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任你千般詭計,我自一刀斬之
平陽千戶所內(nèi),
一名錦衣衛(wèi)百戶走入,看向堂中正在喝酒的孟繁平,行禮道:“大人,那位鎮(zhèn)撫使入城了,周大人親自迎接的。”
孟繁平吃著菜,神色平靜:“知道了。”
“吩咐下去,讓弟兄們最近都安分點,別生出什麼亂子?!?
“畢竟是鎮(zhèn)撫使,還是應(yīng)該給幾分面子的?!?
“另外,別讓那羣賤民亂說話!”
“明白!”馬毅點了點頭,隨即遲疑道:“大人,那位畢竟是鎮(zhèn)撫使,若是不見,是否不太好?”
作爲(wèi)孟繁平的心腹,說話自然沒那麼多避諱。
畢竟此次來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
如今這位鎮(zhèn)撫使入城,他們作爲(wèi)錦衣衛(wèi)都不去迎接,未免太說不過去。
孟繁平暼了他一眼,毫不在意道:“急什麼,反正有周謙陪著?!?
“他來此是賑災(zāi)的,鎮(zhèn)撫使又如何,若是沒有我們協(xié)助,在這平陽他寸步難行?!?
“就憑他帶來的那點人就想賑災(zāi),癡心妄想?!?
“這裡是平陽,不是京城!”孟繁平眼眸微瞇,冷笑道:“到時候他會自己求上我們的!”
在這平陽府,若是他不發(fā)話,想要順利賑災(zāi),簡直就癡心妄想。
孟繁平冷哼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輕笑道:“來,坐下喝點吧?!?
馬毅搖頭道:“不了,大人,我還是去盯著點弟兄們,別再留下什麼把柄?!?
孟繁平擺了擺手:“去吧!”
“另外,讓城中那些地痞將發(fā)給那些賤民的糧食都收回來!”
“對這些人,就不能太好!”
馬毅點了點頭,剛想離開,外面一位錦衣衛(wèi)神色匆匆的快步而來。
“大人,外面來了幾名錦衣衛(wèi),似乎是那位鎮(zhèn)撫使大人的親信?!?
孟繁平放下酒杯,看向馬毅,笑呵呵道:“瞧瞧,這不就上門了嗎?”
“讓他們進來吧!”
很快,外面走來數(shù)名錦衣衛(wèi),面帶肅殺之氣。
龍行虎步之間,目中隱含煞氣。
孟繁平暼了幾人一眼,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輕笑道:“幾位有何事?”
看這幾人的服飾,身份最高者也不過是百戶。
柴志暼了眼桌上的飯菜,微微皺眉,隨即冷聲道:“孟大人,鎮(zhèn)撫使大人命你去見他!”
看著情景,可不像是在賑災(zāi)的樣子。
“嗯?”孟繁平眉頭微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你剛說什麼?”
孟繁平神色不善的盯著柴志,目光陰沉,宛如擇人而噬的毒蛇,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柴志絲毫不懼,冷冷一笑:“既然孟大人沒聽清楚,那我就再說一遍,鎮(zhèn)撫使大人命你去見他?!?
“不對!”柴志忽然搖了搖頭,認(rèn)真道:“鎮(zhèn)撫使大人說了,讓伱滾去見他!”
“聽說孟大人在賑災(zāi),不過我看這情形,倒不像是在賑災(zāi)。”
柴志冷冷一笑,轉(zhuǎn)身就走。
“孟大人,最好別讓鎮(zhèn)撫使大人久等了!”
嘭!
孟繁平猛然一拳砸在桌子上,面色陰沉,整個人渾身瞬間散發(fā)出暴虐的氣息。
他在平陽府如此之久,還從未有人敢如此跟他說話。
一旁的馬毅臉色難看,低聲問道:“大人,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如何?”
“看來這位鎮(zhèn)撫使是來者不善啊?!?
“就怕這是場鴻門宴。”
“鴻門宴?”孟繁平冷笑一聲,冷聲道:“在這平陽,他還沒有資格?!?
孟繁平起身取過桌上的繡春刀,冷冷道:“召集所有人在知府衙門外待命!”
“我倒要瞧瞧,這位究竟有何本事!”
“另外,你告訴府城幾大世家,讓他們派人前來。”
畢竟是京城北鎮(zhèn)撫司來的,聽說還是一位宗師,他也不敢大意。
孟繁平挎著繡春刀向外走去,陰沉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
平陽知府衙門內(nèi),
林芒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堂下跪著十?dāng)?shù)人,瑟瑟發(fā)抖。
除山陰縣百戶季巖外,旁邊還跪著平陽知府,周謙。
此刻的周謙早已失去了先前的模樣,披頭散髮的,雙手更是鮮血淋淋。
錦衣衛(wèi)的十八般大刑,幾乎沒幾個人能抗下來。
更何況周謙一個文人,僅僅上了一輪針刑,就全招了。
除了這兩人外,堂下更有許多平陽府的一衆(zhòng)官吏。
衆(zhòng)人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身體時不時顫抖一下。
冷汗順著額頭不斷滴落。
他們一進入府中,就看見知府周謙跪在地上。
然後……
他們也就跪在了這裡。
衆(zhòng)人都未曾料到,這位竟然會在府衙內(nèi)直接出手。
瘋子!
所有人幾乎都在心底怒罵。
在院中兩側(cè),站在一排排錦衣衛(wèi),一手扶在刀柄之上,目含殺氣。
地上躺著數(shù)十具屍體,皆是府衙中的衙役,鮮血緩緩流淌著。
唐琦上前,遞上罪狀,恭敬道:“大人,他們皆已畫押?!?
林芒接過罪狀,掃了一眼,幽幽道:“這平陽府還真是混亂!”
“爛透了!”
從上到下,已經(jīng)爛的徹徹底底!
一個區(qū)區(qū)普通衙役,手上就沾染了不下十條人命。
衆(zhòng)人心中頓時一顫。
一名跪在地上的官吏擡起頭,顫聲道:“林大人,我是被牽連的??!”
“這一切都是周大人逼迫的,和我無關(guān)……”
“噓~”林芒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輕聲道:“安靜點!”
隨即揮了揮手。
一旁立即有一名錦衣衛(wèi)上前,拖著他迅速來到院中。
“不!”
“饒命!”
“饒命??!”
剛剛開口的官吏頓時驚恐起來,地下留下一大灘液體。
手起刀落!
“噗嗤!”
聲音戛然而止。
一顆怒目圓睜的頭顱滾落在地,溫?zé)岬孽r血噴濺而出。
一時間,剩下的衆(zhòng)人更加害怕了,面露驚恐。
瘋子!
衆(zhòng)人心中怒罵連連,又驚又怒,或許只有如此,才能緩解心中恐懼。
就在這時,府衙的大門向著兩側(cè)緩緩打開。
平陽府千戶孟繁平邁步走入。
看見院中的情景,孟繁平瞳孔微縮,心中一驚。
手下意識的扶在了腰間的繡春刀上。
深吸了一口氣,孟繁平邁步向著院中走去,拱手道:“下官平陽千戶孟繁平,見過林大人!”
他的餘光暼向跪在地上的周謙等一衆(zhòng)官吏,心中隱隱多了絲忌憚。
林芒緩緩放下茶杯,看向猛孟繁平,幽幽道:“孟千戶,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孟繁平看了眼四周,拱手道:“下官不知林大人何意?”
“這又是怎麼回事?”
周謙低著頭,此刻卻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他在內(nèi)心輕嘆。
“怎麼回事?”林芒神色驟冷,站起身直視著孟繁平,冷喝道:“孟繁平,你好大的膽子!”
“身爲(wèi)錦衣衛(wèi),不僅殘害同僚,收受賄賂,更是賣官,吃空餉,隱瞞災(zāi)情,迫害山西道監(jiān)察御史!”
“本官倒想問問,你有幾個腦袋,竟敢如此膽大妄爲(wèi)!”
“事到如今,還不認(rèn)罪伏法嗎!”
聲如洪鐘!
最後一聲更似天雷狂嘯,在院中炸響。
寒風(fēng)肆虐著!
氣氛一瞬間降到了極點,空氣中隱隱瀰漫出一股殺伐之氣。
孟繁平暼了眼跪在地上知府周謙,冷笑一聲,也懶得再裝了,伸手輕輕撣了撣衣袍,淡淡道:“認(rèn)罪?”
“笑話!”
“我有何罪可認(rèn)!”
看見跪倒在地的周謙之時,他便已明白,平陽的事怕是泄露了。
可是,那又如何!
這裡是平陽,不是京城!
他更不會如周謙一樣坐以待斃。
孟繁平嗤笑一聲,看著林芒,冷冷道:“在這平陽,還沒人能審判我!”
“至於林大人你所說的這些事,我可沒記得自己做過!”
說話間,他忽然吹響了口哨。
一聲嘹亮的口哨聲乍起。
緊接著,知府衙門外忽然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陣陣刀劍碰撞之聲。
不過片刻,大門外就涌來烏泱泱的一羣錦衣衛(wèi),足有數(shù)百人,手持強弓勁弩,還有少數(shù)人持有火槍。
在府衙之外,更有數(shù)百府軍與錦衣衛(wèi)圍聚來。
整條街道上盡是密密麻麻的士兵,錦衣衛(wèi)以及江湖門派之人,加起來足有數(shù)千人,聲勢浩大。
與此同時,
三個穿著華服的老者自院外緩緩走來,渾身散發(fā)著深沉的氣息。
“鏘鏘!”
院中上百錦衣衛(wèi)瞬間拔刀。
劍拔弩張!
氣氛逐漸凝重起來。
三人直接無視了錦衣衛(wèi),走至孟繁江身邊,輕輕一拱手,笑道:“孟大人!”
孟繁江看著三人,笑道:“這次有勞三位了?!?
三人相視一眼,笑道:“孟大人相召,我等豈敢不從?!?
孟繁平看著林芒,表情玩味道:“林大人,賑災(zāi)就好好賑災(zāi),你又何必非要插手不該管的事!”
“自找沒趣!”
看著眼前的一幕,林芒神色依舊平靜,泰然自若。
孟繁平頓時怒從心來,獰聲道:“夠了!”
“少他孃的給老子擺這副臭臉!”
“我最看不慣的就你們這自以爲(wèi)是的嘴臉!”
他最討厭這種勝券在握的表情。
林芒擡眸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平靜道:“知道嗎?這世上有一種人死的最快?!?
孟繁平拔出刀,冷笑道:“什麼人!”
“愚蠢的人!”
“就像你這樣愚蠢的人,我不知道你種人,該怎麼改變呢……”
“鏘!”
話音落下的瞬間,清脆的刀吟聲乍響。
寒風(fēng)爆碎!
空氣中,一抹寒光凜凜的刀光斬來!
輕描淡寫的一刀,卻是在剎那間宛如疾風(fēng)暴雨,怒江翻滾。
恐怖的刀意壓的衆(zhòng)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刀光瞬間填滿了孟繁平的視線。
孟繁平悚然一驚!
那一瞬間,一股死寂的寒意遍佈周身。
他連拔刀的想法都生不出來。
自院外走來的三名老者更是神色大驚,目中露出驚駭之色。
“噗嗤!”
孟繁平脖子上浮現(xiàn)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痕。
這一刀快到了極致!
甚至孟繁平都未曾感受到絲毫的痛苦。
緊接著,一顆頭顱悄然滾落!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驚到了四周衆(zhòng)人。
院中涌來的平陽錦衣衛(wèi)更是神色茫然,驚懼不已。
“大人!”
馬毅瞳孔微縮,滿臉怒色,咆哮道:“兄弟們,他殺了大人!”
“殺了他替大人報仇!”
“放箭!”
話音戛然而止。
一柄刀劃破虛空,瞬間洞穿馬毅的頭顱。
恐怖的衝擊力攜帶著他的身體倒飛而出,直接撞在了牆壁之上。
看著兩位上官倒下,剩下的錦衣衛(wèi)一時猶豫了。
林芒提著刀,一步步自臺階上走下。
不知道爲(wèi)什麼,看著林芒走下,所有人心中都感到了一股無法言明的壓抑之感。
呼吸停頓!
那一刻,他們竟隱隱有種下跪的衝動,彷彿只有跪下才能緩解內(nèi)心的壓抑。
林芒神色冷漠的看著一衆(zhòng)錦衣衛(wèi),平靜道:“你們想要造反嗎?”
平淡的語氣彷彿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就是這樣,卻令衆(zhòng)人感受到了一股可怕至極的壓力。
一人承受不住壓力,率先丟下了手中的弓弩。
“轟!”
就在這一瞬間,林芒腳下的青石地板爆碎,碎石向著四周飛濺。
而他整個人猶如鬼魅般飛出。
一抹刀光迫近。
如雲(yún)如霧!
剎那如雲(yún)水交織。
絢麗的鎏金刀光迅速綻放。
院中的三個老者神色大驚。
一人倉促拍出一掌,另一人持劍殺來。
另外一人卻是轉(zhuǎn)身就跑!
三人中,兩人是天罡境,皆是天罡九重,至於另一人則是一位一境宗師。
逃跑的那位正是一境宗師,城中杜家的老祖。
此刻,他在內(nèi)心暗罵。
兩個蠢貨!
別傻了,那可是一位宗師啊。
就憑你們竟也想撼動。
從林芒出刀的那一瞬間,他就察覺到了,此人絕對是宗師,而且絕非一般宗師。
二人的攻擊落在先天罡氣之上,絲毫難以寸進。
幾乎瞬間,璀璨刀光一閃而逝。
二人的身體“噗嗤”一聲,自眉心裂開。
血雨漫天!
靜……
整個知府衙門內(nèi)忽然變得無比安靜。
衆(zhòng)人神色驚恐,連連後退。
林芒神色淡漠的看著衆(zhòng)人,脣齒微啓:“跪下!”
聲音傳出的那一刻,卻恍若天雷奔騰,又如龍吟虎嘯。
衆(zhòng)人只覺心神一震,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
林芒邁步走出了知府衙門。
而在外面,剛剛逃出的杜家老祖立即怒吼道:“殺了他!”
“快殺了他!”
“此人殺了平陽知府,他是假冒的錦衣衛(wèi)!”
他很清楚,僅憑這些人絕對無法殺了林芒。
但他也只是想拖延一些時間,好讓他順利逃出平陽府。
長街之上,烏泱泱的人羣匯聚在兩側(cè),氣勢磅礴。
這些人並不知道知府衙門內(nèi)發(fā)生了什麼。
聽到杜家老祖的聲音,只是本能的聽令行事。
一時間,箭雨漫天!
一根根專破真氣的螺旋弩箭激射而來,在空中極速旋轉(zhuǎn)。
恐怖的衝擊力在箭矢前端燃起了火焰。
“噹噹……”
無數(shù)破罡弩箭在林芒周身三尺之外自動停下,又在瞬息間被撞飛。
一時間,死傷一片!
街道上,大量錦衣衛(wèi)與府軍衝殺而來。
更有府軍結(jié)成戰(zhàn)陣,手持長戈,緩緩?fù)七M。
嘭!嘭!嘭嘭!
青石地板彷彿被踏碎。
“貔貅!”
衙門內(nèi),貔貅百無聊賴的翻了個身,隨即張開口,圓月彎刀自口中飛出。
一輪銀色的火輪彷彿圓月墜落,自天空盤旋飛舞而來。
“噗嗤!”
“噗嗤!”
霎時間,人頭滾滾!
圓月彎刀無情的收割著生命。
天地元氣在刀身之上匯聚。
林芒邁步向著街道外走去,圓月彎刀在空中盤旋。
哀嚎聲不絕!
不過數(shù)息,街上便已是死傷過百。
衆(zhòng)人爭相恐後的向外的逃去,但剛跑出數(shù)步,便已屍首分離。
終於,陷入驚恐中的衆(zhòng)人跪了下來,連連求饒。
長街之上,血流成河。
長靴踩在血水中,發(fā)出一聲輕響。
圓月彎刀在空中徘徊,撕裂空氣,發(fā)出一聲聲尖銳的嘶鳴。
遠方,慌忙逃竄的杜非言匆匆回頭一瞥。
瞬間,一股寒意自腳心直躥腦海。
遍體生寒!
心臟在這一刻彷彿停止了跳動。
“跑!”
這是他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但很快,他就看見了一具無頭屍體,脖頸中噴涌著鮮血。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呼~呼~”
圓月彎刀飛回,滴血未沾。
明亮的刀身之上,倒映出一雙冰冷的雙眸。
林芒接住落下的圓月彎刀,淡淡道:“將此城重新清理一遍吧!”
“是!”
衆(zhòng)人齊聲暴喝,聲勢浩大。
寒風(fēng)席捲,衣袍獵獵作響。
……
杜府,
廳堂中央,一箇中年人來回踱步,神色間隱隱帶著一抹憂愁。
右側(cè)的椅子上,一箇中年人端起茶杯,緩緩品了一口,無奈道:“大兄,休息一會吧?!?
“你走來走去,看的我頭都暈了?!?
杜承言伸手捏了捏眉心,輕嘆道:“不知爲(wèi)何,我心中隱隱有些擔(dān)憂。”
“大兄,你就是想太多了?!?
“連老祖都去了,有什麼害怕的?!?
“沒人能掀起這平陽的天的。”
“希望吧?!倍懦醒暂p輕嘆了一口氣,神色依舊難掩憂愁之色。
正是因爲(wèi)連老祖都去了,他才擔(dān)心。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於如此擔(dān)心。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血污的男人神色驚恐的衝了進來,口中大喊著。
“家主!”
“出事了?!?
“全死了!”
“全……全死了!”
杜承言微微顰眉,冷喝道:“慢慢說!”
“慌什麼!”
男人剛想開口,院外忽然飛來一柄長劍,直接將其洞穿。
劍勢不減,徑直釘入廳堂的牆壁之上。
杜承言神色大驚。
下意識的擡頭向院外,只見一位穿著飛魚服的男子緩緩走來。
院外的天空上,彷彿聚集起了一團濃墨般的烏雲(yún)。
黑雲(yún)壓城!
一衆(zhòng)錦衣衛(wèi)相繼走入,手中握著的繡春刀不斷滴著血。
殺意席捲!
林芒看向杜承言,淡淡道:“你就是杜家家主?”
杜承言遲疑的點了點頭,拱手道:“不知這位大人是?”
表面看似平靜,但心中卻是驚恐萬分。
怎麼看,這些人都不像來吃飯的。
林芒微微頷首,輕輕揮了揮手。
圓月彎刀瞬息而至。
破空聲驟起!
銀色的光輪劃破長空而來。
杜承言神色驚恐的倒了下去。
霎時間,殺戮悄然上演。
上百錦衣衛(wèi)直接殺入府中,許多人甚至不清楚發(fā)生了什麼事。
整個杜府之內(nèi),這一刻哀嚎聲不絕。
四周的街道上,空蕩蕩一片。
天空中,細(xì)細(xì)的飛雪飄落!
寒風(fēng)肆虐!
發(fā)出陣陣似惡鬼咆哮般的嘶吼。
……
時間悄然流逝。
一個時辰後,整個杜府徹底安靜了。
林芒坐在上首,食指輕輕敲擊著桌案。
唐琦一身是血的走了過來,拱手道:“大人,都解決乾淨(jìng)了。”
林芒起身向外走去,吩咐道:“去城中張貼布告吧!”
“以謀反罪論!”
任你千般詭計,我自一刀斬之!
……
今日註定是一個流血之日。
錦衣衛(wèi)不斷奔走於城中各處。
每一刻幾乎都能看見自街道上策馬而過的錦衣衛(wèi),殺氣騰騰。
一些江湖人在街道上驚慌的奔跑著。
整個平陽府城都彷彿化爲(wèi)了一個殺戮場。
諸多百姓更是嚇的大門緊閉。
空蕩蕩的街道上唯有錦衣衛(wèi)在不斷奔走著。
夜幕降臨,城中的喧囂才逐漸散去。
……
第二日,平陽城瞬間轟動。
無數(shù)百姓圍聚在衙門告示前,議論紛紛。
諸多百姓看著告示上的內(nèi)容,感到不敢置信。
一個老者忽然仰天大笑,很快又哭了起來,老淚縱橫。
“哈哈!這幾個狗官終於死了??!”
“老天有眼!”
“老天有眼?。 ?
“兒啊,你看見了嗎!”
更有一個瘸腿男子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媳婦,那些惡人終於死了??!”
……
衆(zhòng)人奔走相告。
很快,消息迅速傳遍整個平陽城,引起巨大的轟動,無數(shù)百姓紛紛涌入知府衙門前。
府衙內(nèi),
林芒正在翻看案卷。
瞭解越深,越知平陽之黑暗。
周謙與孟繁平二人把持平陽十年之久,這十年來,受其迫害者不計其數(shù)。
上行下效!
上面昏聵無能,底下人自然更加肆無忌憚。
到頭來,苦的也只是百姓。
唐琦匆匆走入,恭敬道:“大人,外面來了許多百姓,他們想要見您?!?
“見我?”林芒放下密報,面露詫異。
隨即起身向外走去。
府衙的大門剛一被推開,外面街道上百姓立即跪倒了一大片。
“多謝大人!”
聲音有些雜亂,聽起來很是嘈雜。
上千百姓跪滿了整個街道,一眼望去,幾乎看不見盡頭。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在寒風(fēng)中響起。
在衆(zhòng)人前方,一個拄著柺杖,面容蒼老的老者伸手抹了抹眼淚,哽咽道:“老朽代平陽百姓,謝過大人?!?
說著,便打算磕頭。
林芒急忙伸手將其攙扶起來,搖頭道:“不必如此?!?
“平陽之亂,是朝廷之過?!?
“平陽官吏腐敗,朝廷不查,以致於讓平陽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過,本官深感愧疚。”
林芒看向衆(zhòng)人,沉聲道:“本官只是做了本官該做之事?!?
“諸位,都請起來吧?!?
平淡的聲音中彷彿蘊含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
林芒看向衆(zhòng)人,認(rèn)真道:“還請諸位放心,本官定會還諸位一個公道!”
林芒與衆(zhòng)人交流一番,圍聚在街道上的百姓才漸漸散去。
不久後,押送錢糧的錦衣衛(wèi)終於趕至平陽城內(nèi)。
城中三大世家積累雄厚,倒是給城中的賑災(zāi)幫了很大的忙。
一些坐地起價的商賈直接成爲(wèi)了錦衣衛(wèi)刀下亡魂。
接下來數(shù)日,錦衣衛(wèi)都陷入了忙碌之中,每個人幾乎都是忙的腳不沾地。
除了賑災(zāi)之外,同時還要負(fù)責(zé)清查吏治。
好在,除了前幾日比較忙碌,之後他又將一些周謙與孟繁平二人排擠的官吏與錦衣衛(wèi)召回,算是極大的緩解了壓力。
整個平陽,受災(zāi)嚴(yán)重之地除了山陰之外,另一地就是涇河縣。
涇河縣河壩決提,大水淹了許多村莊城鎮(zhèn),許多人流離失所。
涇河縣縣令在得知山陰與平陽的情況後,便打算連夜跑路,不過還未逃走,就讓涇河百姓堵截在城門口。
關(guān)於涇河縣,林芒特意派遣了唐琦率人前去賑災(zāi)。
連續(xù)忙碌了數(shù)日,等城中災(zāi)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又將周謙等一衆(zhòng)官吏公開斬首示衆(zhòng)。
至於平陽府的官吏,就只能請朝廷重新任命。
解決完平陽災(zāi)事後,林芒這才率領(lǐng)一衆(zhòng)錦衣衛(wèi)趕往大同府。
大同府乃是山西直屬府城,承宣布政使司與都指揮使司皆在大同府。
此次山西受災(zāi),平陽只是最爲(wèi)嚴(yán)重之地,其餘各地或多或少都被波及到。
另外,關(guān)於山西道監(jiān)察御史一事還需調(diào)查。
周謙與孟繁平二人能夠在平陽爲(wèi)非作歹如此之久,若說沒有上面庇護,根本不可能。
即便沒有庇護,此事也是布政使失職。
……
大同府,
承宣布政使司,後廳內(nèi)。
一個年約五十左右的的老者看著手中的密報,滿面愁容。
此人正是山西右布政使,曾宗南。
在左布政使之位空缺的情況下,他作爲(wèi)右布政使,可謂是大權(quán)在握,堪稱一方封疆大吏。
在堂下還站著一位身穿官服的男子,面容剛毅,年齡與曾宗南相差不大,鬢角更是添了幾縷白髮。
此人乃山西承宣布政使司左參政,王元和,分管督糧道。
王元和沉聲道:“大人,可是在爲(wèi)平陽府一事發(fā)愁?”
曾宗南暼了他一眼,無奈道:“你這不是廢話嗎?”
“平陽府的事敗露了!”
“這幫廢物!”
“我早就告訴過他們,此子絕非易與之輩,現(xiàn)在還得連累本官!”
曾宗南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神色不善。
平陽事發(fā),即便他未曾參與其中,也免不了失職之罪。
左布政使之位與自己無緣了啊!
一念至此,曾宗南頓時便氣不打一出來。
雖然左右布政使同品,但右布政使還矮了一頭。
聽說朝廷已有從都察院再派人至山西的意思。
王元和輕輕一笑,邁步上前,拱手道:“大人何必?fù)?dān)憂,下官倒是有一計?!?
“何計?”曾宗南狐疑道:“你能有什麼好計策?”
王元和眼神閃爍了一下,看了眼四周,低聲道:“大人,您大可將此事推至巡撫陳大人頭上。”
“嗯?”曾宗南微微顰眉,沉思道:“這件事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吧?”
自宣德年間以後,各省巡撫督察一省後便不再回京。
山西巡撫陳信,雖然在名義上督察一省軍政大事。
但事實,在這山西,基本沒多少人願意聽他的。
名義上是巡撫,但無論是承宣布政使司,是不是都指揮使司,亦或者按察使司他都沒辦法調(diào)動。
這個巡撫完全就是有名無實。
山西各大勢力盤根錯節(jié),一個空降的巡撫想掌管一省,談何容易。
王元和輕笑一聲,低聲道:“陳大人不是將右參政收入麾下了嗎?”
“但此人底子也不乾淨(jìng),平陽知府周謙與其是同族,他必然脫不了干係?!?
“我已隱晦的暗示過他,他必然會搞些動作?!?
“另外……”王元和頓了頓,低聲道“大人,您說這位鎮(zhèn)撫使要是到不了大同又當(dāng)如何?”
曾宗南神色一驚,沉聲道:“你瘋了!”
“別忘了,此人是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
王元和低聲道:“大人,此事又不是我們做的?!?
“大人,您忘了,大同的那羣蒙古人?!?
“請他們出手,一勞永逸!”
“若是事成,自可將一切推與蒙古人,若事敗,自有巡撫陳大人背鍋,大人您不會有任何風(fēng)險的?!?
曾宗南沉吟不語。
王元和看了曾宗南一眼,意味深長道:“大人,您還需早下決斷啊?!?
“若是等其來到府城,就再沒機會了。”
曾宗南咬了咬牙,沉聲道:“好!”
“此事就由你去辦!”
“切記,一定不可留下把柄!”
“若此事辦成,本官一定不會虧待你!”
王元和輕輕一笑,拱手一禮,認(rèn)真道:“大人,您就放心吧!”
……
王元和走出後廳,離開承宣布政使司,乘坐一架馬車悄然來到城中一處偏僻院子。
站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低聲道:“是我!”
院門打開,一個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男子走出,謹(jǐn)慎的看了眼四周,低聲道:“進來吧!”
走進院中,王元和也不廢話,直接道:“事情成了!”
“只要你們能殺了那位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曾宗南的把柄就握在了你們手中,他自然會與你們合作的?!?
院中,站在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體型異常高大,身上套著一件蒙古人的袍子。
聞言,男子頓時笑道:“這次有勞王大人了!”
說著,輕輕拍了拍手,很快一人走上,手中提著一個木盒。
打開後,滿滿一盒子中的金銀珠寶。
王元和滿臉笑意的接過,滿意道:“爽快!”
“希望我們下次合作愉快!”
抱歉,今天被事情耽擱了,字?jǐn)?shù)不夠一萬,只有八千二,欠的我週六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