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

唐雙雙跪坐在曾經停放唐恆之和宋寡婦屍身的木板牀前。

守門老伯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給唐雙雙一個安靜的空間。

他剛把門關上就聽到裡面傳來壓抑的哭聲。

守門老人站在門邊嘆了口氣，直到屋內沒有了聲音才推開門。

屋內早已沒有人影，連帶草蓆上唐恆之夫婦出事時穿的衣服和唐恆之的仵作箱也不見了，草蓆上留了一塊玉和一錠五十兩的銀子。

守門老伯拿著兩樣東西追了出去，哪裡還有唐雙雙的身影。

＊＊

一身白衣的唐雙雙跪在朱牆墨瓦的唐府大門前，一個雙人棺木靜靜地放在她身後。

過往的行人不時對著她和唐府指指點點。

唐雙雙脊背挺得筆直，直視著緊閉的大門。

唐恆之和宋寡婦都很少會提他們以前的事，但唐雙雙從唐恆之的舉止和言談中還是能感覺到他跟別的仵作不一樣，他無意中流露出來的小習慣不是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但她也沒想到會是唐府這樣的人家。

唐恆之出身顯赫的唐府，又爲什麼會從事仵作這樣的賤行？

唐雙雙突然高聲道：“民女唐雙雙，我父親唐恆之和我娘唐氏一個月前回豐城唐家，杳無音訊。我從溏沽縣來找他們，卻看到他們的墓。同是一脈，唐府爲何連爲我爹孃收屍都不肯？”

唐雙雙的話音一落，唐府的大門被吱呀一聲地拉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被十幾個僕叢簇擁出來。

十幾個僕叢手裡都拿著傢伙，隨時會撲上來動手。

“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唐府根本就沒有叫唐恆之的人。府里老夫人還病著，由不得你們擡個棺材上門找晦氣！”

“哦？原來是唐老夫人病了?！碧齐p雙起身直視管家，“你們爲了測試在唐老夫人閉氣之前灌多少水銀能防腐，於是拿我爹孃做實驗？”

管家臉色頓時就變了，“你胡說八道什麼？”

“那你們如何解釋我爹孃屍身裡有水銀？”

“你們仵作長期接觸死人，我怎麼知道？”管家怒瞪唐雙雙，眼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唐雙雙將管家那細微的表情收盡眼底，管家的表情顯示他只是憤怒，沒有害怕和恐慌。

難道她的方向錯了，還是她應該直接去找常夫人的屍身？

唐雙雙暗自壓下心驚，打了個手勢讓幫她扶棺的人離開。

她只給了他們搬棺材的錢，沒給他們爲她送命的錢。

扶棺的人一離開，唐府的僕叢立刻將唐雙雙圍了起來。

管家臉上露出譏誚的神情，“鬧完事就想走？唐府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這事傳出去我們唐府還有什麼顏面在豐城立足？把人帶進去！”

“是！”

唐雙雙也不做徒勞的掙扎，她平靜地轉頭對圍觀看熱鬧的百姓高聲道：“勞煩諸位做證，我今天進唐府瞭解我爹孃的死因。若不見我出來，請勞煩各位正義之士幫忙報官，我唐雙雙感激不盡?！?

“原來是唐姑娘，近日剛協助溏沽知縣破獲客棧三尸案，僅憑屍身就能斷定兇手，驗屍本不在唐仵作之下。唐姑娘認爲有問題應該是真的死得蹊蹺了。”

“就算事有蹊蹺也不可能跟唐府有關，再怎麼說也是百年積善之家。”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