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並非難事。相反，有目擊證人、有人犯、有死者、有兇器，但叔父卻不能輕易定案。”

“這是爲什麼？”

“案情是這樣的。前幾日，牛二擊鼓自首，說自己殺害了老父，本想逃離京師躲避追捕和刑責，但良心難安，遂連夜自首。”

唐雙雙皺了皺眉，等著李慶年繼續說下去。

她相信這個案子要是真像表面這麼簡單的話，李慶年爲官斷案十幾年，根本不會爲這件案子爲難。

“知道案情後，我立刻命文書、仵作和衙役過去了解情況，發現牛二所說的都是屬實。鄰居、親眷的講述與牛二的說法基本相同，但我不相信牛二是殺人兇手。”

“叔父覺得有哪些疑點認爲兇手另有他人？”唐雙雙問道。

“牛二是個瞎子，他行動不便，在殺害身體健全的老父時身上沒有任何傷痕。牛二來報官的時候，他的衣服、靴子都是嶄新的，連面容都十分素淨。一個剛殺害自己父親又心懷愧疚的人，怎麼能在報官的時候，還有心情和餘力修整自己的面容？因爲這兩點讓我遲遲不敢斷案。”

唐雙雙點點頭，問道：“叔父所說的目擊證人、兇器又是怎麼回事？”

“牛二在大庭廣衆之下用木刀擊殺老父，他的親眷、鄰居都能作證。”

“既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爲什麼沒有人阻攔？”唐雙雙對此很是不解。

“當時牛二離死者最近，突然發怒跳起來就砍向死者。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悲劇已經發生了。”李慶年說道。

唐雙雙沉吟片刻後，說道：“牛二家境如何？家人、兄妹姊妹、孩子有嗎？”

“家徒四壁，有個兒子，有一位兄長和妹妹。”

“他的兄長、妹妹過得如何？”

“兄長的家境似乎不錯，妹妹嫁在鄰村，也算家境殷實。”李慶年雖然不知道唐雙雙爲什麼會問這些，但還是如實回答。

唐雙雙破案的能力他是認同的，因此也抱了希望，希望唐雙雙能爲他破了這個案子。

唐雙雙點點頭，“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去看看死者。”

“這……你這一身怕是不妥吧。”李慶年有些猶豫。

唐雙雙卻不甚在意，“不是有白色罩袍和手套嗎？不要緊的。”

“那委屈你了。”

“叔父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先不說我們現在是叔侄關係，往後就是上下級關係了，你要一直這麼客氣下去，可不好管理下面的人。”

“知道了，我讓人帶你過去。”

“謝謝大人。”唐雙雙調皮道。

李慶年笑看了她一眼，心裡的石塊總算是安穩落了地。

＊＊

停屍房內。

幽暗的室內，僅靠著窗棱外斜斜照進的光束照明。

光束被窗棱上的黑布遮擋了大部分的光芒，因此停屍房內就算在白天也十分幽暗。

停屍房雖然小，但也格外的講究。

停屍房除了承重的四角和柱子，是沒有實在的牆體的。

四周都是由竹子拼湊而成，然後用黑布擋光。

這樣容易通風，就算在夏天也不會加速屍身的腐爛，再在四角各燒上一盆薰艾草與檸檬就能除異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