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房牙嬉笑地推開體型魁梧的大兒子,迎著對方笑容道:“哎呀哎呀,是鄙人不才,不過這說來也巧了,今日這二位公子要看的房子,恰巧都是劉大總管賬下的!”
起先劉振明還不認識這大腹便便的人,但聽黎房牙將對方稱作劉大總管,他便聯想到程澤亨在西街快要盤下酒樓的時候,就被人從中阻擾;
而帶著一大幫的人衝進酒樓的人鬧事的,聽說回來的人說,就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那些小渣渣還稱一口一個劉總管的,叫得可比爹親切得多了。
在他與黎房牙上句不接下句的交談的時候,劉振明貼著蘇擇東的耳朵,小聲的言語了一番,蘇擇東在得知可能就是項鋒家的總管後,心中很是驚喜。
估摸著這項鋒生意做得一般,現在那蒙古大軍又要來了,他這是變賣房子地想要逃跑,或者想加大生產呢?反正兩者都對自己有利,這還是冤家路窄哈!
由於蘇擇東和劉振明所創辦的東振公司在高郵城內外已經很有名聲,但東振官不怎麼親民,很少拋頭露面的,所以二人走在大街上,很少有人能將他們認出。
再加上項鋒家的劉總管一眼上去便知道他是趾高氣昂的人,他自然不知道來者竟然是他的主子項鋒最痛恨的對手,不然他一定不會多言一句話!
他也只是要做生意,所以才皮笑肉不笑地接待客人及黎房牙,迎他們進屋後,還令女僕給他們上茶。
蘇擇東不願意再多看他那肥厚得“油光滿面”的臉,更不想看到他那令人作嘔的皮笑肉不笑的,所以便讓黎房牙的兒子,帶其參考房子。
這院子有北邊正房兩間,西廂房有一間,東廂房有一間,西耳房也有一間,但庭院挺小的,只是方便人行走,再多顆樹就顯得太擁擠了,東邊的臨街是單層門市兩間,這三面屋檐下用迴廊連通,每面臺階上還立著三根柱子,以支撐迴廊。
大門開在東邊靠南,緊緊挨著門市,南邊還有一個坐南朝北的倒座挨著宅門,裡邊應該可以作爲倉庫,也能住人,西南角是茅房,裡邊還有兩個備用的大桶,可以裝屎。
從這房子的構造上看,是挺標準的宋代南方的建築物。
再看看西廂房旁邊,還有一個用瓦磚搭建起來的廚房,裡邊還算是寬敞明亮的,竈臺都齊備,竈臺的旁邊還擺放了一個大水缸,地上還有一大堆煤炭,爐子什麼的都很乾淨,一看就知道這廚房已經很久沒人用,但經常擦洗。
總的來說,蘇擇東對這房子還算是滿意,只是這正房內胭脂味,和幾件女子的褲子、肚兜,使得他有些反感。
在古代的時候,女子身上穿的東西甚至是用過的東西,都不能示人的,不然就會被認爲不潔,沒有牌坊可言!
房牙的兒子看到這些“污,穢,物”臉一下就躥紅了,他一個大小夥子,跟蘇擇東一樣沒有嘗過處子的味道…..
但現在不是他想這些的時候,要是這單生意因爲這幾件東西而搞砸了,他跟隔壁王叔叔家的女兒婚事,就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馬月了!
所以他很機靈地將房門立即關上,然後向蘇擇東表示會好好處理這件事的,
等他們看完其他房屋中的硬件設施後,黎房牙的兒子一回到會客廳,就很識趣地將所見之物低聲告訴了黎房牙。
黎房牙聽後臉便是一皺,湊上劉大總管的耳旁就低聲言語了幾句,後者大笑了幾聲後就表示道:“哎呀,還讓二位公子見笑了!這是咱家小妾之過,昨夜沒將東西收拾好!但咱們都是生意人,錯誤既然犯了就認!”
“這樣吧,只要公子看得上的,我在西街的這幾套房子,我劉某人統統少你五兩銀子!”
劉總管的話聽得不明原委的劉振明一愣一愣的,怎麼,看了幾件女子的衣物就少五兩嗎?那怎麼能客氣了,他立即站起了身來,一臉笑容地問黎房牙道:“劉大總管還這是闊氣啊,店家啊,他登記在冊貴店的,有幾間啊?”
幸福來得太突然使得黎房牙還沒有緩過神來,被問道一時還瞪圓著眼睛不知從何回答,又經蘇擇東再次詢問後,才連忙翻看小賬冊,後道:“五間房的,其樣式與現在這個差不多的有五套;六間房,樣式也大致一樣的有五套;還有兩間房的,比較精緻的房子有三套….”
沒等黎房牙說完,蘇擇東就大叫聲:“好!我全要了。”
此話一出,聽得一旁端著茶正要往嘴裡邊送的劉大總管手不經地顫抖,滾燙的茶水瞬間掉落在他的衣物上,也燙得他的下巴通紅,猛地蹬起來,嗷嗷地直叫著。
沒想到自己只是裝著闊氣一番,對方居然比自己還要闊氣!看來對方是打開始就是想要自己的全套啊,想必他是會對房子吹毛求疵,硬要找些毛病以求減價!
他的設想也是特意給他找到一些問題、漏洞,然後提出減價,這樣宅院就好銷出手了,而現在倒是好了,這不經意漏掉的大問題,讓自己說出的也價碼也大發了,人家的胃口也大,要一口吞下去啊!
旁邊的女僕見平日不可一世、經常欺負她們的劉大總管,此時如此狼狽地被自己喝的茶燙著了,內心樂開花的同時也趕忙上去幫其清理。
待熱氣一散,劉大總管便忍著身上燙傷的陣痛,道:“這…公子你先想好了,雖然說每套宅院少了五兩銀子,但這總的價格也沒你想的那麼便宜啊……”
“你們先再想想,最好再跟家裡邊的人商量商量,黎房牙,你先幫算算,這總價是多少,好讓二位公子心中有數!我先回到房間換套衣服!”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急匆匆跑向正房,那牀上還有著做完他與他細皮嫩肉的小妾,偷著歡樂的餘香,她那連著身體的衣物還掛在那裡,等著他去回味。
劉振明心裡可明白,劉大總管是個怕老婆的人,從他不敢在醉仙樓過夜,只敢將小妾帶到這座宅院中尋歡作樂來看,他就怕他老婆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而直接衝上醉仙樓中鬧事。
久在風月場合中,被老婆直接從尋歡的牀上直接揪起來的事情,劉振明不僅聽過,還親眼見過,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後世這些事情都是屢見不鮮。
至於爲什麼劉振明就認定了,劉大總管口中的小妾就一定是醉仙樓中的姑娘,那是因爲就在剛纔,一名那女子小心地踱著步伐,一臉羞澀地低著頭走進客廳中,給
劉大總管端茶的時候,後者則是順勢摸著她那纖嫩的小手不肯放開。
劉大總管的眼中可還冒著金光,像是在回味昨夜在正房的牀上,二人翻騰的經過一樣!
而劉振明這時就恰好跟低著頭她打過一個照面!
呵,這才明白爲何連衣物都敢丟在牀上的風塵女子,會羞澀地低頭了,原來是怕見到自己,怕自己認出她!
劉振明想到他們二人也有過歡愉的夜晚,就在酒樓裡,而且還是當著蘇擇東的面,將女子摟入懷中後帶到房間裡,推到牀上……
隨後那女子就像鍍金了般到了醉仙樓,還被劉大總管看上了,這其中發生的事故劉振明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總是覺得自己居然給別人帶上了帽子……
這好像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只是古代有,後世畢竟社會不同了,玩得就沒有那麼野。
蘇擇東也發現了這其中的端倪,不過他的思緒可不再回味那女子的婀娜多姿的身材和成熟的技巧,他心中在盤算著,是否能走夫人路線,將那姓項的小子,更順利拿下。
黎房牙現在是樂開了花,他反覆翻閱著嶄新的小賬本,這本子是從張士誠佔領了高郵城後,自打他開始稱誠王纔開啓的本子。
起初,張士誠鼓勵商業的發展,大力發展農業的時候,這小賬本上所登記的房子還是能賣出去的,但當元朝皇帝親自命淮南行省平章政事茍兒統兵攻打高郵的時候,對方雖然沒有攻克,但已經在高郵百姓的心中種下了恐慌。
進城與回城發展耕田的人外人人口開始減少,火爆的樓市慢慢地減退了,黎房牙的生意就開始清淡了。
後來,元樞密院都事石普請戰再攻,這石普是個漢人,也是個難得的將才,只是他跟何真相似,受到禮教的束縛,對昏庸無能的皇帝愚忠,則平定一般的盜寇、山賊的叛亂還行,而要跟佔據了高郵城的張士誠對抗,他還真的選錯了隊友。
他的軍事才華從他到達高郵城後,兵分三路,一條的戰於城東,準備水戰;一是爲了補充前方的士兵,也做好後勤保障的工作,位於前方攻城的戰士後邊,;還有一路,就是他親自帶領將帥,攻北門。
眼看著經驗不足的張士誠就要被他火攻給玩死了,他的隊友蒙古軍就不幹了,一千多蒙古鐵騎從後邊抄上來,剛好幫張士誠將城裡邊的火給滅了!
隨後誠王大恩不言謝,不跟一千多名蒙古鐵騎,在高郵城內死磕著,石普的將士們人數本就不充足了,就等著用火把張士誠給在城內薰死呢,但見蒙古大軍衝上去了,他們若不上去拿就是要被處以軍法,連石普都不能保住他們的!
於是乎…..本來形勢大好的戰局就被自己人扭倒了,張士誠率領士兵接著在城內死磕著,他的身後可還有全城的百姓爲他提供補給呢!
就連周圍的小鄉村都動員了,能有壯丁的人家都加入到高郵守衛戰中,沒有壯丁的就做菜做飯,織衣、洗衣、生娃等爲前線做好後勤,民心所向,他石普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打不過,隨後手握長槍,死在了張士誠的士兵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