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小規模的演習，展現出了一種完全和以往不同的作戰理念，讓見慣了生死的一衆武將，都勃然色變。
更別說是一些普通的文官了。
他們或許會喊上一句仗義死節，就在今日。
在聽市井之人，說什麼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如同修羅地獄一般的場景？
其中，就有一些人，看著血流成河的演習場，用手遮住了額頭，不忍的說道。
“這也太殘忍了！”
“我等站在這裡，都能感覺到肺腑的震動。”
“這要真是站在戰場之上，一雷下去，怕是五臟六腑，都要震成一包饢糠。”
“即便是有人能活下來，也是五癆七傷，一輩子都毀了。”
“如此慘烈，實在有傷天和。”
這一番話說出口之後，讓身邊的一衆大臣回過了神來。
劉弘基更是不屑的說了一句。
“迂腐！”
下一刻，不顧失禮，徑直跑進了演習場上。
那些士兵腰間的“暴雷”早就已經扔完，現在是沒法看了。
可手中沾血的鐵棒，卻任然抗在肩上。
他踩著泥濘的血水，直接從這些士兵手上，搶過鐵棒，愛不釋手的開始翻看。
只見粗壯的鐵棒，像是竹子一樣，鑄成一節一節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空心的鐵管。只是在後面多了一個用手持握的把柄，和一顆插引線的小孔。
光是分量，就遠比尉遲恭手中的鐵鞭還要沉重，難怪需要膂力過人，才能使用。
除此之外，完全是平平無奇的樣子。
可誰知道，這麼一個鐵管，配上火要，竟然會發生如此劇烈的變化。
真是讓人措手不及，外加猝不及防。
一場屠殺式的演習結束，站在遠處的李世民，更是喜笑顏開。
他隨手一招，立刻就有火要司的工匠，送上一根鐵棒。
李世民雙手捧著鐵棒，喜笑顏開的遞到了陸然的面前，眉飛色舞的說道。
“皇兄請看！”
“這就是朕命人所做的伏火弩！”
“當日在秦嶺之中，皇兄命人演示火要的用途。”
“除了炸塌山崖之外，朕看的清清楚楚，用來塞住起爆孔的竹節，飛了將近六七十丈遠。”
“那個時候，朕就想著，若是這山崖堅硬無比，就連火要也炸不開。”
“那樣的話，爆炸的力量，豈不是全都能衝著一個方向來？”
“到時候，塞住出口的竹節，豈不是比殺人的鋼刀，還要厲害？”
“因此，朕一回到長安，就命工匠實驗。”
“浪費了無數的材料，終於製成了這把神勇無雙的‘伏火弩’。”
“今天一試之下，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說著，將這根“伏火弩”交到了陸然的手中，一臉期盼的說道。
“請皇兄品鑑。”
陸然一臉木然的接過了李世民，遞過來的“伏火弩”，心中震撼。
什麼伏火弩，這明明就是突火槍。
是幾百年後，宋朝人才發明的一種噴射武器。
不過那個時候，人們還沒有試驗出火要的最佳配比，因此，火要的爆炸威力不夠，用竹子，就能做成槍管。
誰知道，在見識過火要的威力之後，李世民居然做出了這玩意兒。
先是用手留彈轟炸，接著是突火槍衝擊，最後是“狼牙棒”收割。
這完全就是近代戰爭的翻版。
什麼伏火暴雷兵，根本就是精銳擲彈兵。
手持著突火槍的陸然，像是機器人一樣，接過李世民遞過來的紙包，撕開了紙張，將火要倒進了突火槍裡面，學著那些士兵的操作，裝填好之後，對著遠處的院牆，直接開火。
“轟！”
一聲暴響之後，槍口的明焰之中，噴出了一道鐵流，飛出去六七十步遠。
鐵砂籠罩了近丈方圓，密密麻麻的射進了牆上，地上。
巨大的後坐力，讓陸然的胳膊一震，若不是早有心理預料，這根鐵棒怕是早就脫手而出。
陸然一臉震驚的看著這根伏火弩。
它的缺點一堆一堆。
譬如後坐力太大。就算是膂力過人之輩，也要兩個人才能操作，根本無法普及。
譬如射程太近。儘管裝填的火要不少，可是短促的槍膛，根本無法約束射出的子彈，讓彈著點大的嚇人。
再譬如耗鐵太多。一根鐵棒，足夠打上好幾把兵器，就算是對後世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浪費。
可缺點再怎麼多，也掩飾不了，這根粗糙的狼牙棒，是這個世界上第一桿火槍。
再稍微放大一點，甚至可以說是一門散彈炮。
有了一之後，依照大唐人民的才智和自己的影響，真正的火槍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面世。
一個有火器的大唐，對於周邊任何不臣之輩，都是一種災難。
等這個帝國，人口真正上來時候，征服世界，指日可待。
放過一槍之後的陸然，滿意的點了點頭，將突火槍交到了其他幾個，望眼欲穿的武將手中，跟隨者李世民，走進了演習場，高興的說道。
“不錯，真是不錯。”
“人皇的這一手，確實出乎我的預料。”
“能從區區一場爆炸之中，就發現了這麼多的東西。這纔是真正精研科學的態度。”
“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我非常的滿意！”
李世民手中拿著半具，被爆炸撕裂的明光鎧，正在指指點點，和李靖討論這兩種兵器的殺傷。
聽到自己的所作所爲，得到了仙長的承認，瞬間喜上眉梢，比吃了紅糖還要甜。
他持著半領盔甲，興奮的走到了陸然的面前，欣喜的說道。
“這一切都是皇兄的教誨。”
“若是沒有皇兄賜下的黑火要，沒有終南山之中的那一炸。”
“怎麼會有今天，這種橫掃一切的場面？”
“是朕應該感謝皇兄纔是。”
說道這裡，這才略微斂去臉上的笑容，指著手中的盔甲，一臉心疼的說道。
“可惜，這鐵太貴了。”
“不管是鑄造伏火弩，還是作爲弩矢的鐵子兒，或是填充震天雷的鐵釘，鐵片，都需要耗費不少鐵。”
“把他們製成鐵砂，也非常的困難。”
“光這一步，就制約了朕，擴大伏火暴雷兵的願望。”
“這真是太可惜了。”
而聽了李世民這話的陸然，卻異常隨意的說道。
“此事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