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陸千麒難得嚴厲起來,“你應(yīng)該知道自己遇見過多少次這樣的事情了?你怎麼還不能長點心眼?”
蘇黎皺了下眉,又有點倔的迴應(yīng)了句,“我情商是低,但智商不低,人我的確看走眼了,但他畢竟沒造成實質(zhì)的傷害,而且、而且我不是已經(jīng)在和你彙報了麼?”
提到這件事,陸千麒反而冷硬了下來,“沒有造成實質(zhì)的傷害,連我都知道是什麼原因。蘇黎,你什麼時候能停下你沾花惹草的習(xí)慣?”
“我沒有……”她和陸千麒心裡都心知肚明,原因是什麼,被這樣說了句,蘇黎略有點慫,說話口氣也軟了下來,“我擔心你。”
“你在四九城好好待著。”
“好。”
“忙你自己的那攤子事情,不需要擔心我。你老公還不至於那麼差勁。”
“嗯。”說到這裡蘇黎又有點想哭,她揉了揉眼睛說:“事情說完了,你早點睡吧。”
“晚安。”
“晚安。”
蘇黎掛了電話,卻反而有些睡不著,她靜靜的看著牆面上的那幅油畫,南城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進入異常緊張的局面。
陸家三兄弟、陸千麒、聞少還有突然出現(xiàn)的宋嘉良。
陸家三兄弟之間各有所圖,但至少這個時候應(yīng)該和陸千麒是站在一邊的,那麼陸千麒現(xiàn)在要面對的,就還是最麻煩的聞少。
宋嘉良的立場她不確定,但這傢伙的確沒有蘇黎想象中那麼簡單,也許過幾天陸千麒就能查出他的真實底細來。
蘇黎看著屏幕上還是賀風的名字的手機號,最後還是決定刪除掉。
留下無用,賀風已經(jīng)“死”了,宋嘉良不會再留下這個手機號,他已經(jīng)和蘇黎劃清界限。
陸千麒和蘇黎說完後,又從牀上起身,陸施仁正抱著空空的牛奶瓶睡在隔壁房間裡,他推開門看了眼這小子,才走到外面的客廳裡,打開燈後坐下,打開座機把鄒晉給叫了進來。
這時候也不過十一點鐘,陸千麒算是睡的早的,鄒晉一般都要到12點纔會去休息,他很快就到了陸千麒的客廳裡。
“賀風那小子,露出尾巴了。”陸千麒隨手點了桌邊放著的煙,看著鄒晉說了一句,“四九城他沒出手是他的失誤,呵。”
“賀雲(yún)霜那邊我們已經(jīng)把控住了。”鄒晉低聲回了句。
“嗯。宋嘉良……”陸千麒忽然間唸了賀風的真實名姓,“等他在南城出現(xiàn),就聯(lián)繫他,有賀雲(yún)霜在手,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無論他是什麼底細,這次他只能選擇合作。”
現(xiàn)下的南城的確是風聲鶴唳,可陸千麒的腦子很清楚,一團亂的時候他尤其不能亂。
陸家?guī)讉€兄弟是採取“拖”字訣,對於聞少則是“養(yǎng)”,而宋嘉良,他卻要選擇“合”。
陸千麒正和鄒晉說著話,手機又響了下,他隨手拿起後看見蘇黎發(fā)了條短信過來:老公對不起,我想了想,賀風那件事是我惹下的,以後我再也不會輕易的信任人,更不會給家裡惹麻煩。
陸千麒勾脣笑了笑,隨手回了幾個字:別多想,早點休息。
蘇黎的確沒辦法想太多,就算想了她也不可能回南城去待在那對父子身邊,陸千麒和宋嘉良出現(xiàn)在四九城,又相繼離去,她的生活卻還要繼續(xù)。
陸千麒和宋嘉良……現(xiàn)在應(yīng)該成了敵人了吧?
蘇黎時常會這樣想。
想到便又煩躁起來,如果賀風還是賀風,他是可以幫助保護家人的,可他對陸千麒應(yīng)該非常瞭解,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蘇黎不知道。
她只能每天和施仁還有陸千麒聯(lián)繫下,知道他們的近況,每天晚上和陸千麒互道一聲“晚安”,纔會安心。
今時今日,她才懂得,什麼叫做牽腸掛肚。
周姐那邊因爲蘇黎橫空出世的老公,還有宋嘉良的不告而別,不知道是不是生了蘇黎的氣,好些日子沒有聯(lián)繫她。
反倒是顧家,終於有了一個突破性的進展。
蘇黎一直都和顧冰月顧然說,自己非常敬仰顧雲(yún)朗這位玉石界的大神,聽說他斷玉石這塊堪稱業(yè)內(nèi)第一,可惜後來因爲身體關(guān)係閉門不出,蘇黎說自己來到四九城,遺憾的是不能與這位顧雲(yún)朗老先生見面。
她念叨了很久,顧冰月和顧然也知道她在學(xué)習(xí)珠寶行業(yè),更對古玩非常精專,曉得蘇黎在這塊也算是有些癡魔,也在幫她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引薦一次。
機會來了。
顧雲(yún)朗的兒子將要大婚,就算顧雲(yún)朗的身體不好,他也要出席的。
蘇黎作爲顧然和顧冰月的朋友,當然也可以去參加,雖然她自己都覺著有點厚臉皮。
不過爲了能見到顧雲(yún)朗,蘇黎也顧不得那些了。
去之前蘇黎給陸千麒發(fā)了條短信,表達了下自己緊張的心情:老公我今天要去找顧雲(yún)朗了,我有點怕出師不利。你說他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陸千麒:見他無所謂,收了你亂放電的習(xí)慣。
蘇黎:……
過了一會,陸千麒還是又發(fā)了條短信給她:其實我不喜歡發(fā)短信。
蘇黎:那你還不是發(fā)了?
陸千麒:僅限於你。
蘇黎笑了,她深吸口氣,回覆回去:那我出發(fā)啦。
陸千麒:自拍下今天的穿著。
蘇黎好奇的看著這個要求,她今天的穿著……
穿衣鏡前,蘇黎穿著件粉色的裙衫,肩頸部分的鎖骨淺淺露著,上面配搭的是條珍珠項鍊,她還特地把白色的小西裝套在外面,正好應(yīng)對現(xiàn)在秋季的時節(jié)。
顏色是陸千麒挑的顏色,襯得她面若桃花,膚白若雪。
蘇黎對著鏡子拍了一張後,發(fā)送到陸千麒那裡,還附問:好看嗎?
片刻後,陸千麒回了一句:換!換件暗色的。
蘇黎訕笑了下,沒理會他,衣服本來就是他挑的,還不興她出門穿呢?但她這次聰明的過了十分鐘以後,隨手回覆了條:“換啦,那我出門了,要來不及了 ̄”
顧然開車來接的蘇黎,見蘇黎特意打扮了下,還嚷嚷著:“哎呀平時和我們玩的時候怎麼不穿這麼好看,這是去見老丈人的節(jié)奏嘛啊啊我跟你說我大表哥已經(jīng)有老婆了你可別胡來啊我就是帶你去看看雲(yún)朗伯伯……”
“停!”蘇黎趕緊打住顧然的囉嗦,“開車,快開車,這是我老公買的衣服。”
言談間那驕傲的神情,讓顧然看的撇了撇嘴。
蘇黎深吸口氣,她必須要想好怎麼和顧雲(yún)朗打交道,從頭理思路,她的目的是什麼?——她曾經(jīng)在別人的言談中知道,木香當年的好友就有顧雲(yún)朗,而且顧雲(yún)朗是木香落難時候幫助最多的一位,隨著四大家族的崩盤,顧雲(yún)朗這位玉石協(xié)會的理事卻漸漸退居幕後,甚至傳出失憶癥。
蘇黎總覺著顧雲(yún)朗並不是真的失憶,因爲那病來的有點巧合。
假如顧雲(yún)朗還能記得木香,他一定能告訴她更多的內(nèi)幕。
想到這裡,蘇黎覺著自己更應(yīng)該想辦法單獨見到顧雲(yún)朗。
陸千麒放下手機,看著眼前端坐著的賀風,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呼爲宋嘉良先生。
宋嘉良何許人也,陸千麒已經(jīng)派人查了個底朝天,還真是挖出了不少料來。
宋嘉良,四九城人士,十八歲便離開家庭開始自己打拼,曾經(jīng)在山城丁若輝手下做事。山城的丁若輝也算是名聲赫赫的一位人物,但他最大的問題就是心腸太好,心腸好到兄弟們的請求是有求必應(yīng),這或者也不能算心腸好,而是太過仗義。他試圖照顧到自己的所有檯面,以至於最後被手底下的人反咬一口薊。
丁若輝的盤子倒塌的很快,宋嘉良身爲丁若輝最重視的人,也是被追的人員之一來。
宋嘉良和賀雲(yún)霜先是逃到昆市,而後便潛入南城。
他的確有一點沒有騙蘇黎,宋嘉良是被蘇黎無意中救下的,而且在他窮途末路的時候。
只是這其中還有很多的細節(jié),反而因爲宋嘉良的出現(xiàn),再度被一點點的剖挖出來——聞少這條過華龍參與過扳倒丁若輝的事件,宋嘉良和賀雲(yún)霜假扮成姐弟潛入南城後,朱永貴正好投靠聞少,想借花獻佛,便抓了賀雲(yún)霜,只是後來貪心大起,想逼迫宋嘉良交出丁若輝手頭殘餘的那些勢力。
宋嘉良當時手頭沒錢,卻還想東山再起替丁若輝報仇,就拿出那柄如意去賣,這之後遇到了蘇黎。
蘇黎無心之下救了“賀風”和“賀雲(yún)霜”,而賀家姐弟發(fā)現(xiàn),在陸千麒的手底下,至少能夠茍延殘喘一段時間。
宋嘉良就是在那個時候重整旗鼓,秘密的把以前丁若輝的人馬招攬回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宋嘉良比丁若輝心狠,他至少有這個野心想在南城立足,而他直接就把目標對準了陸千麒。
當然,他要對付陸千麒,不知道是因爲對南城有雄心壯志,還是因爲對蘇黎的渴求和希冀,對陸千麒的嫉妒和恨。
可他犯了個原則性錯誤。
陸千麒拿起桌上的煙,要遞給宋嘉良,結(jié)果他默默搖頭拒絕了,陸千麒笑了笑,合攏雙手說:“想不到南城真的是藏龍臥虎,總是會招來一些大人物。”
“大人物不敢當。”宋嘉良說話還是和以前那樣沉默,只是褪去了那種青澀少年的形容,神色都收斂而又沉靜,如一潭深水,不容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