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姚沐雨彷彿被人從牀上拉起來,迷糊糊的被拉到了座椅上,微涼的凳子,又硬又冷,讓她打了個寒顫,待她完全清醒時候,已經在馬車上。
她的旁邊坐了兩個婆子,香茗擠在馬車的一旁側立著。
“呦,大小姐好大的氣派啊,今兒個太后辦賞花宴,竟然差點遲到了呢。”其中一個婆子見姚沐雨醒來,陰陽怪氣的喊了出來,另一個婆子跟著附和著。
“可不是麼,大夫人讓小的去叫大小姐,你猜怎麼著,大小姐還在牀上睡得正香呢。真是毫無大家閨秀的樣子。”她一邊吆喝著,那模樣與大街上的潑婦毫無區別,唾沫橫飛。只見一邊立著的香茗滿臉通紅,怒目以瞪,“你們,你們別亂說,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怎麼著,不是奴婢說大小姐,任性可要有個時候,那太后可是等著呢。”張婆子一擡頭,就看見原本朦朧睡著的姚沐雨,正瞇起眼,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們,她慵懶的靠在榻上,別有一番風韻,只是那冰冷,在她的身上一閃而逝,快的張婆子以爲自己看走眼了,立刻禁了聲音,陪笑著挪了挪自己的身子。
“張嬤嬤,好本事,怎麼不說了。”
無味的粉末,悄然飄蕩,落在兩位婆子身上,張婆子正欲開口,卻發覺全身不妥,酸癢難耐,張口,一點聲音全無。只聽見噗通一聲,兩個婆子轟然跪倒在地,姚沐雨終於眼皮子動了動,滿眼的笑意,不達眼底,看在那兩個婆子眼裡,卻是冰寒無比。突然讓她們兩個害怕極了,這大小姐周身的氣勢,怎生如此嚇人,正欲求饒,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兩位嬤嬤快起來,兩位都是府中資歷尤深的老人了,沐雨怎生擔待得起。”姚沐雨雖如此說,卻一點未動。“哎,既然兩位嬤嬤喜歡跪著,那麼就這樣跪著吧,香茗,還不快坐下,豈能辜負了嬤嬤們的一片好意。”
香茗先是憤怒不已,當看到這
一連串的變故之後,眼睛都傻了,這兩個嬤嬤平日裡就跟在大夫人身邊,沒少欺負她們,可是今日她們竟然跪在小姐面前,這樣香茗怎麼不驚訝。香茗看著自家小姐的表情,一直惴惴的心放了下來,隨即而來的,是幸災樂禍,這兩個嬤嬤這幅模樣,可真是令人解氣。
車馬行駛很快,大概這是下人的專用馬車,裝飾簡陋至極,車馬行駛也不安穩,身下被顛地難受的緊。她在香茗那裡大致知道了一些今天的事情,原來,每年八月二十五日,太后娘娘都要舉辦一場賞花宴,名爲賞花,其實不過是賞人罷了,這一天,京都之內的名家小姐都被邀請,若是能有互相中意的眷侶,太后便做了那媒人,如此而下,這賞花宴便被延續了十幾年,太后愈見年紀大了,愈發的上心了。
姚沐雨能夠理解,在這個時代的女人,大多數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樂趣的,偶爾有個詩會,有個宴會,很受歡迎,更別說這是太后舉辦的。
具她的記憶裡來看,這場賞花宴是她第一次參加,她可不相信那個太后竟然在三四年不知道她的存在,今日才邀請,又是爲了哪般。
車很快停了下來,那兩個婆子依舊是跪倒在馬車之上,姚沐雨也不管她們,直接下馬車。她的衣裙不算新,勉強還算過得去,再一看其餘向裡面走的官家小姐,簡直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醜小鴨,醜小鴨不過就是如此吧。姚沐雨突然想起來現代的童話,撲哧一聲,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前方的大夫人回頭瞪了她一眼,身邊是姚纖兒,她身著粉色衣裙,裙襬隨風飛舞,真似仙子臨世,卻見那兩個心腹嬤嬤不在,正欲發問,姚沐雨走上前,“大夫人莫要怪罪兩位嬤嬤,她們身子不舒服,在車上睡了過去。”
大夫人見姚沐雨乖巧模樣,在皇宮之前,也不便發作,只得狠狠瞪著她。眼見她們是來的最晚的,領路太監上前而來,行了個禮,將他們引向後宮。
儘管在電視裡見過那些雕樑畫棟的皇家園林,親眼所見,所處位置不同,所處時間不同,自然感觸更不相同,這裡,更有了許多人氣,而不是那些冷冰冰的柱子毫無靈魂的矗立在那裡,等待著時光的風華,雕樑畫棟,琉璃磚瓦,曲折蜿蜒迴旋的長廊,山水渾然一體,精緻堪稱建築巔峰。
也不知走了多久,姚沐雨擡頭看見一片花園,點點繁花盛開正盛,爭奇鬥豔的吐露著自己的美豔。
姚纖兒就如同正在盛放的花朵,而她,面巾束面,形如鬼魅。
她以男裝行走世間,怎會不知世人如何形容她這個丞相府大小姐,只不過,不在意罷了,她毀掉容貌的事情,左右過不是那幾個傳出去的,早早猜到了,也不會有什麼震驚了,這樣也好,在世人面前天天頂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她還是沒有那麼虛榮的,至於那第一美人的帽子,誰想要誰拿去好了。
“姐姐不必憂心,妹妹一定會找最好的御醫,爲姐姐只好臉疾的。”姚纖兒不知何時走到了姚沐雨的身邊,稍顯親暱的湊過來,姚沐雨看著她的動作,只有一陣厭惡。
御花園中,盡眼望去全都是名家千金,個個打扮的人比花嬌,也不知這到底是賞花宴還是賞人宴了,大夫人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姚纖兒拉著她向裡面走去,“纖兒。”幾聲及女的調笑聲,將姚纖兒喚住,兩人止步,身後亭亭走來三個女子,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綠色女子,嬌豔照照,上好的錦緞將她的身段完全勾勒出來,風吹過,猶如塘中盛放的芙蕖葉,不停地擺動,而她身後的兩位女子,也絲毫不遜色,偏生有一種美人若蘭的感覺。
那三人走進,眼睛全都注視到了姚沐雨身上,待看清楚之後,更是後退幾步,輕忽出聲,燭火中映出她半面妝,別樣妖豔,只是,那被遮掩起來的半面,卻是猙獰不已。三人不由自主向後退一步,恍然間,這女人如同鬼魅一般。
(本章完)