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細細看著胤祥的臉,挑眉,“胤祥,爲什麼你的臉會有些潮紅呢?你發燒了嗎?”我要去摸他的額頭,他卻拿下我的手不許我亂動,道,“沒事兒,就是這幾天趕路趕得太累了,過一會兒多休息一陣子就沒事了,你別擔心。”
是嗎?“咦,對了,你的腿怎麼樣了,我看看。”我想去掀開他的褲筒看看,他卻抓住我的手,“好啦,你別這麼神經兮兮的,我離開的時候你給我帶了那麼厚的棉褲,我又只離開了十幾天,怎麼會有事兒呢?你別擔心了,躺著多休息兩天,不許下牀,我現在得去看洛溪,不能再陪你了,你乖乖在屋子裡呆著,不許下牀更不許出來,嗯?”他把我按了躺下,得到我的答應後,他站起來,出門去了。
我越想越擔心他的腿,萬一又病發了怎麼辦,蒙古那麼冷,比京城冷多了,萬一他又受風寒怎麼辦?他是真的不會照顧自己吧。
我下了牀,穿好了衣服,寫了張單子,開了一些補腎去溼re的藥,正好這時一個婆子進門來了,忙讓我躺下,說小產後要多休息一段時日才行,不能這麼勞累,會落下病根的。我點點頭,給藥方給她,讓她交代柱兒去買藥。
現在整個府中的下人也不多,所以伺候我,胤祥,蕓兒,昌兒四個人的下人也不多,加起來總共六個,原本只有四個,一個瑩鈴主要負責伺候我,一個奶孃,主意負責照顧蕓兒和昌兒,一個淳福,主要伺候胤祥,還有另外一個太監柱兒,主要負責跑腿,後來我懷孕了,胤祥又多找來兩個懂生產的婆子伺候我,她就是其中之一,叫張嬸,另外一個叫紅嬤嬤。
張嬸拿著藥方出門去了,出門之前我順便讓她把蕓兒和昌兒給我找來,我想看看兩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幾天不見了,她們有沒有讀書?兩個孩子,沒人看著,是絕對不會讀書的。
她們來了,我問他們這幾天做了什麼了,回答就是玩個這個吃了那個的,唉!或許我真不該太寵他們,給他們弄這個弄那個的,慈母多敗兒,果然不錯。
“蕓兒,你的夢想是什麼?”
她想了想,“做一代才女。”
“好,那你知道如何才能成爲一代才女嗎?”
“好好學習!”
“跟誰學?”
“姨娘學!”
“錯,姨娘不算才女,你要想成爲真正的才女,就必須跟一個真正厲害的才女學纔可以,知道嗎?”
“誰纔是真正的才女?”
“姨娘過兩天請她來讓你看看好不好?”
“好!”
“昌兒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要成爲我們大清第一巴圖魯?”
第一巴圖魯?“那你知道我們大清朝現在的第一巴圖魯是誰嗎?”
他搖搖頭。
“額娘把他請來讓你見識見識好不好?”
他點點頭,“好!”
“好,真乖,等你們的阿瑪回來,姨娘跟他商量,讓他去給你們請來,好不好?”
蕓兒道,“阿瑪好像病了,孩兒剛纔看到有一個大夫來給阿瑪看病,可阿瑪不許我多看。”
“什麼?”我眉頭皺了起來。
在蕓兒的帶領下,我來到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房間的門外,聽著裡面的動靜。
“十三爺,您以後千萬不可再長時間受凍,更不可再過量飲酒了,否則病情惡化就再難治癒,草民開幾副藥,您按時服藥,千萬不可懈怠,更要忌酒,否則鶴膝風加重,將落下病根,便會危及生命。”裡面傳來一個大夫的聲音。
我身體一抖,病情已經惡化成鶴膝風的地步了嗎?之前也只算是輕微的歷節風而已,怎麼惡化如此之快?他到科爾沁去都做了些什麼?早知道就不讓他去了。
心思翻轉間又聽大夫交代了一些藥物的使用方便,然後胤祥讓淳福送大夫出去,順便讓人出府去買藥。
我帶著兩個孩子退到一邊。
房門打開,淳福看到我一愣,“格格……”他把藥方往身後一藏。
我伸手到他面前。
他只能把藥方交到我手上。
“去吧,先送大夫出去,我先看看這藥方,學習學習,你過一會兒再來拿。”
“是,大夫請!”
“草民告辭!”
他們走了,我帶著孩子走進屋子,順手關上門,不讓外面的寒氣加重了他的病情。
胤祥坐在暖炕上,看到我,心虛地笑呵呵的,“你怎麼過來了,我不是不讓你下牀,不讓你出門嗎?”
我無比氣憤,“如果不是我下牀出門,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我不是怕你擔心嗎?”
“現在被我發現了我就不擔心了嗎?”
“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我走過去,氣憤地擰著他的耳朵,他尖叫起來。
“說!下次有事還敢不敢再瞞著我了?”
“不敢了不敢了,哎呦,女王饒命,我錯了,錯了,不敢了,我的耳朵……”
“誰讓你的豬耳朵不聽話的,活該!”我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他更是大叫,“救命啊,謀殺親夫啊,我的耳朵快掉了,快救命啊,蕓兒昌兒快救我……”
“他們會救你纔怪咧,你看他們,正在幸災樂禍看你出醜呢。”見他確實痛得呰牙咧嘴的,我這才放開他,警告,“你最好記住這次教訓,否則,下次我直接讓人剁下你的豬耳朵。”
他一臉埋怨,“最毒婦人心,果然名副其實,純粹一個潘金蓮!”
“你說誰是潘金蓮?”
“我沒說你,我是說……”他想了想,指著蕓兒身上,“蕓兒。”
蕓兒一臉莫名奇怪地看著他,聽不懂什麼叫潘金蓮。
我有些好笑,這個當阿瑪的,爲了洗脫自己的罪名,居然如此形容自己的女兒,可憐的蕓兒。
拉過他的手爲他把脈,這脈相。
“愛新覺羅胤祥,你不是帶去了兩套很厚的棉衣了嗎?你沒穿在裡面嗎?你不是說有馬車隨行嗎?天氣冷你不會坐馬車呀?怎麼身體變成這樣了?”按理來說他從小習武,從小抵抗力就不錯,加上從小生在北方,冬天行圍是很正常的事兒,怎麼還會受這麼重的風寒?他的腎,脾,肝明顯大不如以前了,顯示出明顯的腎陰經絡虧損,風邪外襲,陰寒凝滯,溼re壅阻現象,身體消耗太大。
我瞪著他,有些無力。
他有些心虛,“馬車太慢,爲了趕時間就沒坐馬車了,不過回來的時候倒是一直坐馬車。加上在科爾沁的時候在雪地裡跟人打了一架,打著打著沒注意,一個不小心打翻了院子裡的水缸,把衣服什麼的全部弄溼了,所以才受了凍,腿病就開始復發了。”
“活該!”我恨不得砸他一拳,“你是不是還喝了很多酒?”本來他的肝腎就不是很好,因爲以前飲酒過量的原因,現在看來,貌似更差了。
他低著頭,“看到洛萱遺體的時候,心裡不好受,所以纔會大醉的。”
他還有理了,我恨不得直接殺了他。早知道就不讓他去科爾沁了,去一次,居然把身體消耗成這個樣子,我不在他身邊,他果然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難怪會在雍正八年的時候……
我想現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看著他,爲他好好治病吧,其他的,我還能做什麼呢?天若有情天亦老!
我在心裡暗暗嘆口氣,伸手掀開了他的膝蓋,原本最多隻是紅腫的膝蓋,現在已經長出來癤子,有些化膿,有些恐怖,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僅僅半個月時間。
我看了看藥方:麻黃10g川樸l0g蒼朮10g姜半夏10g羌活10g白芷10g肉桂1g茯苓10g芍藥10g川芎10g炮姜3g枳殼10g肉桂3g乾薑3g當歸10g。共十副,兩日一副,一個月忌口。
我在其中加了一個,熟地黃10g鹿角膠(烊化)10g白芥子10g細辛3g。
“若是下次你再不好好愛惜自己,我就休夫,改嫁!”我冷冷地說,無比認真。
他重重點點頭,“下次絕對不敢了。”
“痛不痛?”
“痛!”
“活該!”
讓淳福抓來藥,每天看著他喝,就是不許他出門,出宮都直接用馬桶。
三天後,康熙來傳旨,說要去謁陵,要胤祥伴架隨行,可來人看到胤祥的腿,只好作罷,回去覆命去了,第二天康熙派來了一位太醫,看了藥方說沒錯,按這個服用二十天,差不多就沒問題了,只是以後不能再受凍了,否則就後患無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