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寧玉瞪大了眼睛,憋了半天,卻硬是憋不出一個字來。
巧姐生怕她氣急了再對寧貞做出點什麼來,忙上前拉著寧玉就往外面走,“行了行了,你也別這麼氣了,那何書生是鎮(zhèn)上人,將來肯定還是要去鎮(zhèn)上的,就算你現(xiàn)在跟他有了什麼那又能怎麼樣呢?”
“我……”寧玉剛想要反駁,寧貞便開口道,“巧姐,你不必說的那麼委婉,若是何書生當(dāng)真看上她了,那我倒要給何書生看看眼睛,有沒有毛病了?!?
一聽寧貞的話,巧姐眉頭一皺,眼疾手快的將寧玉給推了出去,然後一把關(guān)上了大門。
她回過頭看著寧貞,“寧玉那丫頭從來都不帶腦子的,你又何必跟她爭執(zhí)呢?!?
“巧姐,有些人不罵不行,你越是不說,她越是覺得你怕了她了。”
從前的寧貞不就是一直不爭不搶,不吵不鬧麼,可結(jié)果是什麼呢?
聽到她這麼說,巧姐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難不成,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寧貞跟隔壁的何書生,有些什麼?
村裡的那些傳言,她不是沒有聽到過,只是之前一直都覺得是危言聳聽罷了,可是現(xiàn)在,卻覺得有些事情,未必是空穴來風(fēng)。
就比如說,這何書生住到她的院子裡去,寧貞怎麼就願意分文不取的讓她搬進自家的院子呢?
就比如說,她都沒有想過解決何家父子吃飯的問題,寧貞卻是一早就想到了,還願意提供飯食。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不是顯示著寧貞對何書生的過分關(guān)心?
即便兩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沒有捅破,那互有好感總是真的。
這麼想著,巧姐便走到寧貞身邊,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然後笑瞇瞇的問道,“寧貞,你跟那何書生,真的沒有什麼?”
寧貞無奈的看著巧姐,“真的沒有什麼,巧姐,咱倆關(guān)係這麼近,我又沒有其他要好的姐妹,若是有什麼想法,必定是會跟你說的?!?
聽她這麼說,巧姐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難道這事兒是假的?
想到何書生的本事,巧姐忍不住開口道,“寧貞,其實何書生也挺好的,你看他現(xiàn)在是舉子,往後總是能考中的,到時候你就是官家夫人了。”
“巧姐,我還不想這些,我只想著,把寧決供出來,往後寧決考中了,我一樣可以橫著走?!睂庁懶χ卮?。
“那到底不一樣,寧決以後還要娶妻生子的,你呢?總不能一輩子不嫁,當(dāng)個老姑娘吧?”巧姐滿不贊同的說著。
一輩子不嫁?
寧貞瞇了瞇眼睛,“若是遇不到合適的,就是一輩子不嫁又怎樣呢?”
她輕飄飄的說著,可是聽到這話的巧姐卻是打了個激靈,不敢相信的看著寧貞,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能有女人一輩子不嫁呢?
再者說,這合適的,什麼樣的叫合適呢?
“寧貞,你聽姐姐一句話,這世上的男人,沒有十全十美的,你啊,別總想著摘天上的星星月亮的,那都太遙遠了,你得看看腳下,。”巧姐苦口婆心的勸著。
聽到這話,寧貞笑了笑,“我自己就能過的很好,爲(wèi)什麼要撿野草回來看著糟心呢?若是摘不下星星月亮,那就自己這樣獨自美麗,不也挺好的?”
巧姐還想再勸,寧貞卻是開口問道,“巧姐你呢,爲(wèi)什麼不想著再找一個男人,你也還年輕?!?
聽到這話,巧姐嘆了口氣,她不是沒想過,她娘也跟她說過,想要給她相看,可是她不放心,狗子現(xiàn)在還小,若是有個後爹對他不好,那她要怎麼辦?
“寧貞,你跟我不一樣,你還有的選,可我……”巧姐說著,眼神落寞了下來。
看到她的樣子,寧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你抽個時間回一趟孃家,跟大娘說一聲,茶葉的事情就說你在賣,不要抖落出去了,畢竟茶葉煮羊奶不是什麼複雜的事情,那王木匠的生意能不能一直做下去也是個未知數(shù),知道的人越少,他就能做的越長久,你孃家的茶葉也能供應(yīng)的越久?!?
聽到這話,巧姐愣了一下,隨即皺了眉頭,“按你這說法,他那生意還可能做不下去?”
“不一定,總之你先這麼說著好了?!睂庁懶难e想著,若是那王木匠的奶茶賣不了了,她倒是可以提供幾個其他的方子,讓她做些別的東西。
寧貞沒怎麼在意這些傳言,可似乎她不出面,村子裡的人就愈演愈烈了,還沒翻過一天,這傳言都到了赫連祁的耳朵裡了。
嶽麓一邊說著,一邊忿忿不平的道,“主子您說說,那個破書生有什麼好的?一個舉子而已,就好像很了不起了似的,主子您當(dāng)年可是探花郎呢!”
“你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嶽塵不滿的開口說著。
明知道主子現(xiàn)在雙腿不良於行,還總是要提以前的事情。
嶽麓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住了嘴,兩人都看向了赫連祁,然而赫連祁卻是在認真看書,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兩人這才互看一眼,退出了屋子。
聽到門關(guān)上的聲音,赫連祁這才放下手中的書,嘆了口氣。
突然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了,爲(wèi)什麼聽到這個消息,他會突然心情糟糕,剛纔要不是手裡有本書,他都懷疑自己的異樣會不會被嶽塵嶽麓發(fā)現(xiàn)。
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腿,赫連祁不禁伸手摸了摸,這雙腿,難道真的還能站起來嗎?
明明三年之前就被判了死刑,明明三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心,可是爲(wèi)什麼,這些天聽到寧貞說可以治,他卻又蠢蠢欲動了起來呢?
萬一,萬一能治好的話……
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他也不想只困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屋子裡,也不想只要出門就要有人陪同,他也想奔跑,想騎馬,想進山打獵,想下海撈魚,可是這雙腿,真的能實現(xiàn)嗎?
赫連祁搖了搖頭,他不願意再想,也不敢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