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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二十四天滅一國,火焰山上遇阻

第290章 二十四天滅一國,火焰山上遇阻

方瑛對著密旨三拜九叩。

一共有三道密旨。

七八九月,每月一封。

最重要的一封,就是收河內(nèi)以北的城池,在明年雨季來臨之前,實控這些地盤。

並放火燒山,平整道路,儘快收容移民,建立堡壘,建立防禦。

“邊先生,請你轉(zhuǎn)道鴻基,告訴夏壎,令他收攏安南流民,建造城池,並修繕道路,不必急於吞併地盤,先把基石夯實再說。”

方瑛對收復(fù)安南的大功,志在必得。

“再請問夏壎夏大人,他手中還有多少沒有發(fā)黴的糧食?請他緊急往北運,一起送入中樞!”

運糧之事,方瑛不敢怠慢。

但經(jīng)過這一個雨季,兵卒、百姓敞開肚皮吃,剩下的不多了。

“謹遵總督之命!”

邊鏞在湯州停留幾天後,東去鴻基。

而方瑛開始整軍,準備移民吳皖淮三省。

經(jīng)過一個雨季,廣西狼兵都有了崽子,那些安南娘們都懷孕了。

這樣的不能移民,要留在本地,以免生亂。

還有一些不願意離開的,也不能強制離開。

方瑛下達命令,駐紮在各城城池的軍卒動員起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約有三分之二的兵卒,媳婦都有了身孕。

跑來安南吃乾飯的,可有七十多萬廣西狼兵啊!

近三十萬人媳婦肚子有了動靜,來年就增加了三十萬丁口!

這對安南北部,可是巨大的考驗,安南的土地養(yǎng)不活這麼多人,廣西也養(yǎng)不活這麼多人啊!

方瑛遇到幸福的煩惱。

經(jīng)過一個月雨季,狼兵的漢話普及率便高,都能說出一百個字漢字,有的還能寫自己的名字。

廢話,如果達不到方瑛的要求,方瑛分分鐘讓他們骨肉相離。

連他們的安南媳婦,都會說一百個字漢話了。

厲害的,已經(jīng)會說二百個字了,用漢語交流,雖然勉強,但能聽懂很多了。

方瑛再次下令,明年開春之前全軍分地,能說出五百個漢字的兵卒,多分一傾地,多說一百個字,就多一頃地,女子、孩童,都算在內(nèi)。

爲了鼓勵土兵漢化,方瑛什麼辦法都用。

至於糧食,他沒有全部收集起來,往京師運送。

而是作爲?yīng)剟睿o兵卒獻上成親賀禮,每人送上五斤米,又預(yù)留一些留做應(yīng)急之用,其他的才收集起來,往大明運。

本來兩萬艘糧船,在十一月,只剩下兩千艘糧船下海,送往廣西。

隨船的,還有一批戰(zhàn)船,兩萬船工,以及他們的妾室。

大明優(yōu)待船工,給船工也娶了安南媳婦,又強迫他們說漢話,和兵卒一樣,逾期不會說漢話的,沒收媳婦。

十一月中旬,兩萬艘海船浩浩蕩蕩從鴻基港啓航,夏壎親自押解,運送入廣西。

夏壎練的水兵,也初具規(guī)模,護送糧船回國,他有信心。

邊鏞終於抵達河內(nèi)。

經(jīng)過雨季的河內(nèi),政局顯得波詭雲(yún)譎。

邊鏞見到了父親邊永,並給父親傳旨。

“傳完了聖旨,趕緊回去,此地不是你胡鬧的地方。”邊永端著父親的架子。

邊鏞恭恭敬敬磕頭,見禮。

“啓稟父親,家中一切安好,請陛下切勿擔心家裡,兒子雖在路上,但也日日向?qū)W,不敢蹉跎光陰。”

邊永才微微頷首:“你能拜入年先生的門下,是伱的造化,當尊師重道,向老師學(xué)習(xí)爲人之道,切莫辱沒邊家門風(fēng)!”

“兒子謹遵父親教誨。”邊鏞恭敬磕頭。

邊永才微微頷首,讓他起來:“河內(nèi)形勢危及,爲父將所有奏報,寫成密信,你帶回京中便是,明日便出發(fā),立刻就走。”

邊鏞從未見過父親這般著急的樣子。

“唉!”

邊永嘆了口氣,也不把兒子當成孩子看待,和他透露一二:

“安南王殺掉了權(quán)臣阮熾,阮家瘋狂反撲。”

“後族已經(jīng)被誅殺乾淨了,就連王長子也意外薨逝了。”

“這河內(nèi)如烈火烹油,只要有一顆火星子,就會爆炸。”

邊鏞卻凝眉而問:“和我大明有何關(guān)係?”

邊永微微一愣,兒子走這一路,真的成長了。

“方總督、夏大人佔據(jù)安南東北部,早已被河內(nèi)知之,大明之野心,惹來安南上下的仇愾,爲父這使節(jié),也如坐鍼氈呀。”

邊永苦笑。

安南局勢愈發(fā)敗壞,丁列正在試圖迎立黎克昌爲帝。

黎思誠卻派內(nèi)侍出京,給黎克昌送上毒藥,黎克昌已經(jīng)飲毒自盡了。

而黎思誠已經(jīng)患上毒癮,癮特別大,還有相士給黎思誠獻上媚藥,黎思誠夜御十女,有三女不堪鞭笞,已經(jīng)死了,但黎思誠竟然還精神灼爍,毫無駕鶴西去之意。

反而殺掉了阮熾之後,收穫了一批心腹,雖然被政事院穩(wěn)穩(wěn)壓制,但黎思誠不講武德呀,經(jīng)常搞暗殺,有幾個權(quán)臣被殺害了。

但是,這是九月份的情形。

“父親大人,這不正合大明心意嗎?”邊鏞納悶。

“讓安南敗壞下去,正合大明心意。”

邊永苦笑:“問題是,這是一個月前的局勢!”

“上個月,政事院收到確切信息,方總督搶佔安南城池,似有吞併安南之意,已經(jīng)惹起安南上下同仇敵愾。”

“擺在大明面前,只有兩條路,火速攻掠河內(nèi)以北,和安南撕破臉;”

“其二,退回廣西。”

“問題是爲父送信給方總督,方總督卻沒在湯州,而是返回朱雀關(guān),正在移民。”

“方總督錯失良機,安南之事,又生波瀾了!”

邊永覺得十分棘手。

邊鏞卻在凝眉:“父親,兒子以爲,現(xiàn)在搶佔安南城池,反而坐實了大明的野心。”

“而且,兒子一路走來,看到屍橫遍野,遍地餓殍,兒子擔心安南會爆發(fā)瘟疫。”

“現(xiàn)在不搶佔城池,是非常正確的。”

“父親大人,兒子冒昧請求您,您不妨向安南朝廷遞交辭呈,您可以率軍西去,出使暹羅。”

“一來,陛下交代您的任務(wù),是去暹羅與西夷貿(mào)易。”

“二來,安南局勢這般亂,咱們這樣的外人在河內(nèi),反而會讓局勢穩(wěn)定。”

“三來,等方都督忙完,必然會攻佔安南北部全部城池的,安南冬季時間很短,咱們有多是時間收復(fù)失地。”

邊永看著侃侃而談的兒子,眸中露出驚喜之色:“克振,你真能獨當一面了。”

邊鏞赧然,磕頭道:“都是父親教育的好。”

“不,是陛下的調(diào)教,以及汝師年先生教得好,爲父回國後,必備上重禮,答謝年先生。”

邊永覺得兒子的策略可行。

使團該繼續(xù)南下了,他們留在安南,反而讓安南施展不開。

他們離開,安南纔會內(nèi)亂,至於河內(nèi)打算如何對待方瑛,就讓方瑛自己頭疼去吧,他出使暹羅去嘍。

南下,去暹羅。

翌日,邊永遞交辭呈,使團南出河內(nèi),西去暹羅。

並沒有轉(zhuǎn)道去占城。

占城國已經(jīng)沒了,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王,邊永去了也是添堵。

這是他們在大明沒來時所不知道的。

使團穿過老撾、柬埔寨,前往暹羅。

同時,邊鏞帶著邊永收集的中南地區(qū)全部情報,送回中樞,原路返回。

抵達湯州的時候。

湯州守將,換上了陶成。

陶成被緊急調(diào)入安南,陶成整兵之後,兵事向西,開始攻打安南城池。

邊鏞在朱雀關(guān)見到了方瑛。

方瑛正在督撫移軍。

七十多萬廣西狼兵,只湊出十三萬,連帶著家眷,一起裝船,運往江南。

方瑛將情況敘述給中樞。

皇帝親自批覆,這些廣西狼兵,散在安南北部,就地安居,多多分良田,不願意當兵的則轉(zhuǎn)爲民籍。

因爲安南北部,被納入廣西省,這些人還是廣西人。

方瑛又從廣東征召了兩萬土人,湊出十五萬大軍,運去江南三省。

他下令給陶成,西進,鯨吞安南北部。

六十四萬會說簡單漢話的土人,會變成新的安南北部人。

並允許各城,接收安南流民,並務(wù)必防範疫病。

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疫病的苗頭,立刻殺掉、掩埋、隔離,他把大批醫(yī)者留在了安南。

同時,他請中樞調(diào)派官員入安南。

不,這個地方不叫安南,而該叫廣西南部。

中樞的意思是,以瀘江劃分,一直到整個河內(nèi)以北,下龍灣以北,全部劃入廣西。

分爲三府,以朱雀關(guān)垂直橫切一刀,往北叫錦江府,往南叫武安府,再把南寧府南部、思明府、龍州、憑祥州、思陵州外加安南的廣寧省,劃分爲鳳凰府。

錦江府、武安府、鳳凰府三府併入廣西。

陶成先把這三府控制住,再西向控制西面的地區(qū)。

但這些地方,也並非完全是安南直控,有很多地方仍是土司說了算,尤其是靠近雲(yún)南的地方,完全是土司。

薛瑄無暇來看看新併入廣西的土地,他在廣西很忙,他開始向中樞請求調(diào)入大批秀才、舉人,進入南三府教化百姓。

同時,他也長篇大論敘述了宣德朝的交趾之治,鍼砭時弊,宣德朝退兵的原因等等。

送到中樞,北京已經(jīng)冷了。

朱祁鈺召集羣臣商議。

“陛下,國朝退出交趾,原因很多,老臣只說幾個重點的。”

姚夔認真道:“其一,當時朝堂政局激烈,遭到貶謫的官員,才進入交趾省主政,是以官員心中有恨,只把交趾當成了貪污的錢袋子,壓根就沒想過如何治理交趾。”

當時漢王和太子爭位,朝局緊張。

“其二,安南百姓對併入天朝,並不服氣,層出不窮的造反,導(dǎo)致國朝被迫退出安南。”

“其三,就如陛下說的,咱們對安南太好了,倘若將安南人視爲奴婢,就沒有退出安南之結(jié)果了。”

這是實話。

大明那哪是殖民啊,那是養(yǎng)親兒子!

“其四,還是朝局的問題,朝局不穩(wěn),天下自然就不穩(wěn),連滇黔桂這些省份都沒有同化,哪有心思管什麼交趾呀!”

沒錯,太宗皇帝只是彰顯文治武功罷了。

對安南土地根本就不重視。

這是大明丟掉交趾的根本原因。

“其五,當時大明兵疲將弱,財政緊縮,連年鎮(zhèn)壓造反,導(dǎo)致財政入不敷出。”

沒錢,也是丟掉交趾的主要問題。

皇帝必須源源不斷的弄出來錢,才能守住龐大的疆域。

姚夔說得都對。

他洋洋灑灑,說了十幾條。

“姚卿,您認爲此次吞併安南,要如何做?”朱祁鈺問。

“朝堂當派遣一員高官,督撫交趾省。”

“從中樞自上而下,重視交趾省。”

“比如今年的京察,您可以下旨,給去滇黔桂交之地的官員,提高政績,提高官員的積極性。”

看看,打破了祖制的規(guī)矩,打破了文官給皇帝的緊箍咒,百官的眼界不就開了嘛?

大明進士不是沒能力,而是他們把能力,放在和皇帝鬥法上,放在爭權(quán)奪利上。

所以大明不行!

“如今中樞多錢,陛下可以財貨誘之……”

沒等姚夔說完,朱祁鈺擺擺手:“朕對花錢養(yǎng)他國百姓,不感興趣,朕的錢是大明百姓的錢,只能用在大明。”

“陛下,請聽老臣說完。”

姚夔翻個白眼:“大明欲統(tǒng)治安南,也要得到安南人心……”

“別安南安南的了,安南不應(yīng)該存在了,改叫交趾。”朱祁鈺道。

“老臣遵旨!”

姚夔繼續(xù)道:“老臣所說的以財貨誘之,是引誘當?shù)厥孔澹钇錉懼袠兴谩!?

王復(fù)卻反對:“姚大人,我大明之前丟掉安南,就是這些士紳作祟!他們?nèi)鐭o法滿足的饕餮,給多少都喂不飽。”

“您能不能讓老夫說完?”

姚夔吹鬍子瞪眼睛,陛下打斷就打斷了,你小子也跟老夫過不去?

“您說您說。”王復(fù)摸摸鼻子乾笑。

“請容老臣說完。”

姚夔重新整理思路,語速加快:“安南之治,在於一手強兵,一手錢財。”

“安南難治,和滇黔桂一樣,都是山多樹茂。”

“想改變這一局勢,就得大肆砍伐森林,甚至放火燒山,平整道路,修繕馳道。”

“咱們可給士紳好處,讓他們管理安南百姓,進山砍伐,再用他們平整土地,中樞多多答應(yīng)他們好處。”

“等到用完了,就開始發(fā)展奴隸貿(mào)易,把人往大明裡面賣,這些士紳也就沒用了,派遣強兵,統(tǒng)統(tǒng)殺掉。”

“再大批移入漢民進去,這交趾,就徹底成爲大明的交趾了。”

姚夔這不也懂殖民思想嗎!

殖民,首重利益,其次纔是土地。

朱祁鈺微微頷首:“諸卿怎麼看?”

“微臣以爲,卸磨殺驢,不該由大明出面。”

“不如養(yǎng)一支悍匪,必要的時候,驅(qū)使悍匪殺掉士紳。”

“沒必要滅門,斷了他們的前途即可。”耿九疇是想愛惜大明的羽毛。

畢竟整個中南,不止安南一個國家,還有好幾個國家呢。

做的太絕,以後征服那些國家,就不容易了。

“好,爾等酌情商議,商議後直接頒佈中旨即可。”

朱祁鈺不再討論此事:“方瑛和薛瑄都喊著缺人呢,從何地多多調(diào)派一批舉人過去?”

“陛下,教化萬民之事,用不上舉人,秀才即可。”

王複道:“天底下窮酸秀才多的是,陛下只要打開一條縫隙,願意爲您效力之人,俯首皆是。”

這是王復(fù)從撤出安南吸收的經(jīng)驗。

其一,安南本地士紳,絕對不能相信;

其二,就不能使用進士,進士眼高手低,反而不如從底層提拔秀才管用。

“從天下遴選可以,但要派一人做督導(dǎo)官。”

“告誡那些秀才,去了交趾是爲國效力的,誰敢動貪念、動歪心思,朕處死他們九族!”

朱祁鈺認真道:“從翰林院裡挑一個正直的人才出來,去交趾督撫這些官吏。”

“這些秀才去交趾是爲官,而不是爲吏。”

“在新省份中,不設(shè)吏員。”

“全部啓用爲官員。”

朝臣想勸,但皇帝不聽。

當年丟了交趾,頗有一天朝天子一朝臣的感覺,打下交趾的是太宗皇帝,又不是宣宗皇帝之功,他當然不在意丟掉交趾嘍。

朱祁鈺要做的事情,必須在活著的時候做完!

否則,人走茶涼,哪怕兒子接班,也不會聽你的,新政必然戛然而止。

過了幾日,在文華殿升殿。

朱祁鈺詔見了在京師招募的秀才,這些秀才跪在文華殿之下,朱祁鈺俯視他們。

“朕詔見你們,只告訴你們一件事!”

“朝中進士,如過江之鯽,朕卻啓用你們,就是給你們一個躍入官場的機會。”

“你們沒有進士的功名,就想朝堂站穩(wěn)腳跟,必須得拿出能力來,起碼得不怕苦不怕累,纔能有機會和進士爭一爭天機。”

“去了交趾,要做好吃苦的準備,想貪圖享樂,想貪污腐敗的,趁早息了這個念頭!也不必去了,省著被朕砍了狗頭!”

“朕派你們?nèi)ソ恢海且芎媒恢骸⑹睾媒恢旱摹!?

“朕只告訴你們一句話,一旦交趾丟了,朕惟你們是問!到時候,你們九族遭殃,別怪朕沒提醒你們!”

“明白了嗎?”

那些秀才都嚇尿了,本以爲是去交趾打秋風(fēng)的,結(jié)果皇帝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學(xué)生等知道了。”

“大點聲!”朱祁鈺厲吼。

秀才們高聲說知道了。

“朕要在中樞,看到你們在交趾的政績,立刻收拾,下午就出發(fā)。”朱祁鈺訓(xùn)話後,就打發(fā)他們走了。

各地都在遴選秀才,每個府都有名額。

去年的新科榜眼祁順,被派去擔任交趾督導(dǎo)官,負責(zé)管束、教導(dǎo)、督撫這些新官吏的,等交趾各地官員步入正軌,他也會返回中樞。

廣西全省,版圖徹底完整。

而甘肅,還缺了一角呢。

沒有哈密的甘肅,是不完整的。

九月十八,駐紮在西寧的寇深,打開關(guān)城,攻打哈密毗鄰甘肅的第一座城池,海晏!

海晏城在青海湖北湖畔,在祁連山以南。

寇深在甘肅又劃拉兩千騎兵,合計一萬兩千騎兵,和陶瑾一起,僅用一天就攻克了海晏。

星夜西進,攻克了剛察。

剛察,也是青海湖西北湖畔的城池。

寇深駐紮在剛察,陶瑾則親率兩千騎兵,北上攻克祁連,佔據(jù)祁連山南麓。

兩股兵勢同時向西,在十月初一,攻克了哈拉湖。

哈密如長條狀,插入朵思都司和大明中間,這個如錐子地帶的城池,盡數(shù)被寇深收取。

哈密實在太弱了,寇深一路上,沒受到多少抵抗,一路在走。

甘肅軍西進,派遣步兵入城,收攏哈密百姓,並駐守城池。

十月初一。

駐紮在肅州的陳友,西出嘉峪關(guān),率軍西進。

先收玉門、再收沙洲,十月初十,大軍收復(fù)沙洲。

在此分兵。

陳友率軍西進,神英則率軍北進,收降北面的城池。

十月十七,陳友收復(fù)敦煌。

一路打過來,根本就沒受到多少抵抗,哈密已經(jīng)被蹂躪習(xí)慣了,瓦剌欺負他們,朵思都司的欺負他們,大明瞧不起他們,就連吐魯番,也不斷吞併他們的領(lǐng)土。

再加上他們的國王,倒瓦答失裡已經(jīng)死了,如今繼位的卜列革,只是個小孩子,大明在前面打,他們往後面跑。

以前哈密強大,那是藉著瓦剌的光。

倒瓦答失裡、卜列革的母親弩溫答失裡,是也先的親姐姐,所以瓦剌處處關(guān)照哈密,也先早都死了,誰會管他們死活呀。

所以哈密迅速衰落,誰也打不過。如火州、柳州都被吐魯番搶走了。

就算現(xiàn)在大明不吞併哈密,這塊地方也快被吐魯番吞進肚子裡了。

十月十三,寇深收復(fù)安定。

安定是哈密國的中心,南面是柴達木盆地,北面是當金山,是哈密國的精華地帶。

寇深駐紮在安定。

陶瑾率領(lǐng)七千騎兵南下,進入柴達木盆地,繞行沙漠,收曲先、阿端,把疆域推到崑崙山北麓。

這些地方都是沙漠中的城池,並不富饒,受到的阻力也小。

而神英,在十月十八,收復(fù)哈密,並在十月二十四,控制巴爾斯闊山南麓的全部城池。

哈密滅國,被大明鯨吞其內(nèi)。

弩溫答失裡帶著部衆(zhòng)逃亡到吐魯番,而她的兒子卜列革,則獻上降表,請求哈密內(nèi)附大明,走個形式。

陳友僅用了二十四天,就滅掉了哈密一國。

而陳友,在十月二十,抵達哈密,同時兵勢向西,入侵吐魯番。

吐魯番的大王滿速兒可是個厲害人物。

這個時期,哈密並沒有被伊斯蘭化,所以伊斯蘭也沒傳到西北,陳友提前收復(fù)了哈密,導(dǎo)致伊斯蘭還在吐魯番傳教。

在他得知大明兵進哈密之後,他竟然率軍而來,想進入哈密分一杯羹。

他在路上截獲了弩溫答失裡,俘獲其殘部。

結(jié)果,明軍實在太快了。

用的也是蒙古人的打法,完全不在乎哈密國民的死活。

陳友七旬老漢,竟騎著寶馬如年輕人一般,速度如風(fēng),剛出哈密,就在黑風(fēng)川和滿速兒打了一仗。

滿速兒常年和大明、瓦剌、哈密交戰(zhàn),實力絲毫不弱。

大明騎兵微微落入下風(fēng),幸好人數(shù)佔優(yōu)。

滿速兒丟下一千多具屍體,折返回吐魯番。

明軍損失也不小。

“總兵,該怎麼辦?”神英受不了這窩囊氣,吐魯番騎兵真的厲害,但明軍也不虛。

“西進!”

陳友緊繃著臉,吐魯番軍戰(zhàn)損一千多人,明軍戰(zhàn)死兩千五,受傷七百人左右。

他留下傷員,率領(lǐng)其他人西進。

留在各城駐守兵卒後,陳友手中只剩下一萬兩千人,又損失了三千人,只剩下九千人。

先克赤亭、再拿下必殘。

抵達火焰山!

“大汗,明軍攻克了咱們幾座城池,這是把咱們當成哈密欺負了!”滿速兒手下的將領(lǐng)生氣。

滿速兒十分謹慎,縮在了火州。

“他孃的,明軍這是吃嗆藥了?”

“一向都是個軟柿子,以前無論咱們怎麼打肅州,肅州就是守,壓根不敢出關(guān)和咱們野戰(zhàn)!”

“這是咋的了?吃耗子藥了?瘋了?”

吐魯番將領(lǐng)皆是蒙古人,一個個不可一世。

也是,大明實在太軟了。

哈密都欺負他,就別說吐魯番了。

此時的吐魯番,控制在東察合臺汗國手裡,滿速兒可不是個簡單人物,不止身世顯赫,其人用兵、治政皆屬一流。

陳友這個時候攻打吐魯番,實屬不智。

大明對吐魯番的認知,也是錯誤的,以前大明認爲吐魯番已經(jīng)從東察合臺汗國中分裂出來了呢,其實不然。

所以陳友碰上個釘子。

“無妨,大明號稱是王者之軍,被他們攻克城池也沒什麼。”滿速兒並不在意。

弩溫答失裡被迫給他們倒馬奶酒,伺候這些蠻子。

這是戰(zhàn)敗者必須經(jīng)歷的。

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滿速兒的兒子沙汗竟示意她,晚上來他的帳中伺候。

“王者之軍?”

弩溫冷笑:“你們見過,王者之師,驅(qū)趕我哈密百姓來攻城的嗎?”

“王者之師?那些遭到抵抗過明軍的城池,就被屠城了!”

“還王者之師,這就是一羣強盜!”

這話引起滿速兒的詫異:“這不是我們蒙古人的打法嗎?難道領(lǐng)軍的是蒙將?”

“不是,是個老頭,據(jù)說祖上是西域人。”弩溫很希望吐魯番和明軍血拼,她好漁翁得利。

“淨放屁,你們哈密弱得跟個娘們似的,被誰欺負都很正常,他們來吐魯番,就別想回去了!”吐魯番將領(lǐng)冷笑。

弩溫冷哼兩聲:“不信你去看看,被明軍打下來的城池,是什麼下場?”

吐魯番將領(lǐng)還要爭論。

滿速兒擺擺手,放出探馬去打探。(百科上的記載是錯誤的)

滿速兒還有一個顯赫的身份,他父親速檀阿黑麻是東察合臺汗國的大汗,他只是被分封在吐魯番而已。

在大明,對東察合臺汗國的音譯名字很多,比如別失八里、亦力把裡,指的都是東察合臺汗國。

蒙人還不修史,名字上的音譯相似,重名率特別高,導(dǎo)致記載的地方顛三倒四的。

這個時代,速檀阿黑麻繼承汗位,權(quán)柄已經(jīng)衰落,東察合臺汗國的統(tǒng)治已經(jīng)搖搖欲墜。

主要原因,他爹把汗國玩崩了。

他爹馬黑麻速檀,把豐美的草場由兒子繼承,把其他人趕去了貧瘠的地方,建立起家族政治。

所以,馬黑麻速檀死後,速檀阿黑麻又不是長子繼位,就遭到了他的親戚們聯(lián)合反對。

但他動用大軍,平定叛亂。

此消彼長,東察合臺汗國的軍事就被嚴重削弱了。

把兒子們,分封在各地,最有能力的滿速兒,封在吐魯番。

滿速兒迅速吞併了吐魯番精華之地,然後又吞併哈密的火州、柳州等地,讓吐魯番強盛起來。

東察合臺汗國,基本被分成了三個部分。

一是亦力把裡本部,東起北塔山,西到塔什干,北界額敏河至巴爾喀什湖一線,南包天山山脈;

二是杜格拉特部領(lǐng)地,包括塔里木盆地周圍,帕米爾高原及其以西費爾乾地區(qū);

三是畏兀兒地,即吐魯番盆地。

阿黑麻駐守在本部亦力把裡。

他最有作爲的長子滿速兒,駐紮在吐魯番。

他另一個有作爲的兒子速檀·薩亦德,駐紮在杜格拉特部。

薩亦德,會建立葉爾羌汗國,一個開國君主。

東察合臺汗國,已經(jīng)搖搖欲墜了,新興的葉爾羌汗國正在崛起之中。

三傑臨朝,是東察合臺汗國最後的輝煌。

晚間,探馬回來,稟報兩城情況。

明軍竟在赤亭、必殘二城展開屠殺,如今明軍正在火州附近,蒐羅部民,試圖攻佔火州城池。

滿速兒和一干將領(lǐng),瞪圓了眼睛:“這是大明嗎?”

他和大明常年交戰(zhàn),又年年通貿(mào)易,真的沒見過大明這種打法,這是蒙古人的打法啊。

“我說什麼了?”

“明人根本就不是爲了佔據(jù)吐魯番的,而是要屠戮我們的部落!”

“削弱我們的實力而已!”

弩溫激動道:“他們在哈密,就無惡不作,但凡遭到抵抗的城池,統(tǒng)統(tǒng)被屠殺。”

“大明變了,變成了禽獸!”

滿速兒竟覺得手腳發(fā)涼:“派人,回吐魯番增兵!”

蒙人早就不復(fù)當年之勇了。

尤其是西域這個地方,本地不產(chǎn)強兵,壓根就沒強兵補充,蒙古人在這裡作威作福,真碰上強兵,他們得哭著叫爺爺。

最恐怖的是,明軍用蒙人的打法,根本不是爲了佔據(jù)城池,單純的爲了殺戮。

這就恐怖了。

他們得是這片土地的主人,部民被屠殺,若不給個滿意的說法,他們本就薄弱的統(tǒng)治,會頃刻崩塌。

這件事帶來的惡劣政治後果,讓滿速兒沒辦法承受。

消息剛剛傳出去。

明軍就抵達火州城下,陳友傳令攻城。

黑壓壓的牧民,有男有女,被明軍用火銃驅(qū)趕著,往城牆上走。

這些牧民,在成吉思汗時期,都是以一當十的勇士,可如今卻被明軍如豬玀一般驅(qū)趕著攻城。

西域的城池,建造樣式和大明還不一樣。

尤其是蒙古人,他們不願意住在城池裡,也不像漢人那麼善守,他們喜歡天當被地當牀,睡在露天上最舒坦。

所以,明軍攻城之後,很快就告急,這城牆根本頂不住明軍。

“出城野戰(zhàn)吧,大王!”

“戰(zhàn)個屁!”

滿速兒十分懊惱:“咱們出城,明軍就會逃,這是咱們老祖宗的打法,忘了?”

若明軍來搶地,他們反而不擔心呢。

關(guān)鍵明軍不是搶地,也不是搶金銀財寶,就是殺人,殺完就跑。

你們攻入哈密,好呀,哈密全是空城,讓給你就讓給你,我們回大明。

你打肅州,更好呀,就等你守株待兔呢,火器守城,夠你們喝一壺的。

這是蒙古人的無賴打法。

滿速兒滿嘴苦澀,打敗魔法的只有魔法。

“大王,城池破了!”

滿速兒不得不率軍出城。

然而,城牆破了,明軍反而不攻城了,而是擺出守備陣型,等著吐魯番大軍送上門來。

“無恥!無恥之尤!”

滿速兒被這無恥打法給氣蒙了。

明明他吐魯番兵卒更強,又有主場優(yōu)勢,卻明軍處處佔據(jù)上風(fēng)。

“全軍守住城池,不許出城!”這是滿速兒最憋屈一戰(zhàn)。

陳友卻下令,對牧民開銃。

啪啪啪!

銃聲四作,火光四射。

一個個牧民倒在血泊裡,明軍肆無忌憚的屠殺。

城裡的吐魯番大軍就看著,氣得一個個咬牙切齒。

“大王,出兵吧!”吐魯番軍將同仇敵愾。

“閉嘴!”

滿速兒厲吼:“全軍守著,只要明軍返回,咱們就出兵!”

陳友看出來滿速兒厲害了,幽幽一嘆:“想順勢吞併吐魯番的計劃,怕是要擱置了。”

能對自己不利的情況下,選擇遏制憤怒,纔是名將。

神英朝他翻個白眼,您用不足一個月收復(fù)哈密,又打入吐魯番內(nèi)部,已經(jīng)取得大功勞了,還不知足?

“讓炊事兵埋鍋做飯,吃完飯再就走。”陳友毫不在意。

他對自己的騎兵有信心,即便滿速兒來追,他也有信心脫離戰(zhàn)場,這就是騎兵的優(yōu)勢。

就在吐魯番軍虎視眈眈之下,明軍大快朵頤。

一半吃飯,一半?yún)f(xié)防。

然後換班吃飯。

吐魯番軍愣是不敢出城,幹看著明軍吃飯。

天色大亮後,陳友率軍回程,邊走邊等,等著滿速兒進口袋。

偏偏滿速兒謹慎,寧可吞下大虧,也不肯進入陷阱。

眼睜睜看著明軍施施然離開,吐魯番將領(lǐng)上下都對滿速兒不滿。

然而。

剛吃飯,就有噩耗傳來,柳州被明軍一把火燒了!

“哪來的明軍?”滿速兒大急。

但探馬所知不多。

滿速兒深覺驚恐,他手裡也就一萬多兵,陳友手中有九千兵,火燒柳州的明軍又有多少?

“傳令,返回吐魯番!”

他不敢待在火州了。

他前腳出城,後腳陳友就殺入火州,在火州屠了一天一夜,放火燒城。

滿速兒毫不猶豫,進入吐魯番城後,閉門不出。

而在城外,陳友和寇深匯聚。

看著吐魯番雄城,二人徒呼奈何。

“想攻克這座城池,憑藉咱們是不可能的。”陳友想一戰(zhàn)攻克吐魯番,吞併吐魯番,此戰(zhàn)就盡全功了。

寇深卻笑道:“咱們對吐魯番圍而不打,反而派兵去劫掠四周城池。”

“派神英去!”

當即,神英率領(lǐng)三千騎兵南下,目標託遜,結(jié)果託遜城城門緊閉,憑藉神英的兵根本打不進去。

他索性不再攻打城池,而是絞殺牧民。

漫山遍野的殺人玩。

而在吐魯番城外,陳友不停分兵四處遊弋。

滿速兒發(fā)現(xiàn)陳友手中兵卒越來越少,突然開城,和陳友野戰(zhàn)。

而藏在野外的明軍,趁勢奪門。

幸好滿速兒謹慎,早有佈置,及早收兵,把明軍擊退,守住城門。

滿速兒可不敢再出兵了。

明軍肆無忌憚地分兵出去繳獲。

漫山遍野的牛羊啊,都是財貨。

近兩萬人撒出去一萬人,四處繳獲,押解丁口,逼迫他們攻打吐魯番城池。

滿速兒在帳篷裡,砸了很多瓷器。

“這是明軍嗎?這就是蒙古人打仗的方法啊!他們比咱們還是蒙古人呢!”

滿速兒氣得跳腳:“這是文明之師嗎?這是天朝上國的打法嗎?”

“這就是我無賴啊!”

“都是大好男兒,爲什麼不能在戰(zhàn)場上決一死戰(zhàn)呢!”

以前蒙古人沒有城池,就用這個辦法,打下了四個汗國,無比廣闊的疆域。

現(xiàn)在換做蒙古人守城了。

明軍沒有城池,全靠繳獲維繫後勤。

他們才知道,當年自己的祖先多麼噁心人。

報應(yīng)到後世子孫身上了。

而明軍這邊軍心也不穩(wěn)。

軍將都說想吃菜。

頓頓吃肉,都快吃吐了。

“有肉吃還不知足?都敞開肚皮吃,能吃多少吃多少?羊肉吃夠了吃牛肉!”

陳友生氣:“本將去哪給你們整蔬菜去呀!本將還想吃蔬菜呢,跟誰訴苦去?”

“大人,卑職都一個禮拜不拉屎了,拉不出來呀,這吃肉吃得一身羶味,渾身都難受。”衛(wèi)兵苦笑。

陳友也幾天不上廁所了。

吃菜的胃,受不了頓頓吃肉。

“本地人都吃什麼蔬菜呀?”陳友讓人拉來俘虜審問。

很快得知,他們吃一種蔥頭。

“去弄點,給兵卒嚐嚐。”陳友也想吃菜啊,再不吃菜,他也快廢了。

很快,一個紫皮洋蔥,送到陳友面前。

陳友皺眉:“這種蔥頭呀?大明也有呀,這玩意齁辣的又苦,怎麼吃啊?”

“大人,他們本地叫皮牙子,吃肉的時候就著吃。”掌炊事的軍吏苦笑道。

從肅州出兵後,就沒吃過蔬菜。

大家肚子都在叫苦。

只要是菜,苦點就苦點吧,對付吃吧。

“陝西就有種的,沒人吃呀。”

“據(jù)說是張騫出使西域時候帶回來的種子,大明沒人喜歡吃,這些年已經(jīng)看不到有人種了。”

陳友十分博學(xué):“但大明的小,特別辣還苦,很沙口,一點都不好吃,嚐嚐這個吧?”

洋蔥,原產(chǎn)於中亞和西亞,張騫出使西域時帶回來種子。

但不是現(xiàn)代洋蔥!

現(xiàn)代洋蔥是經(jīng)過反覆雜交,經(jīng)年累月培育出來的。

到了晚間,衛(wèi)兵送來餐食,又是烤羊腿,什麼材料沒有,只用鹽水淹了一下。

剛吃味道還不錯,架不住天天吃啊。

陳友現(xiàn)在看著就想吐。

還有一碟切成片的蔥頭。

陳友用筷子夾一片,放在嘴裡,又就一片蔥頭吃,蔥頭的汁水中和了肉羶味,又激發(fā)了肉香味。

陳友眼睛一亮:“這味道和大明的不一樣呀。”

“多多收集一些,給兵卒們吃。”

陳友這頓烤肉吃得味道不錯,起碼有味道了。

皮牙子烤肉。

軍中上下也對這蔥頭讚不絕口。

陳友讓人大規(guī)模蒐集蔥頭,充當軍糧,並打算帶回去種植。

地圖馬上就傳,前面?zhèn)髁斯芎鸵嗔Π蜒e的地圖,我再傳一遍,先傳甘肅全部地圖。

廣西新劃地圖,前面也傳了,可以去看。

滿速兒的時間線提前了十年,因爲東察合臺汗國不這樣寫,就缺失很多趣味了,阿黑麻、滿速兒、薩亦德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傑。

東察合臺汗國、金帳汗國、葉爾羌汗國,這些資料太難查了,百科都是錯的,百科全是瞎寫的。

作者又報了一個事業(yè)編,看看這次還會出現(xiàn)啥詭異情況吧。

參加了許願節(jié),後臺端口還沒開通呢,然後就是加更,打賞加更,一直到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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