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又敏點點頭,想起那天在醫院眼前一閃而過的光,這些日子沒再有過,是不是很難在好呀!突然鼻子聞到一陣梅花香,敏兒仰起頭用力的呼吸了幾下,叫道:“是梅花,還有別的花香味,聞不出來。”
柳承念颳了刮申又敏的鼻子,從身後輕輕的把申又敏擁進懷裡,嘴脣靠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們現在站著的地方,前面是一片花海,後面有一棟白色的小洋房,花海的那邊有一片安靜的湖水,我買下了這裡送給你。”
申又敏身子一顫,那個夢,自己苦苦尋找的地方,他一句我買下來送給你就都真真實實的屬於自己了。
“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一直生活在這裡。”
那個夏天,自己一直沉睡著,那個反覆出現在自己的場景,實實在在的在現實中上演了,可是夢裡那股溫熱暗紅色的血一直從屋前流過花海沒入湖中,申又敏整個身子都僵住,腦海中不斷閃現出那天醫院那具冰冷的屍體,那個熟悉的面孔,墓碑上的名字,出現的柳承念,如影片一樣在腦海中不停的轉換著,腦子只閃現出一個念頭,柳承信死了,那個對自己好的人死了,那個自己虧欠的人死了,整個人用力的掙扎開柳承唸的擁抱,痛苦的抱起頭蹲在地上。
柳承念一驚,立馬抱起蹲在地上的申又敏,不安的問道:“敏兒是哪裡不舒服嗎?”
申又敏拼命的掙扎開柳承唸的手,突然站起來就往前面跑,柳承念看著磕磕絆絆著往前跑的申又敏,心一疼,著急的追過去。
申又敏一頭撞上了一棵梅花樹上,整個人搖搖欲墜,樹上的花朵因爲受到了撞擊而紛紛揚揚的飄落,一片一片的落在了申又敏的肩上、發上、衣服上。柳承念恨自己剛剛那瞬間呆愣居然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撞上了一棵樹,看著她在花海飛揚的裡面慢慢的倒下。
伸手過去,柳承念接住了申又敏,心疼的查看她的額頭,盡撞出了血絲,想要撫摸卻害怕弄疼了她,只能擦掉她眼角的淚水,抱起她往回走。
申又敏又夢見柳承信了,他還是坐在雲朵上面笑顏淡淡,滿眼溫柔的看著她,她仰起頭同樣看著他,忽然柳承信張嘴說了什麼,只是隔的太遠,申又敏只能看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她認真的辯解著,柳承信就站起來轉身消失在雲朵上。
申又敏忽然意味到柳承信說的是看見了,猛地的擡起眼,滿眼的刺目的白,腦子一片恍惚,瞇起雙眼慢慢適應,柳承念整張著急的臉就出現在她面前,看著這張一模一樣的臉,心下一緊,閉上雙眼別過臉去。
“敏兒,你頭還疼嘛?身子哪裡不舒服嗎?”柳承念看見申又敏醒過來,著急的問道。
申又敏深吸幾口氣,睜開雙眼看著他,冷清的說道:“沒事了。”坐直身子,看向陌生四周,疑惑的問道:“這是哪裡?”
柳承念雙眼驚喜的看著申又敏,伸手抓住申又敏的雙肩高興的說道:“敏兒,你的眼睛,看的見啦!”
申又敏這才知覺到,亦是驚喜看看四周,她的眼睛好了,忽又想起夢裡柳承信說的話,再看向這張與柳承信一模一樣的臉,就算是在夢裡,他也對她那麼好,自己卻是最虧欠他的人,一把推開柳承念,只要看著這張臉,她的心就無法自拔的覺得自己虧欠那個人,似乎就是自己害死了
他,是她害死了他!
一路送申又敏回家,她不言不語也不笑不理會自己,柳承念也只是當她累了,不敢多想,小心翼翼呵護著她。
而申又敏一路上想的可多了,她覺得是自己害死了柳承信,她要爲他做些什麼,可是人都不在了,她能做什麼,可是隻要一看見柳承念,她心裡的犯罪感,她的矛盾,她討厭看見柳承念出現在她面前,就像一直提醒著她,是她害死了他,她虧欠他。
這眼瞎的日子裡,她看不見卻感受的到曾經的韓毅帶著她出去玩,給她講好笑的故事,那樣的日子是幸福,可是就在那個地方突然間這些日子以來的幸福被打破了,她太自私了,柳承信死了,對著突然出現柳承念她還恨著,因爲她以爲那是柳承信,可是最後不是,那種事實像是突然告訴她,申又敏太自私了,只想著自己的感情,只想著自己的幸福,韓毅,柳承念,我們不能再像以前一般幸福的走在一起了,只要看見你那張臉,我心底就恨自己的自私,我們沒有未來了,我們的心底都不可能毫無芥蒂的接受彼此,即使你做的到,可我做不到!
申又敏暗暗下了決定,她要與過去的韓毅,現在的柳承念一刀兩斷,從此不再有任何牽扯。
柳承念停好車子,申又敏就立刻打開車門下了車,柳承念也跟著下了車,對著轉身就要走的申又敏說道:“敏兒,今天你要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申又敏身子一頓,既然都下了決定,從這一刻自己就要斬斷和他任何一次接觸,慢慢的轉過身,申又敏滿臉的決絕的說道:“明天你不用來了,我以後都不會跟你出去的,我們,不對,是你和我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柳承念一陣呆愣,申又敏已走進了大門,門被無情的甩上,把他們隔絕在兩個世界。
那不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柳承念整個人後退一步,不敢置信緊緊的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腦子裡都是申又敏那決絕的臉,那毫無溫度的口氣,那字字如刀割在他心上,心口一陣疼痛,伸手緊緊的按住胸口,他的敏兒不會這樣對他的,他們一路走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他們不會就這樣的結束的,敏兒,傻瓜,我還不知道你心底想的,怕是把哥哥的死都怪罪在自己的身上,只要看見自己這張臉,她的心是糾結的,她痛苦,可看著這樣的她,自己何嘗不痛苦呢。
敏兒,我們已經錯過一次了,我豈能讓我們彼此在錯一次!
素素再次接到言爸爸的電話時,剛從醫院做了檢查在回家的路上,她讓申又敏先回家,自己坐回去到仁德醫院對面的咖啡廳,言爸爸已經坐在那裡了。
“言伯伯,你是有言季維的消息了才叫我來的嗎?”素素頗激動的問道。
言爸爸深深的看了一眼素素,放在腿上的手慢慢的握緊,想起醫院裡他的兒子毫無求生的意識,他就心疼,這個發達的年代,血癌是有可能醫治好的,可是如果病人自己都沒有求生的想法,這樣是不利於醫治的,而眼前這個女子是唯一可以讓他兒子有活下去的希望,雖然之前言季維說過,自己都這樣了何必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個人難過呢,更何況她還有更長的路有美好的將來。聽維兒這麼說,自己也喪過妻子,自然瞭解那種痛苦,想著也是何必多一個人痛苦呢,可是現在這個女
子不止是一個人,還有肚子裡的孩子,如果維兒知道了,妻兒在身邊鼓勵,豈不是能讓他有生的慾望,好好的醫治。
“嗯,我知道。”言爸爸堅定的說道,視乎是爲了給自己力量,即使會多了一個人痛苦,可她是他兒子活下去的力量呀!
素素手一抖,用力的抓緊衣服,緊張的問道:“他在哪?”
言季維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睜開雙眼看見素素一動不動的緊盯著自己,言季維低下頭自嘲的笑笑,是不是人快要死了,所以總是出現幻覺,他最近經常看見很多人在自己身邊。
叮。言季維眼皮一抖,再次看過去,素素已是滿臉淚水,他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一個耳環,似乎在哪見過。
素素低下腰撿起地上的耳環,對著呆住的言季維說道:“是不是很眼熟?這是你爸爸在收拾你房間的時候在櫃子底下撿出來的,這是我的不見的那隻耳環,原來在你家裡呀!”
言季維瞪大雙眼,叫道:“不對,你又沒去過我家,怎麼可能掉在我房間裡!”
素素一閉雙眼,眼淚唰唰的往下掉,慢慢的睜開雙眼看著他,他當真是不記得,不記得那晚的事,手不由自主的摸著肚子,可是他這是怎麼了,猶記得言爸爸說的話,他遺傳他媽媽的血癌,現在在醫院裡,卻不肯醫治,他毫無求生慾望,你是他愛的人,你一定要幫幫他,讓他接受治療活下去!
言季維頭疼的閉上雙眼,那次醉酒,那晚的夢,他以爲是自己做夢,沒想到卻是真的,那晚素素真的在他身邊,可是她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和所有人都斷絕了聯繫了嘛,還有誰知道他在這裡告訴她的,他不想她看見如此狼狽的他,他不想看見她哭的樣子!
素素一步步走過去,把言季維擁進懷裡,輕聲說道:“放心,以後會有我在你身邊,你一定會好的,我還等著你娶我呢,所以你必須活下去!”
言季維身子一抖,猛地推開素素,吼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滾,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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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狠狠的擦掉臉上的淚水,笑道:“我是不會走的,我也不會同情你這種不愛惜自己的人,季維,你如果想要我滾,可以,那就接受治療,好好的活下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身子是我自己的。”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你要死,好好,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你!”
“米大叔,外公從來不會出國這麼久,而且從未打過一個回來,你老實告訴我,外公是不是。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申又敏擔心的問道,外公不會這樣莫名其妙的不在的,不會連一個電話都不會打給她的,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不想讓她知道,米大叔一定知道,他一定知道外公在哪裡。
米佑第這些日子在醫院和公司兩頭跑,更何況公司一直被人故意大量購買股份,此事很嚴重,自己不眠不休的追查,整個人可謂是瘦了半圈,毫無精神。
“敏兒,你別胡思亂想,你外公最近忙著一件大案子,過些日子就回來了。”
“我現在就要看見外公,你告訴我他去哪了,我自己去找!”申又敏就是很著急,自從知道言季維得了血癌,她受不了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去,她的外公她的親人,她現在非常非常的想見到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