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我本傾城 皇位之爭——鍄京之亂 6(求月票)
注:上文“毓王”改爲:樑王,毓王被關(guān)押著。
天微亮時趕回皇宮,拓跋曦第一時間就跑去了紫宸殿。
殿門口侍立的是阿劍,殿宇前,金戈鐵甲的御前侍前,如臨大敵般,層層羅立。
經(jīng)過的時候,他怔怔的看他一眼,這個跟了自己好些年的侍衛(wèi),在他當上太子以後,他一手將其提拔上來,沒想到,竟也是九哥安排在他身側(cè)的人——原來這幾些年,他所有生活都在九哥掌控之中。
放在以前,他會覺得九哥是爲他好,現(xiàn)在呢,他覺得自己很悲哀。
劍奴發(fā)覺殿下看人的目光有點怪,便欠欠身,輕輕道了一聲:
“太子殿下,該去早朝了!朝臣們都在殿上等。”
所有人都在等著太子解釋:太子和晉王之間的衝突因何而起?東西營爲什麼突然結(jié)兵而出和驃騎營大戰(zhàn)?外頭的流言飛語,必須儘快遏止。身爲儲君,必須定民心。
他沒有理會,轉(zhuǎn)身進入殿門。
劍奴微微蹙眉,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太子萬萬不能和九爺離心,否則,會出大亂。
殿內(nèi),侍著幾個婢女,都是以前帝駕前服侍的,九哥沒有立即換掉紫宸殿裡的人。只是限制了所有人的行動。包括順公公在內(nèi)。
紫宸殿已和外界隔絕消息。裡面的人不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外頭的人,不知道里面是怎樣一個情形。只有他可以自由出入。從一個側(cè)面來說,他已經(jīng)是和九哥同謀。
此刻,順公公正憂心忡忡的守在龍榻前,兩鬢微然發(fā)白的他,面對現(xiàn)在的局勢,必然是一籌莫展了,看到他來時,眼神微一亮,隨即又一深,也不知在思量著什麼。
“殿下……”
拓跋曦出現(xiàn)在龍榻邊上時,順公公立即跪了下去,重重的,深深的叩了一個頭。
“順公公,你爲何下跪?”
他靜靜的看著這個自小看自己長大的老公公跪倒在腳下,心下其實明點他想說什麼。但他還是問了。
“殿下聰明,應(yīng)該知道老奴想說什麼的……九公子意圖不軌。殿下難道聽之任之嗎?”
順公公悲痛的質(zhì)問,不太敢大聲叫嚷,生怕驚到了守殿之人,連同將自己也梆起來,如此的話,皇上當真就太危險了。
拓跋曦坐在龍榻上,低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剛毅的臉孔,全是蒼老之態(tài),久久才問:
“順公公,九哥是我同母異父的兄長是不是?”
這話一出話,順公公的心頓時涼了,嘴上則低聲爭辯:
“那又如何?九無擎不忠不孝,人人可誅。”
拓跋曦恍若不聞,又問:“父皇的病,已經(jīng)無力迴天了是不是?”
順公公心頭一痛,想了想,才道:“也未見得,殿下,那個叫伍燕的小姑娘不是很有能耐嗎?”
“可是伍燕說,父皇就算救醒了,也活不得半年!”
猶顯稚嫩的手掌握住那一隻曾經(jīng)蒼勁有力,可拉開烏鐵神弓的大手,病了這麼久,手上的肉,開始掉了。
“順公公,你希望能救醒父皇,然後將九哥繩之於法是不是?那我該如何自處?順公公,你說,我是不是也該一死以謝天下,九哥做的一切,全是爲了我。”
他的聲音,帶著無盡的迷茫,笑晏晏的臉蛋上全是痛苦的神色,年輕的臉孔哪還有以往那清如風、明似月的笑靨。
“殿下……”
順公公看著心疼,可再心疼,國家大計還得顧。
“順公公,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是對的,一邊是父皇,一邊是九哥,一邊是四皇兄,我不希望他們?nèi)魏我粋€人出事,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盼他們都好好的,難道是錯的?
“可現(xiàn)在,不管我怎麼做,都是錯的,動一動,遭罪的是黎民百姓,你說我該怎麼辦?
“順公公,你是沒看到,昨夜裡死了多少人?好多好多人……沒了腳的,沒了手的,沒了頭的……滿地全是屍首……”
拓跋曦害怕的抽動著雙肩,不敢回想,不能憶想,單純的心,始終無力承載這樣一個異變。
“可殿下,你必須有所取捨……”
順公公呆了一下,急切的提醒著:“這種事沒辦法兩全……”
拓跋曦點頭,喃喃道:“是,必須有所取捨。父皇不醒,四皇兄已和我決裂,此刻,我若再和九哥對立,那麼整個西秦就成散沙,百姓就再無福澤可言。父皇,我別無選擇。我必須先穩(wěn)定朝中大臣……父皇,不管錯對,我已經(jīng)決定這麼做了。一切以大局爲重……”
拓跋曦上朝去了,順
公公將他送到了門口,現(xiàn)下,整個天下的安危全系在了他一人肩上,他能壓得住院滿堂朝臣嗎?
順公公不知道,以這孩子現(xiàn)在的心態(tài)來說,這將是一個可怕的變數(shù)。
先前時候,他深信,只要沒有禍亂,按步就班的繼位,七殿下必能成爲一個有道的守成之君,能領(lǐng)著西秦帝國走向另一個輝煌,可如今,皇上命懸一線,九無擎弄權(quán),晉王興兵自衛(wèi),國亂當頭,打破了正常的帝位接替,在這種情況下,七殿下還能力挽狂瀾嗎?能成爲一代明君嗎?
順公公還是不知道。
這個時候,順公公越發(fā)的恨起九無擎來,是他一手將局勢演變成如此情形不堪。
看到七殿下愁容滿面,看到皇上昏睡不醒,看到滿朝危機重重,順公公的步子跨的極其沉重,跌跌撞撞的,來到龍榻前跪下,不由得老淚縱橫,喃喃自語起來:
“皇上啊皇上,當初您不該救這小畜生。您爲他傷了底氣,他回敬您的是什麼?九兒主子更是養(yǎng)不熟,您掏心掏肺的待她,她呢,滿心滿眼全顧著那小王八蛋,寧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一心保全他,這樣的人,您要來何用……瞧瞧,現(xiàn)在的鍄京城都叫他搞的人心惶惶,一片烏煙瘴氣……皇上,您說,這要如何收場?”
順公公嘰嘰歪歪的罵了一番,實在是心頭憋的慌,不罵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他不知罵了多久,他驚訝的看到皇上放在錦被上的手指在動。
是不是眼花了?
順公公瞪大了眼,往皇上臉上看去,皇上雙眼緊閉,分明不省人世,他不由的低聲叫了一聲:“皇上……”
皇上的手,依舊在動,曲著一根手指,極慢極慢的在被面上龍紋上描劃著什麼。
順公公心思一動,忙將自己的手心墊了過去,聲音很是激動的低叫起來:
“皇上,您在老奴的手心上寫?您想說什麼?老奴定當萬死不辭的爲您辦到……”
那根手指開始慢慢在劃動,一筆一劃,很輕很輕。
順公公用心的辨識著,皇上寫了一句話:
“帶朕自暗道出去找淮侯。快!”
順公公呆了一下,看來,皇上只是醒不過來,周圍發(fā)生的一切,他還是能聽到的。
“可是皇上,紫宸宮內(nèi)也有逃生暗道?”
他只知道御書房內(nèi)有密道。
那根手指再度動了起來:“順時針轉(zhuǎn)動龍眼360度,逆時針三週半!”
“好!老奴知道了!”
順公公依言操作。
當逆時針轉(zhuǎn)完最後一圈時,突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整張龍榻驟然下沉,連帶著將他帶了下去,就聽得轟然一聲巨響,巨大的衝擊力拉著他們不斷的往下陷下去,一陣黑暗吞沒了他們。
守在門口劍奴一聽到裡面有異樣的聲音響起,有宮婢在尖叫,急急忙忙衝進來時,就見到原先放著龍榻的地方,已空無一物,緩緩的閉合的暗洞裡傳來順公公驚叫之聲,他駭然的想跳進去,可爲時已晚,暗道封口在眨眼間封合。
“該死的!”
劍奴怒叫,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翻了上來。
“砰”的一下,終於著地。
密室內(nèi),有灼灼之光。
等順公公回過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緊緊的抱著皇帝,皇帝依舊死氣沉沉,沒有半聲生氣,那能說話的手指沒有再動彈一下,就好像剛剛發(fā)生的一切皆是假相。
室內(nèi)寂寂無聲,沒有半分喧囂,他們安全了嗎?
爲什麼他會有一種陷入危境的直覺。
順公公顧不上觀察自己落到了哪裡,第一個反應(yīng)是查看皇上的情況。
不想,正當這個時候,一個冷落的聲音響了起來:
“拓跋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看來,你這命數(shù)還真是走到盡頭了。”
順公公背上驀的涼透。
密室重地,怎有人在守株待免?
還未來不及回頭看是誰,一陣急風襲來,手臂就叫人反梆了過去。
以夜明珠取光的暗室內(nèi),站著五六個侵入者,一個個皆是黑衣勁裝,一個紫袍男子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順公公轉(zhuǎn)頭一看清那人的容貌,不由得瞪圓眼珠,失聲驚叫起來:
“怎麼是你?你……沒死!”
紫袍男子冷冷一笑,眼底全是清冷的寒光:
“拓跋躍都沒死,我宋黎怎敢輕易死去?我說過,拓跋躍加諸在我與小靜身上的痛苦,我會加倍還給他和玲瓏九月!就從皇位開始,我要他親眼看著他的兒子們自相殘殺,親眼看著玲瓏九月在他面前化爲灰燼……”
天微亮,白嶺峰前,已是一片血淋淋,晨曦裡,沒有花的芬芳,只有血的腥羶。
遍地是屍骨,滿山是狼煙。
血,斷肢殘骨,點點火光,毀掉了這裡的寧靜,該要殲滅的一個不留,這是九無擎歷來的原則,戰(zhàn)場上,他的兇狠能令對手聞風喪膽。
而驃騎營裡的人,也第一次見識到了這位軍事天才的非凡本事,也第一次見證了他對各種地理環(huán)境的熟悉度。
趁勝而擊,九無擎又調(diào)動了青龍營直撲白嶺,三萬人馬,兵發(fā)三路,兩路正面攻擊,一路自背後狹小山道偷偷而入,從其腹部***絕命的一刀。
當驃騎營的人發(fā)現(xiàn)這個情況後,立刻自亂陣腳,原本井然有序的強守之勢被打破。
不到東方露出紅光,一場血性殺戮結(jié)束,只是敗亡的陣營裡,沒有拓跋弘的行蹤,有敗將冷笑的在九無擎跟前自刎:
“亂臣賊子,人人可以誅之。九無擎,你挑起內(nèi)亂,一定會不得好死!”
據(jù)幾個降兵透露,拓跋弘趁亂,在一個山民的指引下,自一條穩(wěn)秘山徑離開。身邊帶有精卒八百,皆是能征善戰(zhàn)、能以一敵百的兵卒。
“陳遠將軍,你帶領(lǐng)一萬軍士搜山,其餘撤回鍄京!”
九無擎沒有再深入追逐而去,當務(wù)之急,是先鎮(zhèn)攝住整個朝堂。
一路飛奔回城,半路遇上了來急報的天樞:
“早朝時,羣臣求見皇上,紫宸殿內(nèi)傳來急報,皇上平空失蹤!”
九無擎聞報,驚呆。
待續(xù)!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