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撇撇嘴,心想這狗官的思想,當真是齷齪至極。
多麼兄友妹恭的和諧場景,硬是被這狗比給腦補得如此不堪。
不過他還是冷著臉,將範劍給叫了回來。
按照慣例,每次範劍上門,十有八九是爲了打聽“仙方”之事。
武大郎也不慌不忙,因爲他早已練就了成熟有效的應對技巧來。
“範大人,不好意思,‘仙方’博大精深,浩瀚繁雜……小人笨拙愚昧,還未將其完全回憶起來……”
然而這次,武大郎卻誤會了範劍上門的目的。
“不不不!大郎誤會本官則個了。”
“本官此次前來叨擾,其實是另有要事相商!”
武大郎眉頭微皺,“哦?”
“所爲何事?”
“大郎可還記得,前些日子,深更半夜在你家縱火鬧事之人?”
武大郎一想起那天晚上,矮腳虎在自己家乾的事情,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該死的小賊,如何能忘記?”
“那小毛賊確實該死,本官也是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只是大郎,本官聽說,那些山賊好像有些來歷,聽說是青州下來的……”
接著,範劍就將他調查到的清風山情況,和武大郎說了,還將清風山要來清河縣尋仇之事,也一併說了。
武大郎作爲一個知清風山前世今生的穿越者來說,對範劍所言,自然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令他意外的是,在這信息流通並不暢通的朝代……
範劍這狗官,竟然能在幾天內,就將矮腳虎以及他背後的勢力,摸得一清二楚。
看來,此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以後忽悠他的時候,武大郎得注意提高下姿勢水平了。
“大郎,那夥賊人聽說異常兇狠,還會拿人做‘醒酒湯’。那矮腳虎雖然可惡,但好在那毛賊也並未對你造成實質性損傷,要不這樣,咱大人有大量,不與他一般計較,不如本官就將他放了,省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範劍試探性地詢問道。
武大郎冷笑幾聲,那矮腳虎三番五次,對老子出手,還想讓老子放了他?
門都沒有!
至於清風山的那些毛賊,武大郎也沒放在心上。
矮腳虎這廝就不用說了,此人除了殘忍好殺、睚眥必報、無恥好色之外,基本無甚本事。
之前在巷道,不就被武大郎隔空一招秒掉?
縱觀《水滸傳》,這廝雖號稱武藝高強,會使勞什子的“追魂奪命槍”,但他這一輩子,貌似也沒打贏過誰……最後,在出徵方臘之時,與鄭彪交戰,還沒打幾個回合,就鄭彪的鍍金銅磚之下死翹翹了。
錦毛虎——燕順,雖坐的是清風山第一把交椅,但這人的武功更是辣雞。
此人是山東萊州人氏,原本是賣牛羊牲口出身的,因經營不善,賠光了銀錢,之後到上清風山佔山爲王。
秦明的徒弟,也就是“鎮三山”黃信,人家都打到清風山門口了,這錦毛虎卻被嚇得躲被窩裡,頭都不敢伸出來。
而那黃信,只不過是青州慕容知府部下一個小小兵馬都監,武功也就一般。
一個都監,就能將錦毛虎嚇成這樣,可見燕順此人也只是個紙老虎。
而清風山的第三位頭領,梁山排名第74位的,地異星——鄭天壽,也沒啥出圈的行徑。
此人原本是浙西蘇州人士,但在路過清風山的時候,遇到矮腳虎王英打劫,兩人相鬥五六十回合,勝負難分,最後跟了矮腳虎上了清風山。
不難看出,此人武藝與王英不相上下,亦不足爲懼。
如果一定要說點鄭天壽好的,大概就是這人面容俊美、長相白淨……可這也沒啥可驕傲的,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個標準的小白臉。
和他武大郎這種要長相有長相、要本事有本事的掛比,根本就沒得比。
此外,這幾個賊人,也就在自己的地盤上,藉助清風山獨特的地貌環境,還能囂張囂張。
一出了清風山,鳥都不是,根本經不住打。
只不過他們在自家囂張慣了,就覺得不管到哪裡,就能橫著走了。
更何況,這幾個賊寇還賊喜歡吹牛皮。
一些清風山所謂的牛皮做派,還是他們自己找人,散播出去的,目的就是用來威懾他人。
故而,面對這外強中乾的清風山賊寇,武大郎鳥都懶得鳥。
範劍在那急得上跳下竄,但武大郎卻依舊自顧自磕著瓜子,神色毫無波動。
半晌,才幽幽地道:“範大人莫急莫慌,區區幾個毛賊,不必放在心上。”
“等他們來了,將所有賊人一網打盡就是。”
“坐牢,是清風山賊寇們最好的歸宿。”
……
清風山。
獅虎堂。
堂內集聚了清風山二百多號小毛賊。
錦毛虎燕順,赤發黃須、身穿一身獸皮,威風凜凜地端坐在虎皮座椅上。
燕順那不怒自威的眼神,往堂下一掃。
獅虎堂的氣氛,立馬就開始凝固起來。
衆人的心跳,也隨即加劇。
轟!
燕順猛地一下站起來,目露兇光,朝著堂下咆哮。
“哼!”
“好大的膽子!”
“一個鳥不拉屎縣城的賣炊餅的,竟然敢陷害我們清風山的弟兄。”
“還有那狗知縣,怕也是活膩了,敢膽將矮腳虎他們,關了起來。”
鄭天壽聞言,白皙俊美的臉上,也是怒意滔滔,咬牙切地道,“大哥,小弟這就帶人下山,宰了那武大郎還有知縣的狗頭,以解弟兄們受到的屈辱。”
說罷,他抄起吳鉤劍,就往外衝。。
“回來!”錦毛虎爆喝一聲,“山下不比自家,更何況矮腳虎等人,是在千里數百里外的清河縣遭了災,不可魯莽行事。”
鄭天壽的身子生生頓住,“那哥哥,二哥還有一衆兄弟,該怎麼辦?”
“別急,此事需從長計議……”
“但憑哥哥吩咐!”
……
一個時辰後。
錦毛虎從清風山200多名賊寇中,挑了三十幾號身體健壯、武藝高強的魁梧漢子,又帶足了銀錢、兵器,與鄭天壽一道,帶著衆人,浩浩蕩蕩下了山,朝著清河縣方向出發。
青州距離清河縣,直線距離有近300裡之遙。
古代交通不便,光看直線距離沒啥用,到了實際行走的時候彎彎曲曲,要繞很多路,走起來在500裡往上。
再加上最近降溫,大雪封路,道路艱難。
原本兩三天的腳程,錦毛虎一行人硬是生生走了7天,纔到達清河縣附近的黃羊鎮。
趕了這些天的路,衆人都已疲憊不堪。
於是,錦毛虎下令,在黃羊鎮先住下來,打算等修整些時日,再衝進清河縣報仇。
此時的錦毛虎還不知道,他們這夥人才進入黃羊鎮,就已經引起了武大郎的注意。
……
武家大酒樓。
忙過中午飯點,店鋪的人流量,終於是少了點下來,武大郎也得閒,坐在櫃檯喝起了悠閒的小茶。
突然。
黑旋風李逵,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滿面紅光地說道:“哥哥,黃羊鎮來消息了。說是一個赤發黃須、還有一個玉面郎君,帶著四五十號人,住進了一個客棧。”
“這是傳回來的畫像!”
說罷,他就從懷中,掏了兩張畫像出來。
武大郎打開畫像,立馬就呆住了。
這畫上的兩人,與《水滸傳》描述的,可以說是一毛一樣。
確認過眼神,來人就是清風山的錦毛虎還有鄭天壽!
武大郎暗自得意。
哼哼!
快來!快來!
哥給你們精心送上牢底坐穿大禮包,馬上就要派發咯!
……
花家。
自從矮腳虎被抓進大牢、瓶兒姐自覺花家可能得罪清風山那羣惹不起的人之後,就噩夢連連。
這天。
李瓶兒躺在牀上午睡。
突然,她的眼皮子,開始跳個不停。
左眼皮跳財,右眼皮跳災!
而現在。
正是右眼皮在跳!
轟!
李瓶兒心下一驚。
完了!完了!
不會是矮腳虎背後的大哥,找上門來了吧?
她一骨碌爬起來,就去找花子虛。
花子虛昨晚在勾欄廝混了一夜,睡得正香呢,卻突然被搖醒,他以爲是來叫他吃飯的小丫鬟,就罵罵咧咧:“別來煩我!沒見爺正在睡覺呢?”
李瓶兒一聽,立馬火冒三丈,她一把擰住花子虛的耳朵,“好你個花子虛,火燒眉毛了,你還睡得著?”
“你就不怕,那矮腳虎大王背後的大哥,來找咱們算賬?”
花子虛聽到“矮腳虎”三個字,一下子被嚇睡意全無,轟然坐直了身子,
“對啊!要是那山大王來找咱要人,咱該怎麼辦?”
“哼!你還知道害怕啊?”
“你趕緊給老孃出個主意,這事到底咋整?”
李瓶兒加大了手勁兒,花子虛耳朵被擰得生疼,急忙求饒,“好娘子,你行行好,先把爺放了……你容我好好想想。”
“想想想……你整天就會搪塞老孃?你都去勾欄,想了幾天了,怎麼還沒個結果?”
“不行!你現在要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老孃今兒直接把你這豬耳朵,給擰下來丟著去喂狗。”
李瓶兒涕淚齊飛,她是真的急了。
“好好好!爺說爺說……娘子,你下手輕點。”
花子虛嘴上示弱,心中卻把這李瓶兒,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還不是你這臭婆娘沒出息。
爺讓你先給叔叔點甜頭嚐嚐,再求他幫咱辦事,這樣纔會事半功倍。
你非不聽,就是給人家吊著,不給人碰……這樣一來,叔叔可不就沒有動力,好好幫咱去大牢裡撓撈人了嗎?
現在事情搞砸了,你就把所有的賬,都算在爺頭上。
要不是爺看你還有點用,可以幫爺將武大郎家中的那兩個小丫鬟搶過來……不然的話,爺才懶得受你這婆娘的氣。
……
思緒飛轉間,花子虛的目光,停留在了李瓶兒那起伏不停的某個部位上。
他靈光一閃,立馬就有了主意。
“娘子,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