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陸千麒側(cè)頭看蘇黎把做好的飯菜取了出來,香味頓時溢滿了整個辦公室,施仁迫不及待的就去拿筷子,後來想想又乖乖的送到陸千麒手上,“爸爸吃,爸爸一天沒吃飯了。”
蘇黎又去裡面的屋子取了一套餐具,把鄒晉的那份飯菜分了出來,轉(zhuǎn)身送到鄒晉的辦公室。
忙完這些她才轉(zhuǎn)了回去,輕輕的合上門,看著坐在辦公室裡你一口我一口吃著飯的父子兩,眸光溫柔似水。
她一直期待的畫面就這樣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令她感覺那麼的不真實,總覺著自己在經(jīng)歷的是一場夢。
“你不吃?”陸千麒隔遠了問她。
蘇黎搖頭,坐到他們對面,“我吃飽了,不餓。”
其實她和施仁差不多,做完飯以後匆匆的吃了幾口就出來了,可是想到陸千麒這一天就只吃了頓早飯,她就心疼的不行。
“很忙麼?”蘇黎乘著他們吃飯的間歇,起身給陸千麒沏了杯茶,再度坐下後,才柔聲問。
“嗯。”陸千麒吃了飯,又看見蘇黎和施仁,心情都好了許多,“今晚可能回不去。”
蘇黎想了想,輕聲說:“那我晚上陪你吧。”
“帶著孩子,回去休息。”陸千麒皺了皺眉。
“你這又不是沒有房間,讓施仁在裡面的屋子睡。我陪你。”蘇黎眼神非常堅定。
其實蘇黎也知道陸千麒不會告訴自己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但羅菲喝茶的時候和她說的,讓她記得和陸千麒好好溝通。
她其實很想告訴他,無論他現(xiàn)在會發(fā)生什麼事情,她不會離開他,也不想離開他。
因爲(wèi)他曾經(jīng)摸著她的頭說:別怕,有我。
所以他到現(xiàn)在爲(wèi)止,所有事情的壓力都在自己身上,卻沒讓她感覺到半分緊張的氣息。
可她明明應(yīng)該可以幫忙的,她又不是沒有能力的人。
曾幾何時,陸千麒甚至知道她能做什麼,她可以做什麼,也願意讓她去做什麼。
所以她想爭取一下,爭取能和陸千麒站在一條線上,而不是守在他的後方。
九點半左右,施仁就在裡屋的牀上看著電視睡了過去,蘇黎也沒喊他起牀,幫他脫了衣服又拿熱毛巾擦了手腳,這才蓋好被子,輕悄悄的走了出去。
陸千麒正點著煙看電腦屏幕上的新聞,眉宇深鎖。
蘇黎躡手躡腳走到沙發(fā)上坐下,拿了陸千麒的IPAD玩著,她沒出聲,就是按照自己說的那樣陪著他。
辦公室裡很安靜,時而有鍵盤聲掠過,蘇黎偶擡起頭,就能看見陸千麒。
他有時候會看電腦,有的時候會翻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
很認真。
可是這麼認真的陸千麒蘇黎真的很喜歡。大凡專心工作的男人,總會有一種令人著迷的氣質(zhì),蘇黎居然看紅了臉。
“你再這麼看下去,我就沒辦法工作了。”陸千麒低著頭說了句。
蘇黎慌忙垂下眼,含糊不清的“嗯”了聲,她在思考怎麼和陸千麒開口,可見他那麼努力的在工作,她又不好意思打擾,只好歪倒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等著他能休息會。
“咖啡。”陸千麒慢聲說了句,頭也沒擡薊。
蘇黎趕緊起身,陸千麒並不是很喜歡喝咖啡,大部分時候都是喝茶,前者他認爲(wèi)自己品不出多少滋味,後者卻是萬般滋味在心上,只是現(xiàn)在這熬夜加班的時候,也只能靠咖啡來提提神。
蘇黎取出專門買的咖啡豆,放在磨豆機裡打磨成粉,目光從茶水間的門口看向陸千麒的電腦。
電腦屏幕上出現(xiàn)的是複雜的數(shù)據(jù),複雜到蘇黎只看那麼一眼也是完全不懂的。
她有專業(yè)知識,可輪到商業(yè)理論,就是個白丁。將咖啡放在陸千麒手旁,蘇黎剛想去沙發(fā)上,陸千麒直接伸手將她的胳膊一拉,她就直接坐到了陸千麒的大腿上來。
白淨(jìng)的面龐一點點的升上了紅暈,但蘇黎沒說話,只是乖乖的坐著,看他繼續(xù)翻著手中的資料。
那隻修長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一頁頁的翻著,每翻過一頁蘇黎都覺著心跳越發(fā)的加速,連耳後根都因爲(wèi)那近在咫尺的勻速呼吸,可恥的紅了。
“四爺。”
“嗯?”
“我也可以幫忙的。”
“……”
見陸千麒沉默,蘇黎不甘的繼續(xù)開口,“我真的可以幫忙的。森木珠寶我也是初創(chuàng)成員之一,雖然作爲(wèi)未必有多大,可我想幫幫你。施仁從明天開始會去幼兒園上學(xué),白天沒什麼事情我……”
“不需要。”陸千麒淡然的迴應(yīng)了句,“你現(xiàn)在這樣,很好。”
蘇黎不明白陸千麒這是怎麼了,明明早前還讓她參與工作,現(xiàn)在明明是他壓力最大的時候,卻怎麼都不願意讓她分擔(dān)。
蘇黎在猜測這其中可能的原因——現(xiàn)在的情況糟糕到什麼程度,會讓陸千麒產(chǎn)生這樣的情緒。
沒錢?這不可能,他過戶給她的那幾套房子,還有君遠的股份,都價值不菲,如果手頭缺錢大可以拿回屬於他的那些財產(chǎn),何況他那個重華苑看起來更是金貴的一塌糊塗,不做這些不動產(chǎn)如果真的動搖,或許會給其他人造成陸千麒“勢單力薄”這樣的錯覺,所以他沒有去處理那些也是有可能的。
陸家三兄弟聯(lián)合施壓?這件事她一早就知道的。
難道,森木珠寶這邊也陷入了困境?
只有真正的內(nèi)外交困,纔會讓陸千麒日夜不休的工作,連飯都顧不上吃,而他不告訴她的真實原因……
蘇黎腦中滑過陸正青那句陰狠的笑言,他說乘早把孩子交給他,還能讓陸千麒過幾天好日子。
目光再落到桌子右手邊上幾分辭職信上,蘇黎忽然間很想拿沙發(fā)上的IPAD搜索下新聞。她居然忘記運用網(wǎng)絡(luò)這麼便利的條件,去尋找問題所在。
但是心裡大概也有了點猜測,陸千麒是擔(dān)心她知道了這些事情後,出於對兒子未來的考慮和他分開?
他到底對她有多不放心!
蘇黎心裡忽然間涌起一陣無名的怒火,側(cè)頭就看向陸千麒那冷靜的側(cè)顏上,他似乎毫無感覺,只是靜靜的這樣抱著她,但是束縛著她腰的手比剛纔要強硬了許多。
“我不會離開你的。”看見他眼底那片青黑,蘇黎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情,我們一家三口都要在一起。我再艱難的環(huán)境都待過,對生活本就沒什麼要求,四爺,我想和你共進退,你可能不信我,但我想和你在一起,這個念頭勝過所有的遲疑。”
其實蘇黎也沒想到自己會跟陸千麒說這些,甚至的確在按羅菲說的,和陸千麒坦誠自己的內(nèi)心。
以前兩個人之間有誤會,是因爲(wèi)什麼都不對對方說。
即便陸千麒不和她說,只要她告訴陸千麒,又有什麼關(guān)係呢?
陸千麒那毫無波瀾的面容終於出現(xiàn)了一絲浮動,他狠狠的按住蘇黎的下頜,皺著眉頭說:“你在想什麼?”
蘇黎的眸內(nèi)現(xiàn)出一些慌亂,難道她猜錯了麼?可是就算猜錯,她也說了很動聽的話,可是陸千麒居然毫無反應(yīng)?
就在蘇黎緊張不已的時候,陸千麒輕嘆了口氣,將她的身體又納回到自己的懷中,抵著她的頭頂,低沉而帶有磁性的聲音似是在天上飄,“不過我喜歡。”
蘇黎感覺到很窘迫,她把問題想嚴重了,居然還說出什麼“對生活本就沒什麼要求”的話來,說了那麼多沒得到有效的迴應(yīng),她太羞愧了。
蘇黎想要起身,陸千麒不讓。
她惱羞成怒,兩隻手在桌上撓了幾下,陸千麒輕緩的握住,靜如溫水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陸家的事情你知道。”
她愣了下,又穩(wěn)穩(wěn)的坐了回去,點點頭。
“森木珠寶這邊進展並不順利。”陸千麒冷笑了聲,“第一期的產(chǎn)品已經(jīng)基本都設(shè)計完工,但是永福珠寶和玉光記開始聯(lián)合施壓。從輿論到實際的礦場源頭都做了大規(guī)模的限制。”
永福珠寶和玉光記?這不是國內(nèi)最大的兩家珠寶玉石公司麼?爲(wèi)什麼會對這新生的森木珠寶這麼打擊?難道也和陸家內(nèi)鬥有關(guān)?
蘇黎緊緊皺著眉頭,轉(zhuǎn)頭去問陸千麒。
“木家的原石可供一段時間開發(fā),但新疆和田玉這些渠道基本被永福和玉光記把控,國外的那些渠道雖然不可能有衝突,但是最大的幾家礦場都對供應(yīng)線做了限制。”陸千麒平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氣惱,只是在和蘇黎講述,“之前本來是要去南非談,但因爲(wèi)你的事情臨時折回。不過其實問題並不是很大,只是需要點時間解決而已。”
也就是說永福珠寶和玉石記對森木珠寶這個新生力量進行了全方位的遏制,原因不明,但蘇黎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恐怕也和陸家那三兄弟有關(guān),否則他們何必這樣做。
“木家的反應(yīng)?”蘇黎倒是提了個關(guān)鍵點。
如果木家這時候覺著森木珠寶是個雞肋,會不會撤銷和陸千麒的合作關(guān)係?
“這個,應(yīng)該感謝木俊傑的堅持。”陸千麒難得笑了笑,“木家內(nèi)部對於這件事多少還是有爭執(zhí)的。”
蘇黎無奈的嘆了口氣,果然陸千麒說的這些事情她幫不了忙。
“怎麼露出這種表情?”
“好像我沒什麼用處……”蘇黎略有點頹廢的回答。
陸千麒沉默片刻後,“真的想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