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生活習慣和後世不同,一天僅有兩頓,再加上徐瑞從早晨開始就沒進食,不到午時肚子便開始咕嚕亂叫。
“少爺,吃點東西吧!距離晚食還有段時間呢!”
蘇心研將兩個煮熟的雞蛋放在徐瑞的身邊,家裡沒了餘糧,唯一的生活來源只剩下雞窩裡的老母雞。
看著在水池邊忙碌的蘇心研,嬌小的身子走起路來都有些虛浮,十二三歲的年紀在做活上已經比得上個成年男子。
“如此年紀,在後世估計還在父母的庇護下讀初中吧!”徐瑞心裡泛起一絲不忍,自己兩世爲人,才堪堪忍得住這許多磨難,奈何心妍只是個不足小女孩,便要忍受這人間疾苦。
“徐瑞可在?”門外一羣穿著官兵衣服的人衝了進來。
“各位,不知你們找我何事?”
“犯人徐瑞,用鋤頭鋤掉黃管家的耳朵一隻,根據律例,我們來逮捕你!”
見到官兵來到,蘇心研顧不及收拾碗筷,急忙攔住正欲動手的官兵,“官老爺,這件事我家少爺是被冤枉的,是黃管家逼著我家少爺動手的!”
徐瑞見到如此焦急的蘇心研,心裡暖暖的,在這舉目無親的大唐,有個爲了自己奮不顧身的人,簡直是一大幸事。
徐瑞握住蘇心研的手,將她擋在身後,在她耳邊小聲道:“你不用擔心,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你安心在家等著,最多半日,你家少爺就回來了!”
隨後,徐瑞面向官差,坦然道:“各位,這件事是我一人所作,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各位儘管押我去對簿公堂便可!”
帶頭官差見徐瑞如此簡單就承認罪名,也樂的清淨,揮了揮手示意跟班將徐瑞幫了。在蘇心研擔心的目光中,徐瑞跟著官差步入公堂。
站在公堂下,徐瑞內心無比緊張,他對大唐律例並不熟悉, 唯一瞭解的便是此地府尹極爲貪財、昏庸無道,辦過不少冤假錯案。
“徐瑞,你可知罪?。俊碧蒙?,府尹黃明端坐在案臺上。
所謂的案臺,不過是稍高點的木墩,在唐代這種木墩又名胡牀,可坐可臥,徐瑞昨夜便是睡在胡牀上面。
“在下何罪之有?”徐瑞目光平視,坦然問道。
府尹黃明被徐瑞盯得有些不自在,平日裡辦案,堂下犯人要麼畏畏縮縮跪在他面前,要麼大哭大鬧,叫喊著自己冤枉,何事見過徐瑞這般的犯人。
“你用鋤頭鋤掉黃管家的耳朵,難道不算犯罪嗎?”黃明坐前,擺著一張狀紙,上面羅列著徐瑞的罪名。
徐瑞大笑道:“府尹大人真是糊塗,大唐履歷何事寫著送給別人的東西算是犯罪?”
黃明抓起來驚堂木猛地一拍,大怒道:“混賬!什麼送給別人的東西?明明是你肇事行兇!來啊,給我割掉徐瑞的一隻耳朵,以儆效尤!”
黃明府尹的位置是他花錢買來的,對於所謂的大唐律例他一竅不通,忽然有個犯人站在他面前大談大唐律例,這不是抓住了他的小辮子?他的面子往哪放?
“慢!”徐瑞伸手阻止上前行刑的官差,緩步走到黃明案前,道:“大人不聽我解釋清楚便動刑,傳出去可是污了大人的威名!”
黃明揮了揮手,示意周圍的人先退下, “如今證據確鑿,你有何話說?”
“府尹大人,如果您給我要十兩銀子,我送給你一百兩,我可算犯罪?”
徐瑞早就聽聞黃明是個十足的昏官,最喜歡銀子和女人,自然便拿銀子舉例。
“當然不能!哪有多送銀子就是犯罪的道理?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
這黃明聽到銀子,頓時來了精神,示意徐瑞繼續往下說。
“既如此,黃管家讓我動手,我鋤掉他耳朵,自然不算犯法!反倒是黃管家,平白無故搜我房屋,還揚言要砍我雙手,燒我房屋,他纔是罪大惡極!”
“一派胡言,給我拖出去砍了!”
“老爺不可!”師爺急忙阻止道:“這徐瑞雖胡說,但也不無道理,確實是黃管家有錯在先,依我看不如就放了他吧!”
自家老爺和李家背後那些事情,石師爺可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此簡單便把徐瑞殺了,他去哪拿銀子?
“放了?徐瑞鋤掉黃管家一隻耳朵,如若如此簡單就放掉他,豈不是置大唐律例與不顧?”
黃明此時也清醒過來,順著師爺給的臺階下。
“既如此,老爺,不如就讓徐瑞準備好賠償銀兩,經老爺的手送去李家賠償,如此方能處理妥當!”
黃明點了點頭,這本就是兩人和李家事先商量好的,無論是黃明還是李家,都撈了錢財,至於黃管家,一個下人而已,有幾個人在意?
徐瑞看著臺上狼狽爲奸的兩人,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但此時既能兵不血刃的解決,他自然樂的逍遙自在。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此刻他也不能多說什麼。
“徐瑞,本官命你,十日之內賠償李家白銀五十兩,超出一日銀兩翻倍,超出十日即刻砍頭!對這個判決你可服氣?”
在唐朝,白銀可謂硬通貨,一兩白銀足夠一家四口人吃一個月,五十兩白銀摺合到後世至少五十萬。
“在下服氣!”徐瑞撇了撇嘴,只得同意。
從縣衙出來,還未走到家門,徐瑞遠遠的便看到蘇心研坐在門外,雙眼含淚得看著自己離開的方向。
“我的傻丫頭,你這是怎麼了?”徐瑞笑道。
“少爺,你真的回來了,擔心死心妍了!我還以爲……”蘇心研抹乾淨眼角得淚水,蒼白得小臉上,帶著兩個哭紅的眼睛。
“你以爲怎麼?少爺都說了不讓你擔心,又豈能說話不算話?都要哭成大花臉了,快笑一個!”
看著蘇心研終於露出笑容,熟悉得一對小酒窩浮現臉上,徐瑞揉了揉她得小腦袋。
“你家少爺餓了,做婢女得還不快去做晚食?”
看著蘇心研忙碌得身影,徐瑞感到一陣頭疼,本就窮的揭不開鍋,如今又要還給李家五十兩,這日子可怎麼過呀。
晚食倒也簡單,只有水煮蘿蔔,畢竟這是徐瑞家裡唯一能拿得出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