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把錢收起來，對我們說：“他們不是本地人，是科學家。”
我頓時愣住了：“科學家？沒見那夥人帶什麼儀器啊，而且看他們的面相，也和科學不沾邊。”
葉默也奇怪的問老頭：“他們是研究什麼的？”
老頭想了想說：“好像是要幫村子裡打井，解決喝水的問題。”
老頭嘆了口氣：“你們也看見了，咱們這裡一碗水，半碗泥，這還算不錯的了，要是遇見旱年，連喝的水都沒有。那幾個科學家說，要在這裡勘測一下。看看能不能給咱們打一口井，把地下水抽上來。到時候，人喝也行，牛馬喝也行。還有剩餘的話就澆莊稼，不用靠天吃飯了。”
我心想，如果這件事能做成，那倒也不錯。
我們問了兩句閒話，就聊到了正題，葉默說：“村長，你是這裡最富餘的了吧？”
村長有些懷疑的看著我們：“你們該不會是上面來的人，要來調查我吧？我跟你們說。我可是遵照中央的指使，先富帶動後富，走向共同富裕，沒錯。我是稍微有點錢不假，確實比其餘的鄉親寬裕點，可是這也是合法的勞動所得啊，文件上不是說了嗎？這叫什麼來著？”
村長說了兩句，就從牀頭上拿出來了一本書，我瞟了一眼，是鄧小平選集。他翻開一頁，恍然大悟，對我們說：“是了，這叫多勞多得。我日子過得好，完全是平時勤奮幹活嘛，是受政策保護的。”
我和葉默哭笑不得的說：“你別擔心，我們不是來查你的，你想想，上面來人，會這麼年輕嗎？”
村長鬆了口氣：“這倒也是，你們纔多大？應該不是組織上的人。不過……你們問我有沒有錢幹什麼？”
我故意神神秘秘的說：“我們聽說，這一帶有人在搶劫，故意挑選有錢人下手。你如果是最富裕的，那可要小心了。”
村長一拍大腿：“我這點錢。也就放在苦縣罷了。要是拿到外面去，照樣是窮光蛋一個，誰會來我這裡搶錢？還不夠路費呢。”
我看了看村長家的擺設，好像確實是這樣。於是我又問：“那你知不知道，誰家更有錢？”
村長想了一會，皺著眉頭說：“應該沒有了，不過……你們問這個幹嘛？哎？你們該不會就是那夥土匪，來這裡踩點的吧？”
我心想。這人疑心也太重了，實在是不好打聽啊。
我只能隨口編瞎話，說我們是警察，負責偵破這一系列的搶劫案的。我本以爲假冒這個身份，會讓村長害怕，以爲我們是來查貪污的。誰知道村長心裡清楚地很，知道不是一個系統，一點都不擔心，而且要我們出示證件。
我們兩個能有什麼證件，只能搪塞了幾句，落荒而逃，臨走的時候，我又問了村長一句：“你們這沒有滅門慘案之類的吧？”
村長連回答的興致都沒有了，直接把我們趕出去了。
我們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又花錢收買了一個閒人，打聽了一下村子裡的情況。
這閒人確實很閒。遇見有人聊天，真是滔滔不絕，其中一大半是在揭發村長貪污，估計是把我們當成微服私訪的青天大老爺了。我們不得不費了老大的力氣。把他的話題引回來。
快要到天黑的時候，我們總算打聽清楚了，這苦縣原本不叫苦縣，而且傳說中是水草肥美的好地方。
不知道幾百年前，這裡死了一位大善人，下葬的時候，鄉親們依依不捨得送別，把路面都哭溼了。一時間轟動四方，於是這裡有了個外號叫哭縣，最後以訛傳訛，謠傳成了苦縣。
說來也奇怪，自從得了這個名號之後，這裡的條件就一年比一年艱苦。原來風調雨順，後來十年有九年旱。原來有不少讀書人，考科舉，中進士，後來漸漸地都變成了半文盲。
至於這裡有什麼富貴人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遇到旱災，人人渴的嘴脣乾裂。真要有有錢人，他平時隱藏的再深，渴到那個程度，也會漏財的。
至於滅門慘案，更加不可能了。這村子很小，真要有這種大事，早就傳開了。
我們向閒人道了謝，就急匆匆的離開了。本來我們也不著急要走。可是閒人的話太多了，我們聽得都有點累。
等回到車上之後，我們總算確定了一些事。第一，嬰兒還沒有在這裡動手，因爲這裡沒有發生滅門慘案。第二，也許我們找錯地方了，這裡根本沒有大富大貴的大戶人家。
小錢乾脆撥通了無名的電話，把這裡的情況說了一遍。可是無名卻說。我們走了之後，他仔細研究過地勢，這裡有山有水，風水極佳，一定會出人才，嬰兒絕對是向這裡來了。至於我們看到的貧困景象，極有可能是表面現象，要我們再研究研究。
既然無名這麼說，我們只好再多耽擱幾天了。
我從後備箱裡把食物拿出來，撿了些枯柴生火，在小鍋裡面煮了一堆食物。這食物味道一般，但是我們都餓了，吃起來讚不絕口。
等吃飽了之後，我們就打算在車上睡一覺。我躺在後座上，對葉默說：“咱們就在這裡浪費時間嗎？這樣什麼都查不出來啊。”
葉默笑著問：“不然怎麼樣呢？難道咱們夜探村長家？看看他到了晚上會不會搬出來十幾箱金條過眼癮。”
我笑著說：“這也不是沒可能。也許他是隱居在這裡的呢。”
我們正在聊天，忽然葉默說：“好像有人到這邊來了。別說話。”
我們都躺在車上，假裝睡著了。幾秒鐘後，果然有兩個黑影，鬼鬼祟祟的向汽車靠攏過來了。
他們繞著汽車轉了一圈，沒有發出一點聲息，然後又悄悄地離開了。
等他們走遠之後，我小聲對葉默說：“剛纔那兩個，是人是鬼啊？”
葉默低聲說：“不論是人是鬼。大半夜鬼鬼祟祟的，一定有問題，我們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