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位於太極宮北。
巍峨高聳的夯土城牆,高三丈八尺(近12米),厚重寬敞的城牆上旗幟招展,禁軍甲冑在身,頂著烈日,巡邏不斷。
太子李建成與齊王李元吉縱馬而入,對兩側禁衛視若無地,肆意談笑。
“此番防備突厥,王弟身爲主帥,定要將軍隊徹底掌控。”
“到那時,老二還有什麼資格跟孤鬥!”
李元吉冷笑連連,滿臉兇惡,這張醜臉不知嚇哭過多少孩童。
“照臣弟看,就該直接宰了他,回頭再告訴父皇咱們鎮壓叛亂,反而立有大功!”
“至於秦王麾下將領,投降的就收下,不投降的悉數坑殺。”
即便已經入宮,兩人依舊毫無收斂。
在他們看來,早晚會成爲這裡的主人。
只可惜。
他們暫時還不是。
當他們來到臨湖殿前,只見李淵正在湖上泛舟飲酒,左擁右抱,歌舞不斷,愜意無邊。
若論享受,無人能及。
李建成看的眼紅。
他對權力,無比癡迷。
但身著甲冑的李世民出現後,頓時引起兩人警惕。
“秦王怎麼在這?”
卻不想程咬金持錘上前,橫眉怒視,大喝一聲。
“太子,你可知罪!”
侯君集帥兵圍來,目光陰沉,甲片擊打聲格外刺耳,雪亮刀身反射光芒照向兩人眼睛。
李建成急忙捂眼,見狀不對,怒吼道。
“孤何罪之有!你們帶甲入宮,想謀逆嗎!”
“大哥,你還不明白嗎?他擺明了想殺我們啊!”
李元吉拉著李建成,調轉馬頭便逃,但越想越氣,不明怎會被李世民佔了先機,索性破罐子破摔,開弓抽箭,一連三箭,皆中李世民!
“保護秦王!”
“擒下來。”
程咬金怒吼,仿若蠻熊般飛撲而去,想要連人帶馬撲倒在地。
卻不想李世民不顧甲冑上插著的箭,早已開弓如若滿月,瞄向了奔東宮疾馳的李建成。
“該結束了。”
羽箭在半空劃過弧度,伴隨著尖銳的破空聲,正中李建成毫無防備的後背,透胸而出,令其跌落馬下。
李建成口吐鮮血,目光散亂,眼看著活不成了。
“太子!”
李元吉神色兇惡,卻管不了太多,拍馬就逃。
“我出去爲你報仇!”
憤怒以及竊喜令他的面容更加醜陋。
只要能出去,他便可帥兵平亂,弄死李世民。
那個時候,他就是皇儲!
但這幻想終究短暫,很快便有亂箭齊發,身無甲冑的李元吉毫無防備,連人帶馬皆被射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
“太子與齊王謀反!”
“封鎖宮城。”
事已至此,李世民已無退路。
殺死太子與齊王,僅僅只是開始。
鎮壓餘黨,纔是關鍵。
這偌大皇宮,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是太子的人。
好在。
禁衛多曾是秦王部下,念昔日恩情,依舊穩定宮中秩序。
“尉遲恭,保護父皇。”
“喏!”
當帶甲持矛的尉遲恭來到李淵船上,只見年過六旬的老人雙目落淚,癱坐皇榻中。
“太子謀反,秦奉秦王命,保護陛下。”
尉遲恭聲若洪鐘,李淵悽慘冷笑。
“兄弟相殘,這般作爲與蠻夷有什麼區別!”
今日太極宮的宮禁,比以往來的更早。
宮中血流滾滾,東宮更是屍海遍地。
太子餘黨,遭到了最猛烈地清洗。
被擠壓多年的怒火,一朝釋放,人頭滾滾。
wWW_ ttkan_ C〇
但這風聲終究漏了出去,太子與齊王黨怎肯坐以待斃,早已率領親兵,集結玄武門前。
李世民坐在亭內,望著太子屍身,雙手顫抖,腦袋空白一片。
那終究是他的親兄弟。
他們都是嫡子,年少時多麼親暱。
可長大後,權力扭曲人心,最終釀造成這般局面。
“如若你能容我,何至於此。”
一道道消息,也飛速傳入李世民的耳中。
“皇宮已被封鎖!”
“東宮完全控制。”
“玄武門叛逆賊兵已被擊潰!”
“……”
李世民雙眼放空,這些部下做的都很好。
他也被簇擁著,一步步掌握了整座皇宮,甚至長安城,以及最爲精銳的南衙十六衛!
整個天下。
已入了他手。
雖無帝名,但已有實。
但他卻絲毫開心不起來,甚至有些恐慌。
高處不勝寒。
他不知道天下人會如何說他。
弒兄逼父?
這千古罵名,躲不掉了吧。
皇位,其實也就那樣,若非被逼迫到毫無退路……
他孤零零坐在那,曾經如若兄弟般部下,看他的目光中已經充滿敬畏。
顫抖的手最終摸到了藥瓶,當心裡浮現出林南的身影,他心中方纔升起絲絲溫暖。
無情最是帝王家。
這宮中的一切,都冰冷冷的。
他更懷念驪山中的庭院,想著那個憑空多出來的‘兒子’。
“這還沒到正午,也不知道他睡醒了沒。”
相比皇位。
他更懷念民間的濃濃親情。
哪怕林南總隱隱約約的嫌棄他‘不靠譜’,鬼迷心竅想當‘大官’。
但在那,終究比這更令人心安。
他緩緩站起,目光恢復寧靜,想要早早收拾好這一切,再去看看那個充滿神奇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