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下，還有很多的玄甲軍正在原地休息。
他們連鎧甲都沒有卸下，以便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的戰爭。
兩個人輕聲走過，誰都沒有先說話。
最後，王勇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無語的折磨，開口說道：“將軍，您到底想要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和你聊聊。”
程策說：“你應該是王家的人吧？”
“你怎麼知道的！”
王勇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個事情，就連自己最親近的朋友都不知道。
“猜的。”
“猜的？”王勇不敢置信。
程策微微一笑，說：“你這一身的肥肉，就是最好的證明。”
“肥肉怎麼了？”
王勇還是不理解：“胖的人不是到處都有嗎？”
“胖的人確實是到處有。”
程策擡起手，捏了捏他的胳膊。
“但是胖，卻還能夠像你這樣壯實的人，那就不多見了。”
“普通的老百姓，即使是身體肥胖，也不會有你這樣壯碩的體格，這是從吃食上就決定了的。”
“所以能夠養出你這樣的人的，絕對不會是普通家庭。”
“最起碼，不會是像你所說的那樣，父母雙亡、衣食無周。”
聽著程策的話，王勇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當初他選擇把自己弄成這幅造型，不就是因爲一副憨態，容易讓人引起親近感。
“那……我難道就不能是別的身份，爲什麼一定是王家的人呢？”
王勇還是有些不明白。
至少，在臨死前，他想要做一個明白鬼。
“其實我也不知道的。”程策咧嘴一笑：“我就是詐你一下，沒想到你小子一下子就承認了。”
王勇傻了。
自己居然被騙了？
震驚之後，就是沉默。
他知道，自己這波算是輸得一敗塗地了。
“唉！”
他嘆了口氣，說道：“輸在將軍手上，我心服口服！”
“沒什麼服不服的。”
程策轉頭，看著王勇，說道：“我就想知道，那些世家大族，真的有那麼好嗎？”
王勇沉默，然後說道：“至少不會餓死，至少……”
“還能有個機會出人頭地……”
聽著王勇的話，程策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
因爲王勇說得，確實是事實。
“所以，你就算是死，也要效忠那些世家嘍？”
程策問。
“我不知道。”王勇搖搖頭。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做。”王勇苦笑：“我從小到大，都是聽主家的命令行事。”
“他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那裡不是我的家，只是我給我一條狗命的地方罷了。”
“真要說起來，玄甲軍纔算是我的家吧。”
“只可惜，現在，這最後一個家，也要消失了……”
一時間，王勇的心情有些低落。
“呵！”程策不是時候的冷笑道：“你若是真的把這裡當做自己家，就不會下手攻擊自己的兄弟！”
“從你決定下手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他們的兄弟了！”
聽著程策的話，王勇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的痛苦。
或許，程策說的是對的。
自己只是一個可恥的叛徒罷了！
想著想著，王勇臉上的羞恥感逐漸濃郁，竟然直接拔刀，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程策沒有攔著他。
他們的交情還沒有那麼深。
“希望，下輩子還能跟在您的麾下，哪怕只是做一個馬前卒，也好……”
“噗呲！”
血花迸濺。
王勇自刎當場。
看著那倒下的沉重身體，程策吩咐道：“將他埋了吧。留一塊無字碑就好。”
“是！”
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這裡的趙虎，恭敬的迴應道。
…………
吐谷渾大營。
遙望著一直都沒有任何變化的岷州城頭，那先生的臉色逐漸難看了起來。
“看來，我的人可能已經被拔除了。”他十分不忿的說道。
他不明白，自己那麼萬無一失的策略，怎麼可能會失敗呢！
難道那個程策真的那麼厲害？
不！
這不可能！
看著面色陰沉的先生，慕容伏允也是哈哈一笑，說道：“先生，勝敗乃兵家常事，何需如此介懷！”
“大王說得有理，是在下著相了！”
那先生嘆了口氣，旋即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請大王命令衆軍修整吧。”
“明日三更起鼓，四更造飯，爭取在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攻破岷州城！”
先生的話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蠱惑力量。
一時間，慕容伏允等人瞬間熱血沸騰起來，連這先生代替了他們發號施令的越權之罪，都沒有人計較了。
…………
岷州刺史府。
書房。
程策正在看岷州的地形圖，看得他腦袋瓜子疼。
這古代的地圖十分簡略，而是那上面的筆跡幾乎都是黑色，字體大小差別也不大。
所以程策實在是有些頭疼。
不過，這樣也夠用了。
現在，就看李靖的速度夠不夠快了。
“將軍，吐谷渾的軍營安靜下來了。”
趙虎走進來，恭敬的說道。
“趙虎啊。”程策擡頭，隨意的說道：“隨便坐，別客氣。”
“卑職還是站著的好。”
趙虎撓了撓頭，有些拘謹地說。
“哎呀，讓你坐你就坐吧！”
程策笑著說道：“我這裡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你沒必要這麼拘束。”
“是！”
趙虎這才坐下，但也還只是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顯得有些緊張。
程策也懶得再去糾正他，直接說道：
“估計，慕容伏允明天就要強攻了。”
“咱們這三千人，有點勉強啊。”
程策顯得比較焦慮。
“堅守三天，應該不是問題吧。”趙虎說道。
“那如果他們不記人命的強攻呢？”程策反問。
趙虎沉默了一下，說道：“最多一天吧。”
“那好！”
程策一拍桌子：“那明天就交給你來指揮了！”
“我？”
看著目光灼灼的程策，趙虎人都傻了。
“對，你！”
程策說道：“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經驗，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守城。”
“與其這樣，還不如你來指揮。”
“到時候，我也聽你指揮！”
看著趙虎還要拒絕，程策直接拍桌子瞪眼了，說道：
“你就說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