷他是個廢物的人太多了，他都已經(jīng)對這種打擊、嘲諷、挑釁的話語產(chǎn)生免疫力了。
不過話說回來，李芊兒是水伯帶進來的，水伯卻有沒有過多的交代，反而是有意讓李芊兒和他單獨接觸，這其中的目的當真是耐人尋味......
“你......”
聽到李奕奇要去找水伯詢問自己的具體身份，李芊兒眼神一凜，盯著李奕奇的目光簡直能殺死人。
“或者說，你願意告訴我。”李奕奇也沒有在意，轉(zhuǎn)過頭來，臉上掛著波瀾不驚的笑容，悠悠道。
去紫蘭軒的路途遙遠，兩人在馬車上找個話題聊聊倒也不錯。
李芊兒目光冷冷的凝視著李奕奇，幽幽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我知道什麼了？”李奕奇哭笑不得看著對方。
他感覺到兩人的對話有點不在一個頻道上......
“影子。”李芊兒簡單的喃喃吐出兩個字，將雪白的細頸扭向一旁，不再看李奕奇。
李奕奇一雙眉頭皺了起來，脫口問道：“影子，什麼影子？”
他實在是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而他的對面，那臉色冰冷的李芊兒似乎咬了一下銀牙，身體猛烈的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