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之盟?!鳖欕?yún)墨說出四個字。
衆(zhòng)人心領(lǐng)神會,這是大唐的恥辱,大唐人更是爲此質(zhì)疑李世民,唐朝騎兵能征善戰(zhàn),尤其是那猶如黑色死神的玄甲騎兵,何時退縮過,何時懼怕過敵人,而如今卻簽署了這份憤恨的條約。
“我?guī)е话俣嗟拇迕袂叭能姡胫庾谝?,建功立業(yè)?!?
“於是,被分配到邊疆地區(qū),常年與突厥人發(fā)生戰(zhàn)爭?!?
“突厥雖野蠻,可男兒志在四方,何懼那小小的突厥,我等拋頭顱灑熱血,即使身死也是爲國捐軀,死而無憾?!?
“可有一日,上面?zhèn)鱽韺⒘?,大唐與突厥簽署了《渭水之盟》,我等將士屍不歸鄉(xiāng),魂不知何處,突厥卻完好退去。”
“那些同伴,那些村民,那些一起流血流淚的戰(zhàn)士全都白白犧牲,我無法入睡,不管用什麼辦法,真的睡不著?!?
“過了兩日,傳來撤兵的消息,我心中已無信念,說我沒勇氣也好,說我無大將之才也罷,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我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倒下去,拖著殘缺的身體繼續(xù)戰(zhàn)鬥。”
“我選擇了退出,放棄了職位,帶著僅剩的同村,回家?!?
說到最後,顧雲(yún)墨這個堅強的漢子流下了淚水,尤其是“回家”兩個字,說的特別沉重,可知心中艱難的抉擇。
雪兒看向顧雲(yún)墨,淚水也順著紅暈?zāi)橆a流了下來,短短幾句,雖無法體會到其中艱難痛苦,可心中卻是一陣的心酸,悲傷。
馬師傅就是回家的其中一人,他最能瞭解顧雲(yún)墨的痛苦和傷心,可不知說什麼安慰,於是拿起酒杯,爲顧雲(yún)墨斟滿,二人相視一眼,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
“其實《渭水之盟》只是暫時的策略,展現(xiàn)在眼前的只是表面,你們沒有了解其中深意?!?
說話的是劉一凡。
顧雲(yún)墨擡起頭,眼神中似有怒火:“突厥背信棄義,殺我唐人,佔我疆土,理應(yīng)奮起反擊,奪回失去的土地,讓死去的將士安心?!?
“你不要激動,我只是說說我的看法?!眲⒁环卜畔戮票?
“你可曾看過這幾年長安城裡的乞丐,可知乞討的人越來越多。”
“你可知因連年戰(zhàn)火,家中親人是如何度日,你的老母親哭瞎雙眼你可知她的思念之情?馬師傅家一妻一子常年在家可知受了多少苦?雪兒到今爲止未曾看過自己夫君一眼,你可知這麼多年的孤寂?”
一連串的問題從劉一凡的口中說出,幾人都不作聲,顧雲(yún)墨也低頭不語,雲(yún)兒在身後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注意一下。
劉一凡擺了擺手繼續(xù)說道:“你覺得這裡悽慘嗎?”
顧雲(yún)墨看向劉一凡,竟然一時被他的氣勢所壓住,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告訴你,這裡不算悽慘,至少你的母親等到了你的回來,這裡的婦孺雖艱苦度日,卻能吃飽肚子,有餘錢買布製衣?!?
“你可知其他地方不僅永遠等不到自己的親人歸來,更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飢寒交迫,有甚者,餓死於街頭?!?
劉一凡字字誅心,句句屬實。
每一字,每一句深深的刺進了顧雲(yún)墨的心中。
“之所以簽署和平條約《渭水之盟》,那是爲了這幾年所造成的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百姓啊。”
“大唐人不懼生死,不懼敵人,天地可證。”
“因常年的戰(zhàn)火,大唐如今需要的是休養(yǎng)生息,條約不是退縮,也不是投降,而是避免在不利的條件下作戰(zhàn),穩(wěn)定局勢的一種策略?!?
“如此看來,此條約是爲了穩(wěn)固大唐的根基,爲以後的發(fā)展,積蓄力量贏得了時間。這樣更多的家人將會回鄉(xiāng)探親,更多的時間使大唐富強,並且沒有突厥這個後患,這可是大唐與突厥的一個轉(zhuǎn)折?!?
“這就是我說的其中深意。”劉一凡一口氣全部說完,這也是後世對如今《渭水之盟》的看法與解讀。
當然,事後的發(fā)展劉一凡也是知道的,大唐會等到時機成熟,挑撥頡利、突利二可汗和突厥與鐵勒諸部的關(guān)係,公元627年,**厥內(nèi)部出現(xiàn)分裂,唐朝在公元630年,滅掉了**厥汗國。
不過這些事自然不能說,打敗突厥是早晚的事,只是身在其中的人不知罷了,沒有人能夠未卜先知,即使是他卜卦算命,系統(tǒng)雖然算出因果報應(yīng),可他在解說時也只是點撥一二,不完全說透,這種事情太過逆天,還是小心爲妙,因爲萬一說的太多了,改變了人的命運,破壞了這世間的規(guī)律,擾亂了秩序,天譴這東西說不定哪天就看上你了。
顧雲(yún)墨陷入沉思,這些事情他還真的沒有想過,如今聽劉一凡這麼一說,心中似乎閃過一道靈光,亮出了一個新的天地,明朗了許多。
“是我目光短淺了?!鳖欕?yún)墨說道。
“也不是你目光短淺,身在其中很難看清,尤其是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倒下,如若是我也可能看不清真相,也就置身事外,在長安城裡擺攤算命,閒暇時看周身變化纔想到的。”劉一凡這時纔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這酒味道不錯,就是度數(shù)低,不知等幾日那薄荷酒釀出來之後,會不會比這個要好。
劉一凡不知的是,就在他討論《渭水之盟》,說起國家困境時,在門外那兩道兇狠的目光緩和了些許。
而說出最後的判斷與深意時,那兩股眼神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驚訝於這小小的村莊居然隱藏著這般厲害人物。
可想到自家夫人揹著自己來到此處尋找此人,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心中雖驚訝於這少年的見識,可心中那一腔怒火是不可能這麼輕易被澆滅的。
只是二人很有默契的都沒有出手,相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慢慢的退了回去,另作打算。
劉一凡當然不知他這演講避免了一次偷襲,此時還在與幾人侃侃而談,說著明日行動的注意事項。
幾人醉酒到深夜,才散去。
翌日,劉一凡還沒有醒,村中熱熱鬧鬧的叫喊聲便打斷了他的清夢。
勉強的睜開眼睛,昨晚那酒雖度數(shù)低,可喝的卻多,有些醉暈,這一大早又被吵醒,便有一些起牀氣
“誰???這一大早上的,讓不讓睡覺了?!眲⒁环膊粷M的說道。
“還早上呢,午時啦?!彪?yún)兒依靠在門框,今天一身淺藍色長裙,很是清爽。
劉一凡揉了揉刺痛的腦袋,活動了一下痠痛的身體。
昨晚喝的太多,還好這具身體強化過,不然的話自己可能已經(jīng)吐的昏天黑地了,如今村子正在發(fā)展的過程中,看來這酒自己以後還是要少喝,以免誤事。
劉一凡走出院門,便看到了極其壯觀的景象。
與前幾日不同,如今那村口的大石墩上已經(jīng)沒有人在閒聊,轉(zhuǎn)角處也看不見孩童在跑來跑去的玩耍,最不同的就是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陰霾,每個人的臉上看不到那種愁苦的表情。
現(xiàn)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此時烈陽當空,可村民的熱情更加的火熱。
當然他們無法忘記自己心中的悲痛,可人死不能復(fù)生,活著的人還是要活著,消沉只會讓人更加的墮落,村民可能知道這個道理,故意埋頭苦幹,使死者安息。也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也會隨著心境去工作,來緩解心中陰霾。
總之,此時每個人都幹勁十足,爭先恐後,彷彿村中沒有一個閒人。
劉一凡滿意的笑了笑,伸了一個舒服的懶腰,長出一口氣,自己的第一步看來進行的還比較順利,能爲一方百姓做出貢獻,這也算沒有白穿越,以後在培養(yǎng)幾個人才,受萬人敬仰,那真是……
正在他洋洋得意之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怎麼纔起來,雪兒已經(jīng)帶著人上山去了,我這裡已經(jīng)準備好了,好不容易安撫好了村民,而且已經(jīng)排好了隊,就等你的土仙豆種子了?!鳖欕?yún)墨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說道。
“額……昨晚這不是喝的有點多?!眲⒁环膊缓靡馑嫉馈?
“不能喝直說,那酒也挺烈,以後你少喝?”顧雲(yún)墨嘆了一口氣。
“酒烈!”劉一凡瞪大了雙眼,你見識短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可因爲那低度酒你說我酒量不行,這個不能忍,這個每個男人都不能忍。
“要不今晚咱們在來一回,這把喝我?guī)У木啤!眲⒁环材枪勺硬环數(shù)膭派蟻砹?,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高度酒。
“行,行,行,快點吧,大家等著你呢?!鳖欕?yún)墨沒有在意,急忙拽著劉一凡向石頭平臺走去。
“我還沒吃早……”可惜劉一凡連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等到了石頭平臺,那壯觀的景象讓劉一凡大吃一驚,人頭聳動,三百家農(nóng)戶幾乎都來了,昨日開會都沒這麼多人,合著昨天都是來湊數(shù)的。
劉一凡看到這景象也是幹勁十足,一擺手。
“準備好桌子,刀,文房四寶。咱們開始?!?
說完,開始從系統(tǒng)中兌換催芽的土豆,一個一個的發(fā)給村民。
可就在這時,一個小孩突然跑了過來,拽了拽劉一凡的衣角。
“村長大人,村口有兩個大漢找您?!?
劉一凡此時正忙的熱火朝天,以爲還是從長安城裡來找他算命的,擺了擺手說道:“讓他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