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天氣降起溫來特別快,尤其是一颳風,更是冷的不行。在換季的時候這種巨大的溫差感特別強,可能前一天還是背心短褲,第二天就冷得你要穿上長衫。所以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句話在這裡體現得淋漓盡致。
我們幾個幫著吳大娘,趕在雨前把屋外晾曬的東西全都搬進屋,差不多十分鐘,外面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吳大娘一看,叫了聲不好,後面煤倉上面的塑料布必須加固一下,不然這麼大的雨,肯定塌了。
這事不能別人幹,我和君哥穿上自帶的塑料雨衣,然後一人拿了一大張油紙,君哥又拿了幾根胳膊粗的木頭,兩個人一頭扎進了雨裡。
豆大的雨點瞬間打在身上,壓得我連頭都擡不起來,君哥一拉我比了個手勢,示意我跟上,我點點頭,兩個人小跑著往後跑。
來到後面,果然,單薄的塑料棚根本無法支撐住,已經塌了一半,我和君哥趕忙用木頭固定住,上面又鋪上油紙。
就在我還和一根支不住的木頭較勁的時候,君哥突然從背後拉我,我一回頭,他就指著另一邊大喊一句什麼,不過雨實在太大,他一張嘴,聲音就全被雨點擋住了,只能模糊地聽他說讓我看那邊,我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同樣大喊著,“看什麼?”
“那邊!快看!”他一邊說還一邊用手狠狠點著。
我順著他手指方向看過去,就看見圍牆邊一個角落裡,一個非常簡陋的像雞窩一樣的土坯房已經被大雨衝開了一個角,雨水夾雜著爛泥和枯草往外衝,而那水的顏色,竟然是血紅色!
君哥朝我比了個手勢,然後拿起一根長木棍,慢慢地走了過去,我在後面看著他,不過很快視線就模糊了,只能大致看到他的身影。就見他用木棍推開一扇破門,緊接著,一個人就從門後摔了出來,重重地倒在了雨水裡。
我心裡哎呀一聲,心說出事了,連忙跑過去,就看見一個衣服已經爛成一團的人躺在那裡,已經腐爛的臉上不時有幾隻蛆蟲蠕動出皮膚,馬上就被雨水沖走,我只看了一眼,轉過頭就開始乾嘔,這他媽絕對是我看過最噁心的屍體,臉都化膿了。
君哥蹲在他身邊,伸手從他的臉上撕下一塊皮來,聞了聞,然後他就做了一件讓我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竟然把手插進那人的頭髮裡。
我承認,那一瞬間君哥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我暗暗點頭,心說以後最好離這個變態遠點。
他雙手在頭髮裡摸索了半天,好像洗頭妹一樣仔細地摸著,終於,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一隻手托住那人的腦袋,一隻手用力一拔,我就看見一根細針從頭皮裡被扯了出來,“過來幫忙!”君哥回頭對我大喊道。
“往外拔,把這針拔出來,看到底多長,慢慢的,千萬別弄斷了!”君哥道。
我點了點頭,用手抓住被他扯出來的針頭,慢慢往外抽,本來我還以爲也就幾釐米,誰知道這一上手我就感覺不對,那針扎得非常深!
我一點點往外抽,很快針上就帶出了白色膏狀的東西,一出來就被雨水沖走了,我又是一陣噁心,心裡直唸叨大哥一看你這**粘稠度就知道是個聰明人,你要報仇千萬去找弄死你的人,兄弟我實屬無奈呀!
很快,白色膏狀物就變成了略發黑的污血塊。整整從腦子裡拔出差不多十五釐米後,終於把針完全拔了出來,那是一根差不多隻有頭髮絲粗的銀針,看工藝打磨得還不錯,但是也絕對做不到把這麼長這麼細的針刺破堅硬的頭骨扎進去的。
我把針遞給君哥,他拿過來一看,臉色瞬間變得很沉重,看了一會兒,就怒道:“人畜!多少年沒人用的招數了,當年就是被九天堂給廢的,沒想到現在卻又被他們自己給弄回來了,一羣畜生。”
我心裡一驚,雖然我不太瞭解,但是聽名字也知道,這是個十分陰毒的招數,我忙問君哥這是幹什麼的。他嘆了口氣就道:“解釋起來很複雜,說簡單點,就是把活人弄死,然後把魂魄封在身體裡,形成一種有血氣的殭屍,一旦成了氣候,人擋殺人,佛擋**。”
“那怎麼放在這兒?晚上直接放過來偷襲多好,我感覺倒更像是兇殺現場!”我問道。
君哥冷哼一聲,道:“這東西需要人的血肉,等晚上咱們都睡著了,它就自己出來,聞著人味找,運氣好能弄死咱們幾個,他們就算是完成任務,就算咱們幾個跑了,那不是還有兩個跑不了的嗎,正好喂殭屍,吃完以後這鬼東西就更厲害,總之他們不吃虧。而且這東西厲害的很,一旦動起來,我們只有跑的份,所以,他們一點也不擔心。”
“我操!”我罵了一句,“這招狠呀,幸虧這場大雨咱們才發現了這鬼東西,要不然今天咱們就得交代在這,還得搭上娜娜她們兩條人命呀!”
“沒辦法,不能再在這兒待下去了,你先回去,我處理一下這屍體,咱們必須馬上就走!”說完,就背上屍體往我們車上走。
此時我的心裡已經是七上八下,倒不是擔心我們自己的安危,因爲本來我們就知道九天堂絕對不會讓我們好過,問題是娜娜和她奶奶是無辜的,實在不應該因爲我們的到來而讓她們有任何的牽連。
回到屋內,她們四個正坐在大炕上說著話,見我進來,娜娜就跑過來又是倒熱水又是關心的,我心裡的內疚被瞬間放大,不過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強裝著和她說了幾句。
很快,君哥就跑了回來,一回來,就和吳大娘辭行,說突然接到電話有急事,要馬上回去,我也在旁邊搭腔,吳大娘好客,始終不讓走,說了半天,才終於點了點頭,冷姐和小柯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我倆的樣子不像開玩笑,知道肯定出了什麼事,也就沒說什麼。
又是一陣推來推去後,我們給吳大娘留了一千塊錢,然後冒雨就走,一上車,小柯就鼻子一皺,“怎麼有股死屍味?”
君哥點了點頭,“我也正要說。”說完,就從最後一排座位底下把那屍體拉了出來,看著我們道:“人畜,怎麼辦,給個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