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難道是我記錯了?
溫禾正低頭雕刻著東西,突然聽到一聲“王妃駕臨”。
手上一抖,一塊雕刻了字的木頭,從他手上滑落。
他顧不上去撿,轉(zhuǎn)頭一看,只見長孫無垢正目光如炬的凝視著他。
“見過王妃?!睖睾绦δ樣纳锨靶卸Y。
他身旁的李麗質(zhì)已經(jīng)朝著她阿孃跑去了。
“先生這是在作甚,青雀可是犯了錯了?”
作爲一個母親,看著外人這麼折磨自己的孩子,她自然有些惱怒。
可一想到,溫禾不會無緣無故懲罰李泰,便忍了下來,溫和的問了一句。
“啓稟王妃,衛(wèi)王殿下不敬兄長,所以在下略施小懲。”
在長孫無垢面前他不需要拐彎抹角。
這位賢良淑德的皇后,自然明白他說的道理。
果然長孫無垢俏眉微微一皺,朝著李泰瞪了過去。
李泰正想和他母親告狀,可他現(xiàn)在更怕,他母親會更加嚴重的懲罰他。
“吩咐下去,今日早膳不必給青雀準備了?!?
長孫無垢也不是慈母,秦王府內(nèi)無論是嫡出的還是庶出的,對她都是又敬又懼。
沒看到就連李恪此刻都是低著頭,極力的避開她的目光。
“阿孃,青雀錯了,不能不吃飯啊?!甭牭?jīng)]飯吃,李泰更慌了。
他本就已經(jīng)沒肉吃了,再不能吃飯,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王妃啊,在下已經(jīng)懲罰過衛(wèi)王了,正所謂賞罰有度,所以這早膳還是給他吃吧?!?
溫禾也不是想給李泰求情,而是這個歲數(shù)的男孩子都處在叛逆期。
如果操之過急了,反倒會讓他心中怨恨。
“對對對,先生說的對,青雀知道錯了,先生也罰過了,阿孃不能再罰了?!崩钐┚拖袷亲サ揭桓让静荩疵暮爸?
方纔他心裡對溫禾還有怨恨,此刻只剩下感激了。
先生這個人還是不錯的。
至少不會不給我飯吃。
“既然溫小郎如此說了,那此次便算了?!遍L孫無垢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順著溫禾給的臺階就下了。
看了她一眼,溫禾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是他多慮了,長孫無垢哪裡是想罰李泰啊,她是想讓我結(jié)束對李泰的懲罰纔是吧。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邊的玄甲衛(wèi)甚至都沒等他的命令,就已經(jīng)給李泰解綁了。
“剛纔前院來了消息,說是敬老將軍已經(jīng)醒了,他們本想來請小郎過去的,正好吾來了,想著讓小郎用過早膳再過去。”
長孫無垢將話題一轉(zhuǎn),想讓溫禾的注意力從李泰的身上轉(zhuǎn)開。
後者看穿了他的意思,便也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
吃過早膳,已經(jīng)是一炷香之後了。
溫禾本想安撫一番溫柔的,可這小丫頭,已經(jīng)帶著她的小夥伴出去玩了。
他無奈一笑,向著長孫無垢拜別,離開了院子。
長孫無垢看著他的背影失笑,一旁的李泰想著討好順便告溫禾的惡狀。
誰知道他阿孃面色一冷,衝他訓(xùn)斥道:“昨日你學(xué)的三字經(jīng)中,融四歲,能讓梨。弟於長,宜先知,抄百遍!”
“??!”
李泰呆若木雞的站在那。
長孫無垢沒理會他,走了幾步,從一個桌案上一塊長方形的木框中撿起一塊木塊。
剛纔她進來時,就發(fā)現(xiàn)溫禾正全神貫注的在雕刻著這東西。
“這上面的是字?是印章嗎?”
“溫小郎小小年紀才學(xué)不錯,可惜這字實在有些難看。”
她忍俊不禁,將那木塊放入木框中。
她只是好奇,但並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她朝著外頭走去,餘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婢女
“去查一下這兩日青雀身旁的人,可有人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
前院,敬君弘住所。
早上閻立本將接好的酒精拿給醫(yī)官,那兩位醫(yī)官按照溫禾昨日囑咐的爲敬君弘擦拭。
沒多久,敬君弘身上便不再發(fā)熱了。
轉(zhuǎn)眼才兩個時辰,敬君弘竟然就甦醒了。
醫(yī)官見狀直呼神奇。
其實就連溫禾都覺得是不是效果有些太好了?
難不成我真的有主角光環(huán),連救的人都能好的這麼快?
但不管怎麼說,敬君弘從鬼門關(guān)逃脫了。
而他也真正的改變了歷史。
“這位便是溫禾,溫小郎?!? 閻立本帶著溫禾來到胡牀邊,向著敬君弘介紹道。
剛剛甦醒的敬君弘還很虛弱,微微張了張口,向著溫禾道了聲謝。
“多謝小郎君出手相救,今後老夫欠你一條命。”
溫禾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直接,失笑的搖了搖頭,說道:“將軍莫要如此,我只是提了小小的建議,這要多虧那兩個醫(yī)官和那個叫阿桂的仵作?!?
敬君弘?yún)s以爲他是謙虛,感激不已。
“小郎君救某一命卻不邀功,可見是良善之人啊,等某傷勢好了,定要和你痛飲一番?!?
他朗聲大笑著,一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的他頓時皺起了眉頭。
周圍的衆(zhòng)人見狀,趕忙上前。
連帶著溫禾和閻立本都被推了出去。
“敬老將軍,你好生歇息,我等就先告辭了?!?
索性溫禾也不再進去了,以敬君弘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最多十天半個月就能下牀了。
閻立本正好在這,他還有別的事要找他。
“敢問閻庫直可是掌管秦王府的工匠?”
“不算是掌管,只是幸得殿下信任,管理一二罷了。”他謙虛的笑著。
溫禾有些無語。
古人做事的風格必須這樣嗎?
大大方方的不好嗎?
非要搞這種謙虛。
“在下有一些事,想請閻直庫幫個忙,不知可否?”
他話才落下,閻立本不等他說要幫什麼忙,連忙點著頭。
“溫小郎是否又有什麼奇思妙想?”
之前的蒸餾器已經(jīng)讓他大開眼界了。
溫禾突然提出要他幫忙,肯定又是什麼新奇的東西。
“也不算是奇思妙想吧,就是想請閻庫直幫我兩件事,一個是請一些識字的工匠,另外還請閻庫直幫我寫一些字。”
“嗯?”
閻立本不解,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溫禾也沒藏著掖著,直入主題道:“如今書籍多是抄寫,若是能夠?qū)⑽恼驴淘谑瘔K或者木板上,再用墨水塗抹,貼敷紙張,如此一來,想要複製一篇文章豈不方便?”
溫禾一開始是想直接拿出活字印刷,也是這麼和李世民說的。
但他自己試了一下,確實不太方便。
工藝太過繁瑣,而且還必須有大量人工進行排版。
以現(xiàn)在大唐的識字率,要請這麼多人來操作,實在有些費時費力了。
難怪即便宋朝出現(xiàn)活字後,雕版印刷依舊成爲主流。
閻立本抿著嘴,雙眼瞪著筆直。
溫禾看他不說話,還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
“雖然雕版印刷是出現(xiàn)在唐初,可這個時候肯定是沒有的。”
溫禾不禁遲疑了。
可他記得唐代文獻《弘簡錄》記載貞觀十年雕印《女則》的推測,並沒有史料佐證。
唯一有佐證的是兩百年後,是敦煌出土的鹹通九年,也就是公元868年的《金剛經(jīng)》。
難道是我記錯了?
他正疑惑,閻立本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走,我等立刻去覲見殿下!”
時隔半日,溫禾再一次來到玄武門。
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城門內(nèi)外的血跡都被洗刷的一乾二淨。
就好像昨日在這裡什麼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當城樓上,將士的肅殺之氣,讓那些心驚膽戰(zhàn)的人進入宮門時,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這不是溫小郎嗎,今日要進宮?”
今日在玄武門的依舊是常何,他一眼就認出了溫禾,親自來見了禮。
溫禾和閻立本,一個白身,另一個五品小官,在這位雷澤公面前更是小輩。
自然不敢受,連忙避開來。
閻立本和他說了進宮的理由,得知不是被秦王召見的,常何有些犯難了。
“不瞞你們二位,今日還真不適合見殿下說別的事,你們二位不知道,就在剛纔,李藥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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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