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圭。

迭戈.弗蘭坐在他的家中，戈丁則是在他的旁邊，兩個人正隨意著閒聊的時候，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弗蘭拿起了手機。

“博尼?！?

電話那頭傳來了經紀人搏洛特尼科夫的聲音。

“我剛剛離開馬德里競技的辦公大樓，聽我說，迭戈，他們開出的條件很豐厚，他們不但願意爲你掏出一大筆轉會費，同時還會支付給你比現在幾乎多一倍的年薪，而在競技層面上，他們也允諾你絕對主力的地位，迭戈，他們很有誠意……”

這段時間，西班牙國內一直盛傳著比利亞雷亞爾多名主力面臨著轉會的傳聞，或許有人認爲這只是謠言，畢竟每年夏天的這個時候，各支俱樂部或多或少都會沾染上一些莫名其妙的“緋聞”。

但別的隊友是什麼情況，弗蘭並不清楚，他清楚的是，他和馬德里競技之間的“緋聞”，卻是真實存在的。

確切的說，是馬德里競技對他很感興趣，想要得到這位上上賽季的西甲金靴。

事實上，馬德里競技對弗蘭的“覬覦”由來已久，只是弗蘭並不是很想離開小城，尤其是在範畢莊來到球隊之後，球隊的成績一日好過一日，他在小城生活得很愉快，在球場上也能不能的收穫進球，範畢莊舒服的傳球也讓他留戀，所以他的態度一直是拒絕的。

不過在這個夏天，馬德里競技繼續熱情高漲的追求他，他猶豫了。

他對小城是很有感情，也很不捨，但如今看重他信任他的佩萊格里尼已經離開，和自己搭配合作得極其愉快的範畢莊也註定會離開，那他留在小城，還有什麼意義？

恩師不在了，最好的搭檔不在了，比利亞雷亞爾還是那支他熟悉的黃色潛水艇嗎？比利亞雷亞爾還能夠保持充足的競爭力嗎？

弗蘭對這點存有著很大的疑問。

所以，這一次他並沒有阻止自己的經紀人與馬德里競技的接觸，而他始終沒有點頭，則是期望著最後時刻，範畢莊能夠回心轉意，留在小城，那麼他也就有了留在小城的理由。

但是現在……

弗蘭打斷了搏洛特尼科夫滔滔不絕的說話：“具體的個人條件你和他們談，你需要告訴他們，他們必須給比利亞雷亞爾一份合理的轉會費?！?

這已經是表明自己的態度了，電話那頭的搏洛特尼科夫發出了一聲驚喜的歡叫。

弗蘭搖搖頭，掛斷了電話。

“我還沒有老，我還想要打更高水平的比賽，馬德里競技，至少能夠參加下賽季的歐冠聯賽?！环莶凰悴畹霓D會費，這是我最後能夠爲小城做的事情了。”

弗蘭輕輕的搖頭嘆氣，擡起頭，就看見同胞戈丁正定定的看著他。

“你下定決心了，弗蘭？”

沉默了一下，戈丁終於是用略顯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弗蘭點點頭：“曼努埃爾先生去了皇馬，範……也要走了。我想我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戈丁同樣點頭，他沒有去指責對方什麼，主教練和絕對核心的出走，對整支球隊的打擊無疑是異常沉重的，曾經的那支比利亞雷亞爾很有可能面臨分崩離析的局面，這是早就在預料之中的事情。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未來的權力，就好像他當年從烏拉圭聯賽轉投比利亞雷亞爾一樣，職業球員的“壽命”本來就不長，在有限的時間裡，追求更好的發展，這點無可厚非。

“你呢，戈?。俊?

弗蘭猶豫了一下，發出了這樣的疑問。他可是知道，如今穩坐潛水艇後防線主力的戈丁，也是不少球隊眼中的香餑餑，就他所知道的，追求烏拉圭中衛的球隊就不下三支，而馬德里競技也是其中之一。

如果可以的話，弗蘭倒是希望戈丁能夠和他一起轉會馬德里競技，兩個人既是同胞，又是老隊友，彼此之間很熟悉，能夠再次並肩作戰，也是一件好事。

“我和你不一樣，弗蘭。”戈丁搖了搖頭，“你是成名已久的球星，而我，只是這一個賽季才坐穩球隊的主力，雖然有球隊在追求我，但我認爲，我應該在小城多呆上幾年，再沉澱一下，你知道的，我還有很多不足?！?

聽到戈丁這樣說，弗蘭略有些遺憾的點點頭，表示理解。

戈丁沒有再說話，而是擡頭看向了房子外面的天空，他沒有將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告訴對方，他並不是如自己說的那般只是想在小城再沉澱磨練一下，而是，他真的不想離開小城。

他還記得，當他獨自來到歐洲的時候，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感到擔憂和不適，是霍西科和範畢莊等人給了他信心，是小城人們給了他家庭般的溫暖，他能夠如此快速的客服思鄉的毛病，適應西甲聯賽，一切都與這支球隊，這座城市分割不開。

霍西科守護了小城十幾年，將最好的青春年華留在了這裡，而範畢莊停留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依然成就了歷史上最好的比利亞雷亞爾。

戈丁想和他的兩位好友一樣，用自己的方式來守護這座城市。雖然他並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夠做到這一點，又是否能夠在這裡守護一輩子。

但是現在，他就是不願意離開。

“你們都在這裡留下了自己的足跡，現在你們離開了，那麼，就讓我來守護著我們的家園吧?！?

戈丁如是想著，眼中滿是堅定。

……

這樣的一幕在很多地方都在上演著，不止是弗蘭和戈丁，比利亞雷亞爾的很多球員，卡索拉、費爾南德斯、尼哈特……這些潛水艇的主力們，在確定範畢莊可能會留下的希望破滅之後，或多或少的都產生了別樣的心思，只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有的人選擇離去，有的人如戈丁一般選擇堅守。

但不管是離開還是留下，那支近兩個賽季在歐洲足壇颳起黃色風暴的潛水艇，都陷入到了極大的震盪之中，那支無敵之師的崩亂瓦解，似乎就在朝夕之間。

……

在西班牙足壇一片沸騰嘈雜的時候，在很多隊友都面臨著人生選擇的時候，範畢莊卻是早已經離開了西班牙，甚至是離開了歐洲，他在莫利納的陪同下，飛到了大洋彼岸。

範畢莊很清楚自己離開的決定會給俱樂部帶來什麼樣的震動，雖然他的隊友還有小城球迷們，很可能會對他的決定表示理解和寬容，但他卻不想看到人們失望和痛苦的眼神。

他無顏面對那些始終信任他支持他的小城球迷。

當然，他也清楚轉會皇馬會在伊比利亞半島引發劇烈的輿論議潮，或許有持肯定態度的，或許有質問的，或許也有謾罵的……但不管是哪種，範畢莊都不想聽。

所以在賽季結束後，範畢莊便決定去美國。他也沒有心思去參加任何的商業活動，這個夏天，他只想安安靜靜的度過。

事實上，範畢莊的精神狀態在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多少有了些許恢復，雖然在比賽的時候，仍舊會時不時的發呆出神，但如果只看表面，範畢莊的精氣神還算是不錯。

競技狀態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只能慢慢想辦法了，精氣神的緩緩恢復，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莫利納不會再擔憂範畢莊會做出損害身體健康的事情。

莫利納將範畢莊的好轉歸功於這一次的假期美國旅行，散心確實是分散注意力，平復心緒的好方式，但只有範畢莊自個兒知道，美國之行確實對他有不小的影響，不是因爲旅行，而是在這裡他可以陪陪仍舊在昏迷中的angal。

還有一點，同樣分散了範畢莊不少的注意力。那就是他的心中始終有著一個疑問，那一晚，在巴倫西亞，陪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這是最重要的一點，範畢莊很想找出那個女人，或許是想感謝，或許是想當面表示愧疚，然後做出補償，不管是做點什麼，總歸是要把這件懸在他心中的事情解決掉。爲此，範畢莊做了很多的努力，他不斷的回想有可能和自己發生親密關係的女性名字，也偷偷的打了不少的電話，卻遺憾的一無所得。

這似乎成了一樁懸案，範畢莊絞盡腦汁，也是找不出任何頭緒。

但也正是他不斷的分心在這件事情上面，讓他對於小露娜離世的悲痛，也略微的減輕了一些，這才讓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有了不小的恢復。

在醫院裡又陪伴了angal一個上午之後，範畢莊出來透透氣，此時的他，就站在距離醫院不遠的一個寬敞廣場上，在一塊巨大的電子屏幕下，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美國雖然在很多歐洲人眼裡，是一個堪稱足球荒漠的地方，但實際上，這裡的足球氛圍雖然比不上籃球、棒球、橄欖球這樣的運動，但依然有不少人喜歡這項體育運動。美國也有著職業的足球聯賽大聯盟，而近些年，大聯盟發展得也不錯，通過引進一些有實力的球員和一批過了巔峰期的球星，大聯盟的影響力不斷擴大，這讓更多的美國人熱愛上了足球。

此時的廣場屏幕上，就正播放著一場足球比賽錄像，屏幕下面站著不少足球迷，範畢莊擡起了頭，眼睛閃爍了一下，駐足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