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要說你依然很熟悉。《大唐西域記》，聽說過沒有？”

知非道人一點即通，問道:“師父是說的西遊記，佛法東傳？是要弟子參與其中，阻礙此事麼？”

純陽真人點點頭，卻道:“不，天道大勢，你阻止不了。爲師要你參與其中一來壞了觀音的謀算，另外，量力而行，降低佛法東傳的影響力。如此，可能做得到？”

知非道人點頭道:“弟子尚有疑問，請師父解惑。”

純陽真人道:“什麼疑問，只管道來。”

知非道人道:“據師父所說，地星所在的洪荒本源之地，萬界之源那麼，地星與諸天世界到底是何關係，各方世界尚未發生的事情何以在地星之上早有記載；而且，似師父這樣的大能無論哪一家都不缺，既然師父有在這萬界諸天自由來去的能力，那麼那些大神通者亦不會例外。那麼，如果都知未來，世界進程怎麼可能會固定？若是弟子所料不差，應是未來無限可能，過去恆定不變。但如今弟子所見一切，卻是全然相反了。不知師父何以教我？”

純陽真人略一愣神，似乎沒想到知非道人會有此一問，他正色道:“早知你遲早會有此一問。也罷，左右你如今能爲也說得過去，是該知道一些事情了。”看了看旁邊的石青璇:“你也聽聽吧。”

“先說這諸天萬界，少部分是混沌自然衍生，但大多數卻是諸位大能或是爲了推演天機，或是爲了參悟大道，甚至培養門人等等原因所開闢出來的。至於你所說的記載於地星之上的世界，則幾乎都是大能們開闢世界之後，推演未來所見的一角天機，通常來說，若無變數，那麼未來的確會向著那個方向發生。”

“這方世界也是如此嗎？”知非道人問道。

“是，也不是。”純陽真人微微一笑，晃了晃酒壺:“酒沒了。”

知非道人會意，立刻便招呼著要再上一罈佳釀。

石青璇打趣道:“師父堂堂純陽劍仙，身上可是少不了瓊漿玉露，如何不捨的與弟子們嚐嚐，卻來向徒弟們討要紅塵凡釀，這樣好麼？”

呂純陽哈哈一笑，瞧見知非道人期待他繼續說下去的眼神，更是開心。卻迴應石青璇道:“這卻是你不知道了。紅塵之酒，喝的就是紅塵，那才最是醉人吶。”

知非道人與石青璇立刻便想起了民間對於純陽真人的風流韻事，彼此會心一笑，知非道人卻又道:“師父，你這‘是，又不是’，該做何解？”

純陽真人道:“說是，乃是因爲這一方世界乃是至聖女媧娘娘、道德天尊、準提佛母聯手開闢的大千世界，一來算是推演未來，同樣的，也是以此作爲一個賭注，看看最後誰能真個勝出，聊作消遣，有時候也是作爲幾家門人弟子爭奪氣運機緣的所在……”

說到這裡，純陽真人故意停了下來。

知非道人雖能想見其中緣故，卻也禁不住心中暗暗腹誹道:“仙神佛陀們都這麼無聊麼？”口中卻問道:“既然涉及到推演未來，還有兩家賭局，那麼，應是不應該有外因干擾吧？弟子與青璇應該算是變數吧，佛門能依？”

純陽真人忽的有些尷尬:“那個……”

知非道人心中一動，又有了一個念頭出現:“莫非師父與觀音尊者的恩怨也在這裡？若是如此，那就勉強說得通了。只是師父這邊選擇第子，那麼，觀音尊者那邊選的又是哪個？”

純陽真人詫異著知非道人是怎麼判斷出來的，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就都告訴你吧，事實上，我與觀音尊者兩個都到了距離混元道果只差臨門一腳的程度，如今觀音已經搶在了爲師前面，若是沒人攔截氣運，嘿嘿，只怕西遊結束，那廝便能借著氣運之助，搶先證道。”

“這方世界西遊氣運？”知非道人疑惑道。

“正是如此。莫要覺得不可思議，佛法東傳，牽動整個世界的運數，況且，還有道門與佛門各自投入的運數。總之，若是讓觀音順順利利，爲師可就慘了。不過，得罪一位未來的混元，怕了麼？”

知非道人一笑:“師父說笑了，且不說那人與弟子本來就有恩怨。若非師父相護，下場可想而知。再說了，弟子是學劍的，何來畏懼？只是第子沒聽錯的話，師父說的是證道混元？豈不是與聖人等同？未免難以令人置信！”

微微一笑，純陽真人灑脫地道:“這一次讓你插手，分潤西遊氣運，乃是爲了讓那位不得圓滿，延遲他證道的時間。否則，那人一旦成道，爲師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唔，你們倆也少不了被他欺負——這一點，你們是領教過了的吧？”

“觀音尊者真能成就混元？”

“沒錯。不過記得改口，這方世界是觀音尊者，他的本尊，卻是要改稱慈航了。”看著知非道人與石青璇震驚的神色，純陽真人又笑了:“你們呀，格局還是小了點。混元大羅金仙可沒想象中的那麼難以成就。再說了，聖人只是業位，可不是境界。昔日周天六聖，早已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

“弟子還有一問，師父本尊降臨，是否……”

純陽真人明白知非道人的意思，道:“放心吧，那位此刻正在閉關，潛心突破，可顧不上這裡。下場的是他在此方世界的化身投影，與此方世界的觀自在融合一體，也有著準聖的道行，這一點，你卻是要當心一二。至於貧道麼，也就是給你送個消息罷了，稍後就得離開此方世界。安心，這些消息也有佛門那位點過頭的，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算是慈航的阻道之劫了，你的存在，算是將慈航證道的劫難消減到了最小，對佛門來說，其實也算是好事一樁。嘿嘿，佛家聖人，真是好算計。”

純陽真人明顯口才不怎麼樣，雲裡霧裡，說的並不是很分明。不過知非道人倒是意會不少，得益於曾經地星上許多腦洞，心中已經有了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