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奕風(fēng)眉心突突地跳著,似乎有在認真思考她的話。
可這樣的沉默,在寧清一看來,就是他舉棋不定的表現(xiàn)。
如果這個男人真的在乎自己,這樣的問題,根本就不可能猶豫,甚至出現(xiàn)一絲一毫的遲疑。
她的眼底,不是沒有失落的。
寧清一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餘光掠過他的俊臉,轉(zhuǎn)身就走。
嚴奕風(fēng)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心口驀的被重重敲了一下。
他突然有種錯覺,如果就讓小東西這麼走了,只怕是這輩子,他都別想再將她摟在懷裡睡覺了。
她的背影,決然的讓他感到害怕。
嚴大少已經(jīng)嘗試過一次,失去她是怎樣度日如年的日子了,那簡直是生不如死的。
所以,他這次沒有任何的遲疑。
寧清一沒走幾步,甚至都還沒有走出病房的門,手腕已經(jīng)被人從身後緊緊扣著了。
她回頭,看著男人的臉近在咫尺,那眉宇間的執(zhí)著,讓她都有一瞬的詫然。
“放手。”她甩了甩,可某人握的緊,她根本就甩不拖。
寧清一剛想用自己另一隻手去掰,男人手腕輕輕一拉,慣性下,她整個撲入他的懷中。
嚴奕風(fēng)壞笑一聲:“這麼快,就投懷送抱了?”
他就是故意打趣她的。
寧清一氣結(jié),掙扎著要起來,可後背上,某人的大掌扣著,她根本就直不起來。
“嚴奕風(fēng),你混蛋,放開我。”她咬牙切齒,磨牙的模樣,恨不得一口咬在他頸側(cè)的動脈上,整個混蛋。
“不放,都說了再也不會放開了。”他眸中閃過前所未有的堅定。
當初,就是因爲安妮,所以她纔會一再的誤會自己,可現(xiàn)在,他們之間,他絕不容許這樣烏龍的事件存在。
“不許再胡鬧了,今天過來,只是查清一些事情,你要是不喜歡,我讓姜修留下處理,我們回去。”好半晌,他才緩緩鬆開,雙手卻依舊扣著她的肩膀,眸中透著一抹凝重。
寧清一知道,這是他的妥協(xié),他對於安妮,多多少少是因爲嚴嵐的緣故。
可是,他的這份孝心,有時候的確會使得他們的感情出現(xiàn)一定的破裂。
她也不想這麼胡鬧,心裡也明白,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所以,她由著她牽著自己的手,往外走去。
只不過,寧清一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雖然那道陰柔的目光就這麼劃過,可她有種直覺,覺得那是安妮投來的。
可一再的觀察,那病牀上的人,彷彿沒有反應(yīng)一般。
上了車,寧清一突然轉(zhuǎn)身,面向他,目光緊緊盯著他的側(cè)臉:“馬路上,劃傷你的人,是安妮,對嗎?”
她雖然用了疑問句,可話裡話外,都透著一絲肯定。
她不會想錯,要不然,當時的情況,她爲什麼不繼續(xù)再刺他一刀,然後將小傢伙搶走,很明顯,她是對他有情,下不去手。
“她一心想要將念風(fēng)奪走,是爲了逼我就範,所以,她纔會鋌而走險,將我和念風(fēng)綁架,是不是?”
寧清一不在乎男人不吭聲,其實不用他回答,所有的事情,都已經(jīng)能夠很好的串聯(lián)起來了。
她也不看他,直接伸手過去,將他放在儲物盒內(nèi)的手機拿了過來。
嚴奕風(fēng)分神看了她一眼,瞧著她撥下110三個數(shù)字時,心頭陡然一驚,忙不迭的伸手去阻止。
寧清一早有防備,竟然當真避開了他探過來的手。
他一邊看著眼前的路況,一邊騰出一隻手去夠她的手機。
“你做什麼,瘋了嗎?”一向都不捨的對著她說一句重話的嚴奕風(fēng),這會竟然對著她低吼。
寧清一睨了他一眼,彷彿沒有聽到,恰好這時候,電話也通了,她開口:“喂,我要報警。”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手機已經(jīng)落入了男人的手中,利落的掛斷。
甚至,他二話不說,搖下車窗,直接將手機丟了出去,然後方向盤一轉(zhuǎn),車輪直接碾壓上手機。
再好的手機,經(jīng)過前後車輪的碾壓,也已經(jīng)有些變形了,更何況,某人似乎覺著還不夠,吱呀一聲,踩了剎車,又一個倒車,再次碾壓。
手機瞬間碎成了渣渣。
寧清一杏眸圓睜,錯愕地看著這一幕,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愣了足足五秒,才猛地將腦袋探出去,看著已經(jīng)落在車後遠處的碎片,心疼一陣扼腕和肉疼。
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錢吶。
她縮回腦袋,兇狠地瞪著神色冷峻的男人,咬牙道:“嚴奕風(fēng),你瘋了!”
他爲了阻止自己報警,竟然不惜將他自己的手機,砸成了粉碎。
他當真,就這麼護著安妮?
寧清一不知道此刻自己到底是什麼心境,有些委屈,鼻子也有些發(fā)酸。
“你憑什麼不讓我報警?”她張嘴,聲音都有些哽咽,眼眶中更是忍不住的泛紅,“她要對付的,是你的兒子!”
她情緒有些激動,心中腹誹著:他可以不在乎她的命,可他連他兒子的命,也一同不在乎了嗎?
嚴奕風(fēng)抿脣,沉默了那麼久,突然方向盤一打,直接將車子開近一條小衚衕內(nèi)。
弄堂裡烏漆墨黑一片,連一點零星的路燈光都沒有。
寧清一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要不是車燈照著,只怕連前方幾米的距離都看不清。
她禁不住想到毀屍滅跡,殺人滅口……
“嚴奕風(fēng),你要是爲了安妮,把我給殺了,除非你有本事讓兒子一輩子不知道,否則,他絕對會替我報仇的。”她嚥了咽口水,故意表現(xiàn)的兇神惡煞。
嚴奕風(fēng)緩緩偏頭,看著一臉驚恐的小東西,真是有愛有氣,這女人,什麼時候能夠帶著智商出門。
果然,一孕傻三年。
“我要殺你,那也是先奸後殺。”他突然淡淡開口,臉上的神色令人捉摸不定。
寧清一猛地愣住了,突然傻眼地望著他,怎麼都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嚴大少單手撐著車窗,指尖輕捏著眉心,對她,真是一臉的無奈。
他當真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了纔好。
本來,有些事情,他是沒打算要告訴她的,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不說,她更會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