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西微笑著點點頭,“嗯,事不宜遲,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我也吃飽了喝足了,這就去幹正事吧?!闭f完,雲西擡手用袖子抹了抹嘴,快步就跟了上去。
等到雲西追到雲南近前時,雲南的餘光邪邪瞥了她一眼,脣角微揚,勾出一抹淺淡笑容,“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麼?”
雲西不服氣般的梗起了脖子,“官道旁棄屍柳秀才的案子還沒有著落。爲了專一絆倒楊家,楊家故意拋出棄屍的事,我只是一筆帶過。如今楊家一案暫時結束,那麼就應該調集全部的精力,去查那具男屍背後的疑案了。”
雲南抿脣一笑,不再答話。
雲西嗤然一笑,“那就是我猜對嘍!”
雲南沒有回答,目視前方的繼續前進。雲西嘁了嘁鼻子,無聲的跟在他身後。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刑房所在的偏院。剛進院門,雲西就看到了幾個衙役正抱著些雜物,進進出出。雲西擡手就攔住了其中一個抱著一摞文書的衙役,笑著叫他去捕班通知柳捕快過來刑房這邊。
那個年輕衙役樂得可以趁機偷會懶,將懷裡文冊往身邊同伴懷裡一扔,美顛顛的就去叫人了。
雲西看著好笑,一擡頭,卻看到對面甬道上正快步通過幾個捕快,其中有一個身形特別壯實。雲西眉梢一動,那就是之前幫過她的不少忙的胡捕快。
“胡大哥!”雲西立刻揮起了手,朝著那幾個人,大聲招呼著,“胡大哥,這邊這邊!”
胡捕快聞聲回頭,一眼看到雲西,臉上立刻現出笑來。他跟身邊幾個打了聲招呼,就轉過身快步跑到向這邊跑來。
到了近前後,胡捕快朝著兩人笑著問了好。“雲刑房,雲書吏!”他又向雲南拱了拱手,關切問道:“雲刑房,您的身體好點了嗎?”
雲南擡手回了禮,淺笑著回答:“勞煩胡捕快掛心,雲南不過是體虛氣若,睡了一覺就好多了,沒什麼大事。”
不等兩人噓寒問暖的客套話講完,雲西就急切的打斷了他們,“胡大哥,你見到過小六了嗎?他回家了,現在有人陪嗎?”
胡捕快轉頭望向雲西,認真的回答道:“小六那孩子回家了,殷頭陪著他回去的?!?
聽到殷三雨,雲西知道小六應該沒什麼大事了,可是轉念又記起殷三雨之前蒼白的臉色,又問道“那你家殷頭呢?有沒有好好請個大夫給瞧瞧?”
胡捕快點點頭回答道:“知縣大人召來了幾個大夫,給殷頭都開過藥了,殷頭還說一會叫大夫給您瞧瞧呢?!?
胡捕快正說著,忽聽身後傳來兩聲呼喊。
“老胡!快點!”
胡捕快與雲西聽到聲音,一起朝著後面望去,只見之前那幾個和胡捕快一起的捕快,正朝著他們的方向揮著手。
胡捕快回過頭,朝著雲西抓了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兩天本該是休沐,誰想衙門接連出事,輪值的人員還得重新安排,俺先回捕班辦下交接,回頭刑房有事,您二位再隨時找俺?!?
雲西趕緊道:“胡大哥你去忙吧,有事我就去捕班找你?!?
“好,那雲刑房,雲書吏,俺先走一步了。”說完胡捕快就扶著腰間佩刀,大步跑開了。
望著胡捕快遠去的背影,雲西眸中光線不覺變了幾變。
“快要過年了,也許你該陪陪小六,跟他一起度過這個難度的新年?!彪吥峡缜耙徊剑碜优c雲西並齊,目送著胡捕快,聲音輕柔而低緩。
雲西揚起頭,看著雲南,彎眸一笑,“這個年,咱們大家一起過。”
雲南脣角微微上揚,沒有答言。
隨後他瀟灑一轉身,朝著刑房走去。
雲西回頭又看了看胡捕快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都要過年了呢?!鳖D了一會,她才轉過身,向著已經走遠的雲南快步追了上去。
到了刑房後,雲西率先進了門,走到雲南的桌案前先爲他取水磨墨,擡眼卻見深色紅木書案桌面上,已經積了一層薄灰。
遂磨了些許墨後,雲西便到角落裡拿了抹布,又從一旁的小水缸裡舀了水,洗了洗抹布,私下擦拭起來。
雲南則徑直走到後面書架前,細細找出鄧沈氏姦殺案所有記錄,後又回到自己書案前,打開一卷嶄新書冊,執筆蘸墨開始記錄起來。
雲西擦到之前兩個新刑房書吏的桌子,不覺又想了楊家安插進來的那兩個人,瞇著眼睛,笑著對雲南說,“楊家之前插進刑房兩個眼線也讓符知縣打發出衙門了,關鍵時候,柔柔弱弱的美人知縣辦事還是挺靠譜的嘛。”
正在奮筆疾書的雲南只擡眼甩給了雲西一個白眼,便有低下頭繼續記錄。
雲西翻翻眼睛,撇撇嘴。
她的心裡卻是輕鬆的。
雲南已經完全恢復之前高冷裝bility的珠穆朗瑪峰式狀態了。
“還有時間噘嘴,看來是閒的不行了,那今天就是我幫你最後一次錄文書,以後的案卷文書都要由你寫。”雲南頭也不擡的說道。
雲西五官瞬間痛苦的皺在一起,她轉過身,哭喪著臉,“不要——”
可是她牢騷的話還沒說完,刑房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雲西臉上痛苦的表情倏然而斂,瞬間正經了顏色,挺直了腰身,沉聲說了一聲“進”。
虛掩著的房門便應聲被推開,從門外進來一個男子,雲西擡眼一看,卻是脫了捕快制服換上了便服的柳捕快。
“見過雲刑房,雲書吏!”柳捕快擡手一揖,笑著向兩人打著招呼。
雲西看著柳捕快身上灰褐色的粗棉布衣衫,恍然大悟,“哎呀,最近這一忙活,都把柳大哥你也要回家過年這事給忘乾淨了,”她又道,“柳大哥這是不是正要回家休沐?”
柳捕快擡起頭嘿嘿一笑,“楊家一案的事基本都已經交接完了,本來上半晌就能回家了,可是惦記著之前柳秀才的案子,俺暗訪的結果還沒告訴您和雲刑房,就想下午找過您和雲刑房,再回家。
雲西揖手朝著柳捕快回了一禮,“拖累了柳大哥你不能如期休沐,雲西在此謝過大哥。”
柳捕快忙擺手,“雲姑娘哪裡的話,這都是應該做的,更何況那個屈死的柳秀才怎麼說也是俺的同鄉,他屈死在異地,不做點什麼,俺這個年也過不踏實。”
雲西擡手一讓,“好,咱們就趕緊說一下這次查來的信息吧,柳大哥坐這邊?!?
柳捕快擺擺手,“沒事的,俺站著就行。”說完,柳捕快便走到了雲南桌前。
雲西則走到位於雲南下首位爲的自己的桌前坐下,掏出了自己的炭筆和記事小本本,擺好了記錄的架勢。
雲南擱下筆,擡起頭,朝著柳捕快點了點,“那就有勞柳捕快了,這一次可有什麼收穫?”
柳捕快嗽了嗽嗓子,認真的開始講道:“那個柳秀才大名叫做柳連琦。俺先是訪查了柳家莊幾戶與柳秀才家最親近的人家。其中有一戶的兒子,幼時和柳秀才上過一個學堂,只是後來覺得自己不是塊唸書的料,考了兩回秀才沒考中,就不再念書了。
但他和柳秀才的交往卻一直沒有斷過,聽他說,柳秀才中了秀才後,也結交一些周圍村縣的秀才讀書人,跟臨縣其中一個叫做汪恩儀的秀才最爲投機。而且巧的是,汪恩儀家裡也有一個跟仙女似的新媳婦。”
聽到這裡,雲西不覺皺起了眉,又是一個漂亮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