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嵐的心中刺痛了一下，手不禁捏緊，“哲，不要再否定自己，也不要再否定我們的過去，好嗎？我不認爲你做的一切有錯……”

“是嗎？”唐哲閉了閉眼，苦笑著說，“既然我沒有錯，那麼……，我們走到這一步難道只是因爲你對我的虧欠？還是你……從未愛過我？”

聞言，藍嵐不禁顯得有些慌亂，從未整理過自己的情感，她一時間無言以對。對於過往的一切，她盡是憑著感覺走，和唐哲在一起的時候，她自是喜歡他的，至於刻骨銘心的愛……，一瞬間，她十分茫然。

面對藍嵐的沉默，儘管早有預料，唐哲的心仍是被狠狠地“重擊”了一下，他微微垂下了眼，幽幽的嘆息，“原來……”

他的神情中忽然有了一絲恍惚，話並未盡然，然而，難以啓齒的苦澀卻把他心中的話化成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藍嵐頓時一驚，沒想到不經意間的疏忽再次傷害了他，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但是……，她更不願意欺騙他，矇昧真心的欺騙只會傷他更深！

她下意識地輕咬下脣，手不由自地捏緊，神色變得異常複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充滿哀傷的靜默不斷蔓延，他們之間的氣氛更是陷入了從未有的冰點，當她再次鼓起勇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傳來了唐哲低沉沙啞的聲音，“Lan，不必勉強自己，我知道……你的心底有一個角落塵封著，不管如何努力……我永遠都進不去，只要它一天存在，我們就不可能有更進一步……”

他苦笑一聲，突然轉過身來，慢慢走到了她的身旁，凝神看了她半晌，一隻手輕柔地緩緩撫上了她的臉，他的碰觸異常小心翼翼，那指尖上傳來的溫度滾燙得令藍嵐的心不由得一顫，“哲，你……”

她不由自主地擡眼朝他望去，兩人的視線不經意交錯，她看到了他眼中的那抹早已難以隱藏的憂傷，她不禁動容了，儘管不忍心，她還是想把埋藏在心中從未坦露的情感真實地說出來，“在我們認識之前，我是曾經有一段感情的經歷，那……是我的初戀，也許是因爲它特殊的意義，也許它傷害我極深，我的心一直無法從那段感情中擺脫出來，我以爲從此我不會再喜歡上別人，直至認識了你，我纔對愛情漸漸有了信心，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裡，慢慢地，那段情感對我的影響淡化，最終被塵封了起來……”

“只是……沒想到……，他的出現讓我亂了方寸……”若有所思地一聲嘆息，藍嵐幽幽道，“被刻意忘卻的情感再次涌現，我想要掙脫卻擺脫不了，心……背叛了我的理智，你越是對我好，我的負罪感越發明顯，雙重的壓力令我幾近喘不過氣……，情感和理智的矛盾讓我認清了真心，我喜歡你，但……”

“你不愛我……”唐哲深邃的眼眸暗了暗，望著她的眼睛，竟有了深深的痛苦，語氣卻是平淡如常，“我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去承認而已……”

“對不起……”藍嵐的心中一陣痙攣，但是她知道一切已無法逃避，只得努力吸了一口氣，勉強定下心神，堅定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他微微一震，靜默了片刻，才又輕聲嘆息，“愛情……沒有對和錯，也許，我們真的有緣無分吧……”

藍嵐心中一酸，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了……

破裂的關係再怎麼挽留也不可能修復，儘管很是不捨，唐哲知道一切已既成事實，只有選擇大度地釋然，輕輕地主動擁抱了一下藍嵐，再次放開她的時候，熟悉的溫和微笑重現於他的嘴邊，“你以後不能再對我說‘對不起’了，我就原諒你最後一次。其實這一次來看你，是要告訴你我要調職到S市，本來要推遲去的，但是那邊的工作超乎想象的繁重，時間上可能有些勉強，現在倒好，不必刻意調整時間，兩天後就要出發，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我……對……”明白他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但藍嵐還是不由自主地一僵，下意識的話衝口而出，然而觸及他的溫和的眼神，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嘴邊的衝動，“你……好好加油……”

“謝謝……，聽說……，你也要離開？”

甚是驚訝，然而目光一轉，她瞬間瞭然，“嗯，過段日子……我要去法國繼續學業，所以……，我也要向你道別……”

“那麼……，你……還會回來嗎？”

藍嵐緩緩彎起了嘴角，眼中的神色卻霎時間複雜了幾分，“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