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趕緊反手關上門,面對了蘇行,就卻步了。她不敢過去,眼眶不知不覺就紅了,有眼淚在滾。她知自己這副樣子極沒出息,可就是剋制不了自己不來看他。她好想他,好想看看他,摸*??墒?,是她害了他。她怕他就此生了她的氣。
二人就這般在跳躍燈火下僵持良久。
還是蘇行一聲嘆息,撩開帷幔,朝長歌招手,“來,四叔疼你?!?
長歌看他,看他,再看他。終是忍不住,又“哇”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蘇行身體仍舊虛弱,便只得繼續半靠在牀頭。長歌俯在他胸前,一雙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埋首在他懷中,哭個夠。
自始至終,蘇行未發一言,只一遍一遍順著長歌背上的發,給予她無言的安慰。
長歌哭夠了,便自他胸前起來,對著他皺不拉幾的前襟,她臉熱了,“對不起,我太用力了?!?
蘇行點頭,“嗯,我喜歡你的用力。”
長歌:“……”
長歌張口想說話,卻被蘇行擡手唔了嘴巴。他看著她呆呆愣愣的眼,如是道:“我知你要說何事,此事不怨你,長歌,你無需自責。”
長歌的眼淚又要落下來。她吸吸鼻子,忍住了沒哭,“纔不是呢。我纔不是要來跟你說這個的?!?
“哦?”蘇行一手摟在長歌的腰上,止了她想要逃離的動作,另一手則捲了她耳邊的一縷髮絲把玩,“我們長歌原來變聰慧了。告訴我,所爲何事?”
他越是這般溫柔同她說話,長歌心中就越是愧疚。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了。於是,長歌咬牙道:“四叔,我是來送你走的?!?
蘇行一怔,“你說什麼?”
長歌垂眼不看他,一雙小手卻是抱了他的手臂在懷不放過,她的聲音低低的,“眼下邊疆吃緊,太子哥哥忙於政事纔沒來找我們的麻煩。憑了太子哥哥的手段,他是定不會放過四叔的。所以……”
“所以你覺得我鬥不過他?”蘇行瞇眼。
長歌呆,繼而好氣,“怎麼會?我是怕、我是怕四叔你會遭了暗算?!闭f到此處,她的聲音又低下去,“如果再來一次,我、我會受不了的?!?
蘇行拉了她過來,讓她圈住他的頸項。他身上那淡淡的竹木清香好似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叫長歌沉迷。
長歌拿自己的臉蛋在蘇行頸邊蹭蹭,像只可憐的無辜的幼鹿。
蘇行:“要走可以,我們一起?!?
長歌:“……”
“四叔,衛姜宮裡也不安全,真的。衛姜已經說服了徐斯城幫忙,你、你連夜出宮。我、我會來找你的?!迸吭谔K行胸前,眼看約定的時間將至,蘇行卻遠沒有被說服,長歌結巴了。
蘇行:“來尋我?給個確定時日?!?
長歌:“……”
長歌真想堵住他的嘴巴!
真挖空心思想著該如何說服這人,冷不丁地,脖子一暖,是他的手掌貼了上來。他的手掌握住她的頸子,他的指腹摩挲著她脆弱的頸動脈。而她,呆呆仰頭看他,眼裡是全然的信賴。
他堅持,她便道:“起碼、起碼要等到父皇病好了……”
蘇行不緊不慢摩著長歌的頸子,他若有所思道:“我令你爲難了?”
長歌仰頭,抱著他的手臂,呆呆看他。真的是很呆很呆的樣子。
眼前一暗,是蘇行俯身下來,親吻了長歌的眼睛。繼而,他的聲音響在她的頭頂上方,他說:“好。那便等我來接你?!?
這下子輪到長歌不淡定了,長歌:“你、你什麼時候來接我?”
蘇行想了想,道:“疾風產下騾子前,我定來尋你。”
當時長歌就震驚了,她“噌”一下擡頭,“你、你、你說疾風產、產下什、什麼?”
蘇行:“騾子?!?
長歌在蘇行懷裡撲騰,“疾風好姑娘怎麼會生騾子?和誰生的!?”
蘇行淡淡看長歌:“自然是驢。”
長歌心中一動,突然就有很不好很不好的感覺涌上前來。她生出一根小手指戳戳蘇行的胸膛,“那隻驢……是大灰?”
蘇行回長歌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長歌:“疾風有崽幾個月了?”
蘇行:“好多個月了……吧?!?
長歌默了默,又默了默,終於憋出一句話,“大灰好樣的!”
蘇行:“……”
長歌繼續在蘇行懷裡撲騰,“可是、可是疾風怎麼就從了大灰呢?疾風不要太傲嬌哦。”
蘇行:“這不是你的意思?”
長歌:“?”
蘇行:“你是我的女人,我的人都是你的,更遑論我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