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總是匆匆的降臨,不給夕陽一絲駐足的時(shí)間。時(shí)間彷彿沉睡了。
宮鑾殿宇,紫禁樓閣,也難以拒絕這一剎那的安靜,更何況本就僻靜的雙王府。長孫明鈺被李楓抱在懷中動(dòng)彈不得,自從李楓將她點(diǎn)穴之後,眼前飄過的不僅是遠(yuǎn)處逐漸消瘦的夕陽,王府高牆外的懸崖峭壁,還有李楓的面龐。白皙的面龐上沒有一絲瑕疵,彷彿一塊美玉,散發(fā)著淡淡的憂傷。
或許,這世上的美好凡是與仇恨有著哪怕一絲的交往,都是勾起心痛的傷。
或許,歲月安好,江湖一笑,恩怨盡了。
李楓抱著長孫明鈺身後是一班跪地請安的侍衛(wèi)。
“起來吧。”李楓依舊抱著長孫明鈺沿著王府的小徑緩步走去,留下一班剛剛起身的侍衛(wèi)和一句“退下。”凌亂在王府的微風(fēng)中。
雙王府依山修建,道路多爲(wèi)幽靜的小路,兩旁盡是些磐石。
“放我下來,本姑娘要?dú)⒘四恪!遍L孫明鈺滿臉怒色,呵斥道。
李楓沒有回答她,依舊向前走著。
“放我下來!”長孫明鈺銀牙緊咬,面帶怒色,雙眸之中寒光閃爍,死死地盯著李楓,恨恨地說道。
李楓依舊向前走著,依舊在苦苦思索著,在細(xì)細(xì)品味著何爲(wèi)仇恨,何爲(wèi)解不開的國恨家仇。
只是懷中的佳人卻已經(jīng)沒有了憤怒的力氣。
“孤有事要問你。”李楓話音未落,左右兩旁突然豁然開朗,映入長孫明鈺眼簾的竟是一片湖泊,湖心坐落著一座小亭子,打眼望去,湖上燈火閃爍,湖岸兩旁盡是些此起彼伏的樓閣,依傍山勢連綿不斷。樓前依稀停著數(shù)艘小船,樓中的侍女見是李楓,急忙跑到船上,將船撐了過來。
“王爺恕罪,奴婢接駕來遲。”那侍女從船上下來,跪倒在李楓面前,低著頭說到。
“孤來的突然,與你何罪之有。”李楓看著侍女又說道:“告訴小廚房今天的晚膳孤就在心閣裡吃。”語罷便抱著長孫明鈺跳上船頭。
“諾。”侍女急忙跟著上船,並撐起船,像心閣駛?cè)ァ?
長孫明鈺在李楓懷中動(dòng)彈不得,無奈之下只得聽天由命。
長孫明鈺擡眼望去,雙王府的夜也有著點(diǎn)點(diǎn)的繁星,也有著皎潔的月光,也有著令人神往的寧靜與祥和,長孫明鈺將視線移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竟然也是繁星點(diǎn)點(diǎn)。
湖水似鏡子一般倒映著頭頂?shù)囊箍眨輳芬凰倚〈U漾在銀河中一般。
耳邊傳來了“嗒嗒”的劃槳聲。一葉扁舟,載著兩個(gè)人兒,侍女在船頭左右搖槳,讓這片小舟緩緩前行。微風(fēng)拂過湖面,也李楓蒼白的面龐,吹弄起他的長髮,也挑撥著佳人的一縷青絲,若不是一陣清風(fēng)起,長孫明鈺還在驚訝於湖心的景色之中。
“長孫姑娘,孤放你下來,只願(yuàn)姑娘不要妄動(dòng)。”說完李楓便將長孫明鈺放在船上。
“敢問雙王爺?shù)母≈袪?wèi)何有如此景色?”長孫明鈺理了理衣袖,將被風(fēng)吹亂的頭髮收拾妥帖,隨後問到。
李楓依舊站在船上,自從放下了長孫明鈺便一直站在那裡,目視遠(yuǎn)方,不知在沉思些什麼。
“姑娘有所不知,這府邸是王爺親自擬造的。”見李楓並沒有回答長孫明鈺,船頭的侍女笑著把話接了過去。
“倒是髒了這一方水土。”長孫明鈺聽到後自顧自的說到。
船頭的侍女搖了搖頭,一身青衣服帖的裹在身上,頭上的劉海在微風(fēng)中輕輕的搖晃。
“公子。”侍女轉(zhuǎn)過頭去對李楓說道:“已經(jīng)到心閣了。”只見船前一座小亭立於水中,上下兩層錯(cuò)落有致。下層的門已敞開,左右各一人俯首而立等待著李楓的到來。
“長孫姑娘,還請移步。”李楓說罷便移步上了亭子,船頭的侍女緊忙將小舟穩(wěn)住,亭子裡又遞來了一條麻繩系在船頭。
“長孫姑娘請。”船頭的侍女怯生生地說到。長孫明鈺擡起玉足,起身向亭中走去。
長孫明鈺剛步入亭中,左右兩旁的侍女便點(diǎn)起了燭火,俯身對李楓說道:“王爺,晚膳已經(jīng)送到了亭中,請王爺用膳。”
不知何時(shí)李楓已經(jīng)坐在亭子邊上的長椅上。一身慵懶,斜靠著柱子,一條腿搭在長椅上,眼睛望著窗外的一湖山水。白色的袍子流落在地上,像是早已習(xí)慣了李楓如此隨意的模樣,隨意地散開。
“你們都下去吧。”李楓開口說到。
“諾。”兩旁的侍女忙一邊低聲說到,一邊從長孫明鈺身旁緩步退出亭外,輕輕地帶上了門,與船上的侍女一同向?qū)Π恶側(cè)ァ?
心閣的裝飾甚是樸素,亭子按八卦陣列修建,上下兩層都是用木板修建的牆壁,八個(gè)硃紅色的柱子支撐著亭子,除了門以外也只剩下兩三盞燭火,與一旁的樓梯相互爲(wèi)伴。楠木雕刻的窗戶上糊著一層薄紙,卻早已被侍女們用木棍撐了起來。亭外夜色撩人,一輪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撒在湖面上,隨著微微起伏的湖面搖曳著。
“雙王爺真是好雅興,明鈺能在此了斷,也不失文雅。”長孫明鈺看著李楓,臉上毫無血色地說道:“只是死在仇人之子的手中,真是讓本姑娘噁心。”
“汝若求死,就與孤上來。”語罷,李楓扭過頭看著長孫明鈺,只見這聞名天下的美人已然面無血色,白皙如玉的皮膚上有著道不清的悽慘,一頭青絲順著白色的衣服流落在肩膀上,眉宇間縱是雙眉緊蹙也有著萬種風(fēng)情,櫻桃小嘴上塗抹著桃紅色的胭脂,挺而翹的鼻樑上沒有絲毫的瑕疵。
李楓盯著長孫明鈺許久說道:“久聞長孫姑娘貌美如花,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要?dú)⒈銡⒑雾毝嘌浴!遍L孫明鈺怒答道。
李楓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口氣,對著長孫明鈺說道:“孤沒有得到想要的答覆,便不能如姑娘所願(yuàn)。”說完便將梵凡劍從腰間卸下,放在長椅上,起身向樓梯走去。
長孫明鈺見李楓將寶劍卸下便走,便快步走到劍旁,攥住劍柄一邊用力拔劍,一邊衝著李楓喝道:“賊人受死。”
亭外的月亮依舊那麼皎潔無暇,月光映照著湖水,波濤推搡著波濤。只不過湖面上多出了兩個(gè)幾乎相擁人影罷了。長安的夜,悽悽慘慘,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