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這讀書首先是爲了明白事理，開啓民智。
早先時候，即便是前朝開啓了科舉考試，將四書五經作爲考覈人才的首要問題，也並沒有這種模式的考題出現。
雖然有策論一說，但是馬周看到眼前的這道題，還是有些發矇。
這題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並不一樣，具有一定的實踐性。
不說今天來參加考試的學子們沒有署理過一地政務，就算是有過這種經驗，也未必能夠答好這道題。
馬周擡頭看了看周圍的學子，只見不少人應該是也做到了這最後一道題，大多都是面露爲難之色，不清楚怎麼回答眼前的這道題。
馬周將目光重新放在眼前的這道題上，眉宇間多了幾分笑意。
雖然自己也不敢保證百分百正確，但是先前有機會看到過朝廷印製的防疫手冊，對眼前的這道題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
只需要按照手冊上的處理方式來填寫，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見解，這道題應該沒有問題纔對。
想到這裡，只見馬周就開始奮筆疾書起來。
此時負責監考的主考官們，目光凌厲的掃過諸多學子，卻發現這時候真正能夠靜下心來，安心答題的人，不過一隻手就能夠數清楚。
其中就有馬周和王玄策兩人。
隨著一聲鐘響，主考官這才站起身來，朗聲說道：“停筆！”
伴隨著主考官的聲音落下，不少原本還在奮筆疾書的考生，此時全都停下筆來。
每個人臉上神色都各有不同，但大多都是無奈苦笑。
畢竟誰都沒有想到，不過是一次有關四書五經的考試而已，居然被最後一道題難住了。
……
書院閣樓之上。
依靠在欄桿上的陳曉面帶笑意的看著樓下魚貫而出的學子，眼中多了一抹笑意。
而褚遂良等人此時卻是在圍坐在一起，看著手中的空白試卷。
良久之後，才聽到褚遂良的聲音響起。
“這卷子包含了不少四書五經的內容，對於讀書多年的人來說，難度並不算高，真正難的應該是這最後一道題纔對。”
“雖然有些難，但卻是重中之重。”
說著，褚遂良面帶笑意的看向陳曉，眼神頗有深意。
“不知道公爺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
聽到這話，陳曉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褚遂良，開口說道：“四書五經只能簡單的知道學子的學識程度，稍稍高一點，便是連學子的心性都猜不出來，畢竟古往今來，枉讀聖賢書的人層出不窮，可見這單純的文試最多隻能看出來對方的學識底蘊。”
“這最後一道題的作用便是在這裡，考覈學子是否心懷百姓，對於自己身爲一方父母官，應該如何作爲。”
“雖然淺顯，但也是多了一層保障而已。”
陳曉不敢說自己這道題有多大作用，但是起碼能夠去掉一些渾水摸魚的人。
至於品行如何，那就是後期學院教授的問題了。
褚遂良等人聽到陳曉這麼說，也是對視一眼，神色間浮現出來有一抹驚訝之色。
他們倒是也想了不少，但卻沒有像陳曉這樣想了這麼多。
尤其是這品性一項，確實是重中之重。
只見那褚遂良面露感慨之色，朝著陳曉拱了拱手，開口道：“如此一來就解釋的通了，公爺這一手算的上是神來一筆了。”
說完，褚遂良隱隱有些期待起來，他倒是想要看看，這次的考題到底有多少人能夠答得上來。
收起來的試卷很快就送到了屋內。
褚遂良等人如同饕餮看到了美食一樣，紛紛圍了上來。
按照先前各自的規定的範圍，褚遂良等人便將試卷分好開始判定起來試卷。
都是當朝文采飛揚的人，對於這前面的試題，不少人只是掃上一眼，便知道正確與否。
字好看的多給一些分數，字差的就順勢放在一邊。
前面的題看得快，但是這最後一道大題，卻是讓不少人都認真起來。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過去，鮮少有得到人誇讚的卷子。
直到褚遂良突然大喊了一聲，纔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好！”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讓不少人瞬間回過神來，紛紛一臉好奇的朝著褚遂良看了過去。
陳曉靠了過去，只是掃了一眼便是眼前一亮。
褚遂良此時手中拿著的卷子可以說是相當優秀了，不說那字，單說卷面就極爲整潔。
前面的試卷內容褚遂良評價極高，而真正讓褚遂良感到驚喜的是，這試卷最後一道題，此人回答的條理極爲清晰，甚至於比不少當了幾年一地父母官的人都要好。
這纔是褚遂良叫好的真正原因。
“此人回答的試題條理清晰，可以說是相當完美了，就算是當過幾年官的人，也未必有這等水準。”
聽到這話，陳曉也是點了點頭：“倒是可以定爲頭一名。”
一聽這話，就算連褚遂良都一臉驚訝的朝著陳曉看了過去。
要知道，這次考試當中，可是有一位陳曉的弟子在纔對。
雖然跟隨在陳曉身邊時間不長，但是以陳曉的手段，這弟子必定沒有那麼簡單。
這次考試應該是手到擒來纔對，第一名可以說是毫無懸念纔對，但是現在陳曉居然說自己手中的這張卷子可以定爲第一名。
見衆人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就算是不問，陳曉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諸位，我那弟子就不參與評比了。”
褚遂良微微一怔，隨後苦笑道：“是我等想差了。”
說完，褚遂良看了一眼手中的試卷，將其傳給其他人傳閱。
片刻之後，才聽到褚遂良開口說道：“諸位，如果沒有異議，這張卷子就定爲此次文試第一了？”
“我等並無異議！”
見沒有人反對，褚遂良這才面露笑意，在那試卷上筆墨一勾，將其放在了通過的人當中。
此時的褚遂良心中很是開心，文試第一已定，就算是此人最後算科差點，他褚遂良也要定了！
如此水準，好好培養一番，日後必定是朝廷當中呼風喚雨的存在。
他褚遂良有了這種弟子在，還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