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殷倩在法院和公安局的關係,藍嵐很快就找到了蘇雪家的地址。求證,是她的目的,然而,當要面對事實真相的時候,她卻又選擇退縮了。眼看韓森偉就快要回來,藍嵐幾經掙扎,終於鼓起了勇氣去求證了。
拿著蘇雪家的地址,藍嵐坐上了前往S市的大巴。此時正值隆冬時節,南方的冬天又溼又冷,藍嵐穿了厚厚的羽絨服也擋不住瀟瀟的北風,寒風刺骨,正如她的心一樣,越接近目的地,她的心也變得越冷。
熬過了艱難的三小時,藍嵐終於下了車,出了汽車總站,陌生的S市已經在眼前。攥緊了手中的地址,很小心地看著汽車總站門外的公交線路,藍嵐的一雙眼在寒風中彷彿寶石般閃著光。
迎面駛來了一輛公交車,正是她要找的,車上很多人,上了車,避開人多的地方,拉著扶手靜靜地站著。她長髮飄逸,穿著粉色的短羽絨服,圍著白色的圍巾,藍色牛仔褲、粉色短靴,皮膚勝雪卻因寒冷而雙頰透著好看的粉黛,在哪裡都很吸引人。
近一個小時後,她獨自一個人下了車,拿著手中的地址詢問了過往的人,帶著那人的指引,她過了馬路,來到了一箇舊工廠的員工宿舍小區。
這是一個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建立的大型國營企業,曾經鼎盛一時,現在因爲生產產品的原料缺乏,早已產業轉移了,只剩下一些退休老員工在這個宿舍小區居住。
經了一番尋找,終於找到了地址上所寫的門牌號,藍嵐心中忐忑,遲疑了一會兒才決定敲門,卻沒有人應門。在門口呆了一會兒,藍嵐終於忍耐不住了,透過破損的窗戶向屋裡看,裡面早已是人去樓空。
難道,殷倩給的地址是錯的?藍嵐突然很是沮喪,畢竟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求證,卻是失望而歸,但是內心深處卻矛盾地鬆了一口氣。
在周圍徘徊了一會兒,最後,不得不選擇放棄,藍嵐準備離開。
“小……雪?”
隨後,啪!東西落地的聲音。
藍嵐一怔,回頭看到一位六七十歲面容和善的老太太,她驚訝的眼神帶著點恐懼,她手中盆子裡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並不理解老太太奇怪表情的涵義,藍嵐還是熱心地替她收拾好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再次交到她的手上。
這時候,老太太纔回過神來,“小……小姑娘,謝……謝!”
“不用客氣?!彼{嵐靦腆地笑了笑。
“小姑娘,你在這裡幹什麼?我好像沒有見過你。”老太太的語氣非常和善。
拿過手上的地址,藍嵐禮貌地回答:“我在找人,這個人應該住在這房子裡,但是……”
指了指藍嵐身後那空蕩蕩的房子,掩不住語氣中的訝異,“你找的是這個蘇家嗎?”
“是的,”藍嵐點了點頭,眼中不掩失望,“您認識這家的人嗎?”
拉過藍嵐坐到了附近的水泥長椅上,老太太才慢慢感慨地說:“認識,當然認識!可是,你現在找他們可不是時候了,那一家早已搬走了?!?
搬走?
“您知道爲什麼嗎?”
“這個啊,說起來,他們一家可真是命運坎坷!”很久沒有人跟她說那麼多的話,老太太顯然打開了話夾子,“退休之前,我是蘇家男主人老蘇的工友,我們可熟悉呢!蘇家原本一家三口,過的日子真是和樂融融,尤其是有個女兒,長得漂亮得不得了,又聰明,我們個個都很是羨慕?!?
認真地看了看藍嵐一眼,老太太才接著說:“話說回來,老蘇的女兒長得咋看一眼,真的和你有點像,剛纔第一次看到你,我還真被嚇了一跳!”
“我們……真的很……像嗎?” 藍嵐把視線調往遠處,幽幽地問出了這麼一句。
老太太的視力有些不好,她又靠近了藍嵐一些,“仔細再看看,好像又不太像了,不過都是漂亮的孩子。”語氣頓了頓,她又接著說,“那孩子讀書特別好,考上了名牌大學,那時候可是老蘇的掌上明珠,一開始還好好的,不過後來不知道怎麼了,聽說那孩子在大學最後一年裡發生了些事情,突然輕生了,多可惜的孩子啊!”
“那麼,您知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藍嵐下意識地咬著脣,手指開始發抖。
“唉,這我也不太清楚,那孩子的事,老蘇從來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提起?!崩咸珖@了一口氣,“那可苦了蘇太太,孩子的死讓她徹底地崩潰了,終日以淚洗臉,那時候,我們也常常聽到她哭啊,結果就瘋了,真的是可憐。”
聽到這,藍嵐渾身一哆嗦,連咬破了下脣也沒發現,鹹腥的血味在她的齒間化開了。
“他們的女兒……是叫……蘇雪嗎?”
“是啊,我剛纔沒有說嗎?”老太太一拍大腿,神情十分懊惱,“哎呀,看我這腦袋,真有點不中用了!小姑娘,你是蘇雪的同學吧?老蘇一家經過這次的鉅變,單位破例允許他提前退休,後來他就搬走了,我們都找不到他,你找他有事嗎?”
藍嵐的腦子已經一團亂了,老太太后來說的話她已經聽不進去。
老太太也發現了藍嵐的異樣,好心地拍拍她的手心,“小姑娘,你別害怕,老蘇的人可好呢,你如果找到他,就幫我向他問好吧?!?
藍嵐再也忍不住,眼眶泛紅,聲音哽咽,然後,趴在自己的腿上失聲痛哭,她哭得五臟六腑也疼痛欲裂。
她的哭聲讓老太太慌了神,也誤會了她的意思,“孩子,好孩子,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就別傷心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藍嵐才緩過氣來,收住了眼淚,還有點哽咽地說:“謝謝您的幫忙,我……打擾了……”
抹了一把眼淚,向老太太鞠了一躬,藍嵐沿著回去的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