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００１ 下山

世人都道不周山上終年飄雪，卻沒有人會知道不周山頂是一片放眼看不盡的花海，那大片大片的花朵兒在朝日的照耀下像是點綴著點點星光。

在這花海之中，站著一位十五六歲的紅衣女孩兒。日光照射下，女孩兒的皮膚白皙得透明，一如雞蛋般吹彈可破，三千青絲柔順地披散在身後，她微微閉著眼，如小刷子一樣又長又密的睫毛輕輕顫動，粉嫩的櫻脣輕抿，像是在壓抑掩飾著什麼。

“月兒…”在女孩兒身後，站著一位看上去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年。少年一向溫和的眸子裡透出點點的擔憂，他像是想走上前去又怕打破了眼前的寧靜，他不知所措的安慰著女孩兒，“師父…他定是爲了你好纔想要你下山…”

女孩兒藏在衣袖裡的手指顫了顫，輕輕睜開了眼。黑玉般的眸子此時卻摻雜著絲絲黯淡的光，她看向一旁的少年，澀澀地笑了笑，“我知道…可要讓我突然一下接受我要離開師父這個事實…我…”女孩兒絕美的面容上帶著些迷茫和無助，“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啊…”她說得極輕，生像是怕打破了什麼。

少年看著她此時的模樣，心中不由地鈍痛：月兒…爲什麼你就不看看我呢…你的目光從來都是放在師父身上，你怎麼就不看看我呢…

“剛剛我去過了清心殿…”少年走上前，手輕輕地拂去女孩兒不自知流出的淚，“師父說，你先下山去呆一段時間，等過了這段日子，他會親自接你回來…”這樣說…你就會開心了吧，月兒？

果然，聽到這句話，女孩兒的眼瞬間睜大，她定定地看著少年，有些不敢置信地問，“真…的…？師父他這麼說…”她又有些不確定了，“可是…二師兄…師父之前不是說我這次下去就再也不要回來了麼…？”

少年心裡苦笑了一下，面上卻仍是溫和的，“怎麼會呢，師父他最疼你了啊，怎麼會捨得把你一直丟外面啊？”他輕輕揉了揉女孩兒的頭，“好了，月兒。既然知道還可以回來了，就當做下山去遊玩一次，開心一點，嗯？”

“嗯…我就知道師父不會對我那麼狠心的！”白月笑了，在陽光下她的笑容有種夢幻般美麗的感覺，“我該回去收拾下東西了，今天就要下山呢…”她正準備往回走，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朝少年輕笑，“二師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要不然我還不能理解師父呢。”

要是你知道我說這些只是爲了讓你開心一點，你還會謝我麼…白子澄看著她離去輕鬆的背影，心裡是隻有自己知道的苦澀。

……

“他是這麼和她說的麼？”銀髮男子手輕輕按在琴絃上，聲音平淡地問著後方的人。

後方的男子面容冷峻，可在提到那個人兒的時候聲音也是下意識地變柔，“是。我想子澄也是希望月兒可以開心一點。”

銀髮男子睜著一雙銀色的眸子，淡淡地看向一邊。這是他的住所，可這裡的一草一木卻都是出自她的手。他還記得她把這裡佈置完之後揚著一張小臉衝他笑的可愛模樣，是那麼小，又是那麼美。

“子玨。”男子淡淡地喊，“去告訴子澄，照顧好月兒。”

白子玨有些訝異地看了眼男子，卻並沒有說什麼，“是的，師父。”子澄知道這消息估計會很開心吧。

男子輕輕撥動琴絃，“你去吧。”

“是。”白子玨說完這聲就離開了。

“……”男子看著眼前女孩兒的畫像，在心底嘆息。月兒，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願意讓你去經歷這一道坎…

希望你可以靠自己度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